暖小问的心，微微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上移。
风，撩动黑色的风帽，露出风帽下，一张死灰色的女人脸。女人的容貌普通而大众，弯弯的眉下，双眸闭着。她的唇色深黑，如同身中剧毒。从她的身上飘散出一种浓重的死亡气息。
“啊！”暖小问低低地惊叫一声。
马儿仿佛受到感染，不安地嘶鸣，原地乱转。暖小问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跌下马背。东方鹤眼疾手快，一步上前，伸手接她入怀。唐小天拉住缰绳，轻抚马头，安抚不安的马儿。
黑衣男人转过头来，望向受惊的暖小问，道：“很抱歉，吓到你了。”
“她她她……”暖小问惊骇地指向黑衣男人背后的女人，“唔唔唔……”
后面的话全被东方鹤的手捂住了。
接着，东方鹤又将暖小问指着人的手臂按下去，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他抬起头，望向黑衣男人，平静地道：“二位先请。”
进入妖兽森林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结伴而行，随身携带武器和干粮，将马儿和用不上的物品寄存在入口处，所以在入口处聚集着许多正在做准备工作的猎妖师，因为都是一队一队的，排队时也就变得成堆成堆了，看似混乱，实则井然有序，绝不插队。
东方鹤这句话是有意将位置让给黑衣男人，自己退到后面。
暖小问觉得东方鹤实在不像个谦让的人，他如此作为，必有原因。奈何东方鹤捂着她的嘴巴，一时半会儿似乎不打算松手，她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而东方鹤的另一条手臂从她的背后环住她的腰腹，手则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好像将她整个人捆了个结实，怎么都动不了。
“多谢。”黑衣男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偏腿斜坐，手臂搂住女人的腰，两人一同跳落马背。
下马后，黑衣男人转身收拾马背上挂着的布袋。
女人静静地立在黑衣男人背后，她的头没有生气地低垂在脖子上，黑色风帽遮住死灰一片的脸庞，她的双臂仿佛两根挂在衣服上的木条，无力地垂落。
暖小问的心里恐怖极了。
刚才坐在马背上，她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三步，如今下了马，距离仅剩两步不到。那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人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她似乎嗅到了风带过来的腐朽气味。
她不怕死人。
可是，已经死掉的女人为何可以站立？
于是，她为这初次见面，感到了恐惧。
她想，以东方鹤的阅历，必定比她更早的发现这女人已死，他、唐小天、莫笑笑，三个人都极为平静，似乎见怪不怪了。
不过，在那份平静之中，隐约存着些许忌讳。
东方鹤不许她说话，不许她动，还把路让给别人。唐小天和莫笑笑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想着想着，暖小问的眼睛蓦地大睁。
她看见近在眼前的女人缓缓地转身过来。
女人动了！
一个死掉的女人，自己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