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晚上拒绝同丈夫行房事对冷斯雨来说是极其自然的,而对杨俊峰来说简直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背对背睡了十多分钟,冷斯雨依然没有丝毫歉意的表示,这一点也不同于往常。如果是赌气,最多三分钟,冷斯雨准沉不住气了,她会找各种借口挑逗杨俊峰,直到他一把将自己揽进怀里。
杨俊峰慢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灯拧亮,钻出被窝睡到了沙发上。这一下轮到冷斯雨沉不住气了,她跳下床来愤怒地质问丈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俊峰放弃了忍让,光着脚跳下沙发大吼一声:“是你娘的意思!”接着手臂就不听使唤地抡将过来。冷斯雨选择了迎战。八年来丈夫曾无数次抡起拳头,她基本上都不还手,甚至连难听点的话都不曾骂过他。这一回她的尊严似乎被那些应征者唤醒了。然而她终究手软,她根本不是丈夫的对手,在确定额头和眼眶必然又青肿的同时她首先停了手。杨俊峰也无心恋战,甚至,他压根就不想和冷斯雨打架,只不过冷斯雨的确有诱使他挥起拳头的本领,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为什么非要搞到这步田地?这时候他们同时发现儿子正睁着睡意全无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杨俊峰的反应尤为强烈,他觉得他们就像两只痛苦的猴子,在感情的长鞭下被迫做着各种戏耍,儿子只能做唯一且忠实的观众。从表演中儿子一定会看出他就是大灰狼或者干脆就是一个魔鬼。因为不足5岁的儿子不可能明了静默地发生着的一切,但是他绝对知道谁声嘶力竭且动手动脚谁就不会是个好东西。
杨俊峰用近乎乞求的口吻对冷斯雨说:“带着孩子回你的小木屋去吧,即便我以下跪的方式求你你也别再回来了,不要让他跟着我们一同受罪了。”
冷斯雨就像一根蔫了的黄瓜,她对他的请求不能从容以对,尽管之前她曾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因应征者的因素离开杨俊峰成为必然,她会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可是那四位应征者留给她的也不过是雾里看花的感觉,至少她现在还不肯为了一个尚未确定的男人而离开杨俊峰。事实上那个尚未确定的男人的确影响到了她的家庭的安定团结,那个未知的男人让她敢于拒绝做爱,让她能够挑起和杨俊峰的战争并与之展开战争。那个可爱又可恶的人儿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哪儿?你站出来吧!你站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尊容,看看是否值得让我以身相许,如果值得,你就带我走吧,无论天涯海角,我将终其一生,无怨无悔。可是,心中的他并没有站出来,站在她面前的依然是杨俊峰。
她只有自食其果了,这已经成了每次家庭战争的必然结局,被丈夫一顿狠揍后还得认错,今晚也不例外。然而杨俊峰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这是一场无聊的婚姻游戏,该结束,无论以什么方式。
第二天冷斯雨起得很早,把儿子送到学校后她就返回家把店门打开。大约半个小时后杨俊峰起床了,无精打彩的样子。洗漱之后他推出红色的踏板摩托,骑上之后一点火,一团火似地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