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在看着下面大局已定之后,才回到城墙上让旁边的人把南越手里的南笙带下去,左右看了看旁边,却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南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有点慌忙:“书予人呢?”说完之后上前拽住南越的衣领,眼睛里面寒光一闪,南越被南歌的眼神吓到,在他记忆里,南歌还没有这么慌张过,果然是跟书予有关的事情南歌就淡定不下来。
南越低了低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上来的时候发现,她……她没有昏迷,而且还和三哥打起来了,然后她刚刚说要先下去,我想着她也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就……让她走了……”
南歌听完之后,揪着南越的衣领把他往旁边一扔,不过还好他手下留情,没使出多大的力气,南越只是跌跌撞撞了几下就扶着旁边的墙站稳了。
“我……”南越整了整被南歌弄得皱巴巴的衣领,心里暗骂着南歌,我说你这有了媳妇就忘记兄弟的……不就是一个姑娘嘛,等你当上了皇帝,还怕没姑娘?但是看到南歌这要杀人的目光,聪明地没有说出口。
此时苏深也刚好上了城墙,听到南笙说书予跑下去了,不由得往下面看了一眼,刚刚在下面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有书予的影子,现在下面这么多人,而且刚刚经过战斗已经混乱成一团,很难找到书予,走上前看着发怒的南歌,问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找找?”
“找!一定要给我找到!”南歌一想到没有看见书予,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转身走到城墙边缘,睥睨着下面,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是那么慌张。
苏深得到命令之后,立马下去派人找,边找边善后,南越站在南歌的后面,看着南歌紧锁着眉头,望着远处发呆。
白衣赫赫,坐拥江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深才上来回报道:“殿下,没有找到书予,但是有士兵说看到她骑马离开了皇宫。”
南越听到之后自知闯祸了低着头不敢看南歌,完了,这次不知道南歌会把自己丢去哪里……他可不想再呆在南歌带的军队里面受苦啊……
离开了……南歌双手握拳,指尖因为握的太紧而泛白。
她不是想让他坐上皇位之后,为秦家洗清冤屈吗?为什么还要离开?是不想看到他,还是?
应该是不想再面对他的吧,毕竟自从她杀死了父皇之后,自己就没有给她过好脸色,就连她把自己救出去,自己也……
也许,她是听到自己对南笙说的那番话,生气地走了,可是自己就是看着她昏迷了,再加上已经安排好了南越来救她,才说出了那些话,谁知道,她没有昏迷……
离开?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南歌烦闷地甩了甩袖子,旁边的人连忙惶恐地跪下。
“殿下,追吗?”苏深看到南歌的神色,及时地开口,看样子南歌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书予离开的。
“不用了!现在立即处理好登基的事情!”说完之后就转身下了城墙,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倒是南越有点奇怪地走到苏深的旁边,挤了挤苏深问道:“你说大哥怎么不追啊?”
苏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只需要按照南歌的吩咐照做就可以了。
书予跑出皇宫之后,不顾自己的伤就马不停蹄地跑了五天五夜,背后的血都已经凝固了,她倒是也忘记了疼痛,就想着快点远离皇宫,到自己喜欢的江南,用余生好好地陪伴自己的母亲。
京城之行,就当做是自己的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
书予到达江南的时候,谨瑜已经带着何语在江南买了一座小房子,打扫好了庭院,书予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这儿。
进去的时候,宅子里就只有谨瑜和何语两个人,谨瑜在忙活着打理院子,何语在房间里面休息,院子虽然不能和引星苑相比,但是也不小了,只是很冷清。
谨瑜看到进来的书予,眼睛里面充满了惊讶,再看着她那带着疲倦且没有一丝血色的目光,和背后已经被血染红转而发黑的白袍,哪里还有之前那自信满满,英姿飒爽的样子,连忙上去搀扶着她进了房间。
“小姐,我马上去叫大夫……”谨瑜连何语都忘了通知,开了门就跑了出去。谨瑜把大夫带到院子里,大夫把了把脉之后估摸着书予的伤势开了点外敷内服的药,说道:“没事,这位小姐只是有点疲倦,背后都是些皮肉伤而且好像是经过了调养的,现在只要服下药之后细心调养,就会没事了。”
谨瑜点了点头,接过大夫开的药,毕恭毕敬地把大夫送走。
“谨瑜……”书予由于长期的赶路,长期没有说话的嗓子有点干哑:“帮我去打探一下……京城的消息,我想知道……”
“好好好,我去给你打探一下,你赶路这么久,先好好地休息一下。”谨瑜知道自己不帮书予打探,书予是不会安心的。
“只要南歌顺利登基了,我绝对,不再过问京城的事情,我就在江南,好好地陪伴母亲和您……只是,我离开的时候南歌还没有登基……我有点放心不下。”
“好好好,我一定去给你打探清楚。”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她离开不久之后,何语就进到了书予的房间,估摸着谨瑜是先去通知了何语再出去打探的。
“娘,我回来了。”看见何语走近房间,书予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何语的一个手势制止:“你好好养伤。”
书予点了点头躺了下去。
“京城怎么样了?”虽然知道书予回来,京城应该是大局已定,但何语还是开口问了问。
“那日……我杀了皇上之后,南歌放我离开,结果三皇子趁机滋事,说是南歌杀死了皇上,然后带人把南歌抓了起来,自己登基。”
“我回去,不过是把南歌救了出来罢了,等他举兵打下了三皇子,我也就回来了。”书予把这几天京城轰轰烈烈的风起云涌云淡风轻地说给了何语听,并且直接跳过自己背后的伤口,还有自己离开时候的纠结。
“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何语守在自己的榻前照顾着书予,书予在她的注视下闭着眼睛睡着了,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何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书予的房间换上了谨瑜来守着。
“这诺大的院子倒是有点冷清,不知道引星苑的那些小丫鬟们怎么样了。”书予一醒来,看到在旁边忙忙碌碌的谨瑜,开口道。
“小姐,醒了。”谨瑜给书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书予,坐到书予的榻前:“您昨日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好了,就在昨天的时候,太子殿下他登基了,三皇子被终身囚禁在皇宫里”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那……刺杀皇上的事情,他是怎么交代的?”那件事情毕竟是她干的,南歌把她放走,怎么和天下交代?
“官府下的文书里是说此事是三皇子殿下干的,说三皇子殿下野心勃勃为了皇位刺杀皇上并且三皇子殿下……也承认了。”谨瑜清楚,这件事情是书予干的,没想到南歌会找个这样的借口来保全她。
原来是找了南笙做自己的替罪羊……也罢,成王败寇,南笙现在是身败名裂,且她现在在江南,一切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想再搭理这些朝政了,以后这些,都和她无关。
“快过年了……”书予看着外面雨雪飘飘,江南都开始下雪了,以往每年过年,都没有一丝年味,这一次,她要陪着母亲,好好过。
谨瑜看着外面屋顶白茫茫的一片,只当是书予觉得冷,于是给书予的房间里面加了点炭火。
过了几日,年关将近,书予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跟着谨瑜出去,想买点年货回来,刚一出门,就看见旁边的邻居在搬家。
她记得谨瑜说过,旁边也是一个院子,里面住着的是大户人家,都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怎么说搬走就搬走?
旁边的邻居穿着一身老爷装,见走来的是谨瑜,朝着她笑了笑,谨瑜时常出去,和这些街坊邻居早就混熟了,邻居看了一眼旁边的书予,有点陌生,眉头微微皱了皱。
书予对谨瑜说道:“旁边在搬家,我们去看看。”谨瑜点了点头,扶着书予走上前去,对着邻居打了个招呼,然后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小姐,前几日身子不舒服,今日才出来看看。”
“长得真俊俏……听说你们家这么大的院子就只有三个人呐,不再购置点丫鬟么?”因为谨瑜和何语当初是两个人独自来到了江南,才一到这里就打听哪里有出售的房产,然后就在他们旁边定居了下来,他倒是有点怀疑她们的身份,这么有钱而且只有两个人好像是赶路而来,所以也怀疑过她们的身份,只是何语一直都深居简出,谨瑜为人温和,也就渐渐地放下了戒备。
书予摇了摇头道:“我和母亲喜欢清静。”
书予看见他们一家的丫鬟小厮都在往外面搬着东西,于是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是因为何事,这么急匆匆地搬家。”
“诶……”说道这件事,被书予叫做老爷的人叹了口气:“倒是不是搬走,只是临时出去居住一段时间,知府说外面有大官要来,要用我这座宅子,让我先搬出去,这知府说的话,谁敢不听啊!”这位老爷毕竟是经商的,以后也还要多靠知府的帮衬,所以也就欣然答应了。
书予点了点头,只当是那些官员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欺压百姓,让他们强制搬迁,并没有多想,说了一句:“告辞。”就拉着谨瑜去买年货。
其实过年她们也就三个人,所以所需的物品并不多,由于书予想过得热闹一点,于是多买了几个红灯笼挂在了院子的门口。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邻居家里大门紧闭,估计是搬来的人住进去了。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大官,竟然这么大的架子,让人家搬走。
书予看了看邻居家的宅子,这时候刚好一个人打开了大门,看见书予看着宅子出神,于是道:“姑娘,不如到里面坐一坐?”
“不必了。”书予冷冷地拒绝,直接走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她对这些为所欲为地当官之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只是不知道,刚刚打开大门的人见书予离开,嘴角微弯,走了进去:“公子,看到书予小姐了。”
里面被喊作公子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书予回去之后,四下无聊,便开始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已经到了黄昏,天色渐渐暗淡,书予还在院子里面闲逛着,之前都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看起来,这院子倒是有点像引星苑。
书予想到这儿,不禁笑了笑自己,都说了京城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梦,怎么还念念不忘。现在南歌估计正在皇宫里面处理如山的政务,已经把自己给忘了吧。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坐在龙椅上,睥睨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