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予只觉得最近几天总是身上无力而且经常睡很久,书予是习武之人,睡眠一直都很少,虽然现在身上有箭伤,但是也不应该会全身乏力而且每天都无意识地昏睡啊,难道是太医给自己用的药有问题?
书予每日在内室静卧,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明面上无数人看着自己,而且外面还有南笙培养的暗卫,每日来送药的小宫女都看着书予把碗里的药喝完才肯罢休,书予就连偷偷把药扔了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太医来了。”来的宫女掀开帘子,对着内室的书予说道。
“知道了。”书予挣扎着从榻上直起身子,等着太医来检查。
太医照常把了把脉,书予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来把脉的太医上,只见太医把脉完毕,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了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一般,对书予说道:“脉象没有异常,只要按时服药即可。”然后把药给了刚刚掀开帘子的宫女,说道:“还是和原来一样服用。”
“是。”
书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从刚刚太医的神色来看,除了检查自己的伤势之外,估计也是来检查自己服用药品的效果,这药果然有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南笙对自己的看管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就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会被外面的重重守卫看见。
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
“不好了!”书予的听力很好,再加上是闭着眼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听觉上:“南歌殿下带着人杀进来了!”
南歌来了!书予听见了之后,藏在被子里面的手握成了拳头,可是这里还有重重守卫,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贸然出去和南歌里应外合。
再等一会儿,南笙可能就过来把自己带走去威胁南歌了。送走太医的宫女刚好回来,看见书予还躺在床上,慢慢凑近想给书予上药。
书予上药的时候,旁边除了这个宫女,是不会有别人的,对于书予而言,这是最好的机会。
书予背对着宫女,凭着脚步声判断着宫女和自己的距离,在被抓的时候,自己的武器都被南笙叫人收起来了,所以现在自己只能靠着一双手,打晕这个宫女换上她的衣服跑出去。
难度很大,但无论怎样还要闯一闯。
待宫女靠近之后,书予突然睁眼,眸子里寒光一闪,蓦地伸出手,想对着前面的宫女拍去。
书予以为自己会一章击中,谁知道面前看起来柔弱的宫女却转身灵巧地避过。原来这个宫女是会功夫的,南笙为了囚禁自己,还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宫女躲闪着,书予知道被发现她自己逃出去的机会几乎没有,只要宫女大声一喊,外面巡逻的、看守的侍卫就会涌进来。
“抱歉。”书予收起了手:“我刚刚在睡觉,比较警觉,有人靠近我我以为是要谋杀我。”书予说着说辞,收住了手坐回到床上。
聪明人都知道,现在强动手是不理智的。
宫女轻笑几声,书予从她的笑声里面听出了不屑:“那姑娘还是躺好吧,万一皇上来了看到这番模样,怕是……”
书予自动忽略掉宫女笑声里面的不屑,心是重重地爬上了床,宫女出去了片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就端了一碗药,书予装作拿不稳地想撒掉,谁知道碗才掉下去一半,就被旁边的宫女用手接住,放在了书予的面前。
反应果然很快。
“姑娘伤口未愈,端不稳药也实属正常。”说完之后拿起勺子在碗里面舀一勺放在书予的嘴边,书予无奈地张开口,喝下药。
南歌已经兵临城下,这大殿里面的宫女还能如此冷静,看来果然不一般。
自己怀疑得不错,那药里面果然有让人昏睡的成分,书予才刚一喝下去,就觉得疲倦不已,咬着嘴唇强忍着自己不要睡过去,指甲在被衣服遮掩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才强撑着挽回了片刻的意识。
不能睡。
可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南笙不拿自己去威胁南歌!
还好,手上的伤口让书予换回来了片刻的意识,她不断地在自己的手上添着伤口,然后装作昏睡了过去,调整好呼吸,任由旁边的宫女一直呼喊都不闭着眼睛不作声,让宫女以为自己是真的已经昏睡了过去。
感觉自己被人抓起,带到了外面,书予知道,这是南笙要拿自己去威胁南歌了。
皇宫墙外早就乱成了一团,在苏深和自己之前的旧部帮助下,南歌骑着战马,英姿飒爽地在城门之下,虽然现在穿着明黄色龙服的人是站在墙门上的南笙,但是对比南歌,却少了睥睨天下的神色。
“三弟,别来无恙啊!”
“大哥,你杀死父皇,现在还想来逼走朕的皇位么?”
南歌听完之后轻笑一声:“我逼死父皇?”
“三弟,这可是要讲证据的,父皇惨死的时候可没有遗诏,而你在父皇去世之后,就迅速地抢占京城,逼走本王,然后自己急不可耐地坐上皇位,现在倒来说是本王逼死的父皇!”
说完之后,南歌举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后面的将士,南笙知道,这是南歌要下命令攻城的前奏。
“大哥,你当真要大逆不道么?”南笙看见南歌举起的手就要往前挥舞着下令,于是开口道,南歌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落下。
“我是要给父皇,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交代?那么还请大哥交代给百姓们,到底是谁杀死了父皇。”
是谁杀死了皇上,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南笙就是笃定南歌不会说是书予杀的。
“是不是她?”说完之后往旁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立马会意把一旁的昏迷的书予带了上来。
当时南歌逃跑之后,就立马联系上了在京城外面做官的旧部,带着人回到了湖泊边,但是却没有看到书予,就连尸首都没有,南歌就猜测着书予是被南笙带走了,现在看到南笙把书予带上来威胁自己,心里不忧反喜。
“不是,她是本王看上的人,又怎么会杀死父皇?”南歌说的这句话,除了向大家说书予没有杀死先皇之外,还透露出来了书予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南笙冷笑几声,他看上的人么?他南笙就是要让他看看,南歌喜欢的人惨死在自己剑下的感觉。
“哦?这么说,她在朕的手上,大哥就不怕本王对她不利么?”
南歌不动声色,毫不在意地说道:“为了这江山,损失她一人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本王到了这个地步还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江山么?”
南笙刺耳的笑声在响彻云霄:“大哥,我可是记得,在边关的时候,你为了她可是不惜放弃一座城池啊!”
南歌看着城墙之上信心满满的南笙,和一旁昏迷不醒的书予,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南笙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大哥,你也要想清楚了,你喜欢的女人,朕也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地死掉,不然又为何给她疗伤呢?”说完之后挥了挥手,提着书予的人会意,把书予扔给旁边的南笙。
南笙接过,把书予往城墙旁边一摁,让城墙下面的南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由于两人的动作极其粗鲁,书予背后的伤裂开,雪白的衣服被染红一片。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本来应该昏迷不醒的书予,眉头微皱,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
“怎么样,大哥,看着她,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后面的将士们倒没有那么的镇定,上次南歌在边关的时候为了书予弃城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们可不想自己一直追随的殿下因为一个女人,弃这些将士于不顾。南歌淡定地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深,苏深朝着他点了点头。
南歌握着缰绳的手抬起来,将士们知道南歌这是要强行攻城了,心中大喜,不愧是他们愿意誓死追随的殿下。
“攻城!”
听见南歌的声音,书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南歌没有被自己左右放弃夺回皇位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那么痛,仿佛被人揪着喘不过气来呢?
自己杀死了他的父皇,他对自己,本就没有了当年的情谊,会下这样的命令,也不奇怪吧,书予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本来应该舒缓着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看见黑压压冲上来气势凶猛的士兵,南笙心中有点惊讶,是他赌错了?手里这个人在南歌的心里难道没有那么重?那小茂喜欢了南歌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还好今天他没有带小茂出来,而是把她软禁在了殿里。
南笙看着在撞宫门的士兵,拿出一把匕首,想把手上的人给结果了。
既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那也就没有养着的必要了。谁知道他匕首才刚一凑近书予,本来昏迷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侧身挡过,再退后几步闪过南笙的招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旁边的南越。
这几番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书予强忍着痛意和无视掉自己背后被血染红一片的长裳,看着旁边的南越。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南歌安排的?
“书予,我来晚了一步,不过还好你没有因为晕倒而被三哥杀死,不然我真是不好和大哥交差了!”南越说话的间隙,就已经捉拿到毫无防备的南笙,没有想到,南越会闯出自己暗卫的把守,出现在这里。
看着南越的手抓住南笙的脖子,旁边的人纷纷退后几步,不敢轻举妄动。
书予再往城楼下面看去,已经有人打开了城门闯了进来,这一战,南笙必败无疑,南歌的安排果然是精妙,只是算漏了自己没有被南笙牵制。
他就是这么的,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能力。
书予强忍着心中的痛,把被自己划得伤痕累累的手藏在袖子里面,低着头淡淡地对着南越道:“我没事,下去看看情况。”
南越想着书予也是和他们去过边关,杀过千军万马的人,下去应该不会有事,于是点了点头:“你小心,不然大哥又要骂我了!”
书予让人不明所以地轻笑几声,转身下了城门,在城门上,也没有人敢上去拦她。书予趁乱随意上了一匹遗弃在旁边的马匹,往皇宫外面扬长而去。
这里不再需要她,以后南歌的身边,也不再需要她。
她没有理由,再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