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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若水沉思的太过认真,这些天一直都是武尘破在啰里啰嗦,张前顾后。若水很少与武尘破搭话,还好她认识的武尘破一直非厚脸皮的事不做,也没让他觉得被忽略。

顶着烈日炎炎的太阳,若水撑着油纸伞快速地走在大街上,要不是武尘破临时接到他大哥的通知,去接那位久仰大名的公子,她才不愿受这份罪。这大街上来来往往地男男女女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不下雨也撑伞走路的男子。武尘破一直觉得丢人,唠叨着他赶紧把伞撤下来,若水哪里听得进去,走得比兔子还快。她只想赶紧结束这路程,到河岸还能乘凉,何乐而不为。

武尘破见状便由她去,但是说什么也不和她同撑一把伞。

“正好趁唐公子来,老大我带你去千圣看看。”

“好啊!那我们赶紧去接他,然后从长计议。我们可以带上你妹妹,你情人,你哥哥还有你妈妈,关键带上冰清和阿布。不如我们组织一个不收费的大团,你当导游,我们都去观赏观赏风景。”

武尘破见她喜上眉梢便放心了,这句话是这么些天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山人回来了,就会说一些让人难以费解的话。

武尘破斜视了她一眼,嘴角坏坏地笑着,他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到:“组团?导游?什么?山人,你又胡言乱语了?”

“就是一群人去旅游,那不就相当于一个团队。如果去千圣,那就要唐公子担任导游,负责跟大家讲各种故事,名胜古迹的简介典故等等。我说的不是乱七八糟,而是黄金点子,点子知不知道?”

“坏点子到不少,那样多累,那么多人谁顾及的上。也太高调了,而且女人怎么可以到处游历,她们又不是男人,要那么多阅历干什么?她们只要管理好内事便可。”

“迂腐,懒得和你们这一群古董沟通,一边去玩吧你!”

“你竟然说我迂腐?你再说一遍我要你好看。”

“老朽木!”若水冲着他挑了挑眉毛。

说完,武尘破开始各处追打着她,他们就这样大汗淋漓地一直跑到了河岸。若水看到不远处有一风度优雅的公子,静静地站在柳树下,他手里握着一把白色折扇,脸上流露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淡定从容。仔细打量一股威严正气,眼神凌厉而且深邃。

若水潜意识地躲在了那男子的身后,那男子的衣服被若水抓地死死的,若水拽着他来回摇摆,伸出头喘着粗气喊:“你不累啊!脑残是不是?”

“你不要老说我脑残,你才脑残!”

若水见情况不对,便低头向那位公子求助,:“公子救命,他欺负人。”

那公子被若水扯的有些不耐烦,他站在原地也不想管这闲事。他自然能看出他们关系不是一般,这又吵又闹的场景根本不用担心。

那公子嘴角轻轻一笑,悠然地说:“二位公子莫要争斗了,想必来此处所谓何事?”

“我们来接一位姓唐的公子。”冷若水见有台阶下急忙回答到。

武尘破见他说话不经过大脑,暴露了行踪,便狠狠地望了她一眼,也停了下来。

“请问阁下可是武山庄的二公子?”那人对着武尘破问。难道他们这么有差别吗?若水不禁想到。

“在下正是。”

“在下唐阅正。”

“在下武尘破,我大哥临时有急事,所以不能来接您。还请见谅,就委屈公子随在下到寒舍住上几日。”

“公子不必客气,我看我们年纪相仿,叫我阅正便可。”

他们起步前进,忽然发现连代步工具都没有,真是有失礼数。若水早被他们一堆文绉绉的话语听得催眠了,跟在武尘破身旁没有吱声。她哈欠连天,自是没有看到武尘破憎恨的眼神。如果不是她闹着去哪都尽量走走,自己怎么会如此疏忽了。

“嗨喽,我叫冷若随,你叫我若随就好了,我是他小弟。”她忽然自顾自的跑到唐阅正面前自我介绍起来,她可不想失了礼貌,可是这样一来,唐阅正反而对她印象不好起来,觉得他太过随意了。

唐阅正双眉微蹙,悠悠地伸出手点了点她的手,想这是什么礼数?

武尘破知道她一开口定要坏事,连忙把若水拉回他身旁,笑笑地说:“唐公子不要介意,我这个义兄行为举止比较难懂了点,但是人非常好,还请见谅。”

“尘破,不用客气,叫我阅正即可。我看这位小兄弟真实可见,想必也是位性情中人!”说着开怀地笑了。

“阅正,这次接到大哥通知太紧急,所以考虑不周到连个代步工具也没有,真是失礼了。”

“尘兄不用再一味客气,我走南闯北,这些对我当然不再话下。尘兄如若不介意,就顺便带我四下走走。”

就这样,他们三个有说有笑地往闹区走去。路过衣衣布设,武尘破给他介绍了若水的店铺,唐阅正去里面看了看,登时对若水钦佩起来,想必这是位难得的人才,最少没有不务正业。若水叮嘱武尘破先带他回去休息,改日再去拜访,没想到他倒是很周到。他们一一辞过,若水回到房里便午睡了。

“好了,不想了。待会我们去找段公子。”冰清追过去建议着。

“还找他,估计他现在是烧香拜佛也不想见到您这位姑奶奶了吧。您说上次段公子遇到您多惨啊,多好的一段美好姻缘让您给打散了。难道您就不内疚,不自责吗?”若水故意挖苦着。

“说多了都是废话!看,不是我去见他,他也想见我了不是。走,前面看看,段公子在私会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说完,冰清已经拽着若水穿进了人群里。

大家伙一言我一语,你指一下,他议论一下,交头接耳好不热闹。忽然两男人穿进了人群后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这些穿绫罗绸缎的贵公子们,竟然也有时间凑这些热闹。

一白衣公子走向前拉过那清秀的女子说:“怎么了?”

“今天我出来买点东西,刚走到摊边有个小偷弄翻了这大娘的一摊青菜就逃掉了,等我发现时我的钱袋已经不见了。我刚想去追,就被段公子拦住了。”

这时,韩冰清已经把围观的群众们遣散了,因为眼前的女子是阿布不是别人。

段公子说:“既…既然,你…弄翻了,大…大…大妈的东西,就…就得赔。”那段公子特强调那个字眼。索性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布,紧跟其后的一小厮也跟着主人气势高涨了许多。若水站到了阿布的前面,把她护在身后。这时,韩冰清便直接走了上来,大声说:“我说段公子,你是饭吃多了嫌腻了是不是?”

显然,段公子惊颤了一下,对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姐他有些忌讳,他身子稍微倾斜了一下。但自知在理,便挺直了身子板,清了清嗓子道:“小…小……”

冰清听他讲话就头疼,全身不自在,挥手道:“得了,你不用说了。你要还想多活几天,现在就快给本小姐消失,否则我让你口吃病不得好转,让你跪地求饶都喊不出口。”

那段公子显然也有些恼怒,这自小就烙下的病根,却一直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柄。其实这位段公子长得倒是有木有样,奈何让这个毛病给拖延到现在。尽管家财万贯,也没有哪户正常人家同意让自己正儿八经的女儿当个活哑巴去了。

段公子被气得脸红发涨,但也没办法顺利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看若水已经递给那老妇人一袋银子,便收了怒容。又吞吞吐吐地开始说起来:“希…希望小姐,秉公…执法,将歹徒交至衙门……。”

若水这个时候有些着急了,当然不能让阿布被冤枉了。阿布站在一旁素手无策,眼睛都急红了。

“哟,长能耐了是吧?来人。”说着就有一批布衣打扮的男伙计围了上来,将近有七八个样子,段公子倒是士气弱了下去。

若水看要把事情闹大,拉了一下冰清的衣角,韩冰清怎么容得若水被人这般欺负。在她眼里,欺负阿布和欺负若水没有区别,她一声令下:“打。”这群人像饿狼寻到肥肉一般,逮到这些人不遗余力地捶打着,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段公子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没有任何屈服,从他的眼神里,若水看到了这个黑暗世界里存在的光亮的眼神。也许,她不该从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去判断一个人的全部。

“冰清,别打了。”若水向前替他求情。

过了一会,韩冰清才看向若水。若水眼里满是痛心,韩冰清一点都不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若水当然更不懂冰清的心情。

冰清脸上流露出一副让若水难以理解的骄傲的神色:“停。”那些听到命令的人退了下去,若水向前把段公子扶了起来。

那段公子怎受得如此屈辱,他推开若水的手,由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厮扶着离开了。若水满心凄寒,这一刻似乎再也不认识以前的冰清。是不是这个社会里的人,有权势的人都可以无视人权。

韩冰清一脸自豪的看着若水,高兴地说:“若水,走吧,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决不轻饶。”

“冰清,今天我有些不舒服,我和阿布先回去了!”说着有气无力地转身离开了,留下满心困惑的冰清站在大街上左顾右望。

这天晚上,若水没去想武尘破的事情,她和阿布乘车去探望贾顺言,却吃到了贾顺言的闭门羹。段公子是若水给他取的别号,这样更适合他。回到家,她一个人坐在门旁发呆,盯着黑荧幕上一点点的光亮。

樊无疆看着反常若水,她就是坐在门槛上抬头望着满天星星,她目光呆滞问了他很多问题,她知道了这个世界里贵族们的话就是一切,这是常理,这是顺理成章。最后,樊无疆看她累了,终于把她劝到床上睡觉了。

阿布出来送樊无疆,当眼神不小心注视到他迷人的双眼时,她胆战心惊,但里面却含有愉快的甜蜜。她低着头默不支声,脸微微发烫。她感到自己无限的卑微,只有若水的美貌才配的上他的君临天下。

若水躺在床在辗转反侧,想了许久今天韩冰清的反应。她劝自己冰清都是为了保护她,但是还是遏制不了脑海里快速切换的血腥画面,那里充满了暴力、压榨、不公,以及对贾顺言正直心的扼杀,对他尊严的践踏和侮辱。若水抱紧了自己,但却抖的厉害。她久久地不能睡去,似乎闭上眼睛就有比鬼魅更恐怖东西在等着她,围着她盘旋久久不肯离去。这个阴暗的未知世界,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觉得自己此时正快速坠落到一个无限的黑洞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点安全感。

闭上双眼,四周安静地如死神降临的声音。他舞者他那锋利的魔爪,从深陷的空洞的黑目中,射出绝冷的光,刺在哪个人身上都冰冷的致命。他能轻而易举地揪住一个人的魂魄,轻轻地一带,带进了他那黑翅膀下的大口袋里。那个大口袋有无限的底,似乎永远塞不满。他那阴森恐怖的双眼,流着血淋淋的眼泪,却伴着那邪恶无比的阴笑。

死神慢慢地靠近,他身上没有飘着难闻恶臭,有的却是冰冷刺骨冷艳的香气,那香味绝不是人间能寻到的,无法贴切的形容,但是闻过的人定终生不忘。当他用他那独特深刻的脸孔猛然贴向你的脸上时,再胆大的人也会昏死过去,这么他将不会费吹灰之力把你的魂魄带走充当牛马一样的奴隶。

若水看到他的那一秒昏死了过去,她觉得她再也不会醒过来。直到她看见了笑脸娉婷,婀娜多姿的冰清,步履轻盈地走向她。若水像抓住了一颗救命草,奋力地奔向她敞开的怀里。而奔向她怀里的似乎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她双眼朦胧地看不清她的模样。当那女子靠近她时,已被冰清突然从腰后拔出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胸膛。鲜红的血喷在了韩冰清狰狞恶毒如死神一般恐怖的脸上,那红衣女子胸口的血汩汩地流出,就像一片碎纸屑轻盈的飘落在了地上。

若水不明白明明拥进韩冰清怀里的是自己,为什么她和韩冰清身后的樊无疆都成了冷眼旁观者。她的灵魂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冰清从怀里拿出闪着白色光芒的锋利匕首刺向了那人的胸口却无能为力,那个人似乎是自己,但却又不是。

明明奔向冰清的是她,冷眼旁观的竟然也是她。最后她听到从韩冰清口中传来了疯狂几近着魔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她的面孔狰狞可怕,血滴布满她那妖艳的面孔,流进她的嘴角,脸色煞白的她如同千年未触日光的吸血鬼。

若水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她悠悠地把头转向窗外,外面是无限的黑暗。她竖着耳朵听着声响,是不断被风吹响的窗户颤抖的声音。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离窗一米左右的烛台纹丝不动地冒着黑烟,烛台上沾满了白色的熔蜡。她精神紧绷着,缩进了被窝里,烛台上最后一点亮光也没有了,若水也立即闭上了双眼,用棉被紧紧地包着自己,不敢有一丝粗气。她躲在被窝里颤抖着,甚至不敢翻身面向床外,那里一定有个东西在飘来飘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怕的要哭了,太阳却赖床不想起来。这个恐怖阴森,绝望迷茫的世界不属于她,这里没有她的一切。

一大早,阿布急匆匆地与向这边走来的武尘破撞了个满怀,她正打算去找他。她看到若水今日又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似乎与什么鬼魅在作斗争。武尘破大步流星地往若水房间走去,阿布跟在她身后左右不宁。

武尘破看着嘴角泛白的若水,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着急的问:“阿布,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阿布紧张的甚至无以言表道:“没,昨晚她说自己不舒服,然后我们就都早点回房休息了。而且那时候,我看她没什么大碍。今早,我见她一直未起床,就过来叫她吃早饭,结果她又是上次的样了。武公子,若水,她会不会有事?”阿布带着哭腔,她怕若水出事。

武尘破焦急如焚,这个山人身体状况一直不佳,他立即让阿布准备了一条新的棉被后,便让她立即去请大夫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坐在床头,让若水枕在自己的身上。他使劲地搓着她冰冷的手,怕她再也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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