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后,记者又来到村里。沈利发早就把他忘了。记者再三提醒,沈利发好像才想起,办丧事时是来过这么个记者,要写他父亲。他也答应了。
沈利发说:“你看我这脑子,真糊涂。”
记者索性把出版这本书,需要几万元赞助的实情说出来。他觉得自己没能力和沈利发绕弯子斗心思,不如和盘托出实情,看沈利发有没有兴趣。没想到沈利发轻轻地说了句:
“这点钱,小意思。”
记者深受鼓舞。谈了一会儿,沈利发说:“咱们出去吃饭吧!”
“去哪儿?”
“去县城。”
说着出了院儿。记者这才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七成新的吉普。沈利发把车开得摇摇晃晃。记者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里。走了一个小时,开到县城正好十二点。车在阜城宾馆停了下来。宾馆的餐厅里有高级雅座,服务员布置好杯盘餐巾,托着菜单让客人点菜。沈利发让记者点。记者说:“客随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沈利发也不客气。啪啪啪点了菜,问记者喝什么酒,记者说不喝白酒,啤酒也喝不多。沈利发就点了啤酒和粒粒橙。完全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吃饭时,记者暗暗估算了一下,这顿少说也得二百元,就说:“太破费了!”
沈利发说:“这算什么,你是稀客,今年不就来了你这一位记者吗?”
记者总算感觉到了沈利发的热情,就兴奋起来,谈他的采访计划。沈利发说他父亲的企业大部分都在县城,让记者住在县城里采访。他把记者带到了宾馆的高级间,记者问:“这里的房价是多少?”
沈利发看出了他的心思:“多少也没关系,不让你拿。”
记者说:“那就太感谢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沈利发对记者说:“采访我就不陪你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记者收了电话号码。那天晚上,记者难以入睡,眼前总转着沈利发的影子。现在,他对采访沈福祥充满了兴趣。这好奇心其实完全是因为沈利发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