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
她脸颊泛红，眸光迷离，一脸傻乐傻乐的表情，谁也不知道她梦里抱着的只是一只水灵的白蘑菇，她就能笑得那么开心，像是永远都没有烦恼一样。
萧末凡只看了一眼，敛下眉，选择蓦然地偏过了头。
欲伸过去将她夺回来的手，也紧握着隐忍放下。
这张脸已经有多久没亲眼见过了？哪怕是心里想了许多遍，都不及现在这一眼，但也仅仅是这一眼，他没有再多看。
不是不敢，是不可。
北辰烨只觉得有一瞬间，背后明明传来了冷沉的寒意，可是又很快消失了，正苦恼着要怎么处理琉璃，但是转头却发现萧末凡居然要走了，“主人，等……”
还不等他抬脚，琉璃忽然先动了，身子一闪扑到了萧末凡的身后，像抱着北辰烨那样紧紧地搂住，她还口齿不清地大喊了一声，“……不准走，都，都是我的！”
少年萧末凡清俊绝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他亲卫更是看得眼睛都瞪大了，索性先跑为敬，“主人，我想起来瑾他还有些事情让我做呢，先，先走了哈！”
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赶紧溜了，简直不敢去看萧末凡的脸色。
主人他已经许久没有过问琉璃的事情了，像是铁了心要将这丫头隔绝似的，整日沉迷在公务和折子里头，哪怕他不说，北辰烨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不在意琉璃。
只是他不提，他作为手下更不可能随意猜测他的想法如何，只能够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为了完成他所要做的，看着他背负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挫折。
一步步走来，北辰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琉璃的出现是一个转折，不可否的是她的确改变了萧末凡，可惜命运多舛，太多的事情，还是让它们多次分开。
只是这一次，连北辰烨也没有办法帮琉璃了，萧末凡不想见的人，哪怕是再重要的人他都可以原则视而不见，他也不忍心看着两人，一个困惑伤心，一个隐忍沉默。，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无能为力，匆匆加快了脚步去南风瑾那边喝口热茶算了。
“唔，别走……”琉璃看到白色的大蘑菇要走，迷迷糊糊地又要扑过去抓住他。
怎么突然要走，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但是还没追上，袖子就被拉住了，她回过头，是那个看起来黑漆漆的大蘑菇，整个世界里都是暖暖清新的色彩，只有这个蘑菇是突兀的黑色。
琉璃有点嫌弃地拍开了它，“…不，不要你！”
迷糊的醉话竟是有些微微伤人，面前的少女脸上两坨红晕都要烧起来了似的，简直醉得不行，萧末凡皱眉，又无奈地叹了气，眼底都是怅然。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看她出现在附近，其实他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最近皇城招兵，男女不限，她估计是看到了机会就想着钻进来了，一想到她为什么要进来，他心底就会微微动容。
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又会被埋没，因为他不会再让琉璃深陷进去了，不能让她再跟着自己，不能让她再想着自己。
不能让她更加伤心。
如果要断绝，就应该彻底才对。
宫道里，他对她的冷漠，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后来她消失的几个月里，他以为终于还是结束了。
可现在她居然再次出现了，触不及防。
这时，林子的另一边发出几个女子的声音，草木窸窸窣窣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丫头呢，快去找……不然丢了怎么办？”
“我去那边吧，应，应该能找到！”
声音越来越近，萧末凡走到她身边，很快将琉璃身上那边他给的匕首和项链都取了下来，收了起来，她还愣愣地瞪着眼睛，呆呆看着他，就这样让他拿走了两样东西也没发觉有问题。
两人格外的靠近，萧末凡垂眸，看到她细密柔软的羽睫轻轻地颤着，宝石一样的琥珀色瞳眸泛着银色，恍若当初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底都是晨曦一样的光。
但此时，她眼中有的，只是朦胧的醉意，她不清醒，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她如愿见到他了，只是她也错过了。
萧末凡微微怔了一瞬，将要落在她脸上的手收了收，还是默默落下。
如果她一直追。
那他就看着罢了，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她和他面前始终隔着万里千山。
那就让她在面对他最后的结局之前，彻底地死心吧，总比……再继续纠缠的好。
转身离开，他消失在了夜里。
两个醉醒后的姑娘撑着意识跑了出来，找到琉璃的时候发现她呆呆地站在湖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那么入神。
琉璃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我，我好像……看到了彩虹诶。”
黑色的一团就在刚才，突然变成了彩虹的颜色，只是它才靠近过来没多久，很快又离开了。
短发的姑娘打了个呵欠，“大黑天的，哪里来的彩虹？快回去睡觉吧，困死了！”
琉璃被她们托着手臂，抬了回去，她没有看到自己在转身的那一刻，身后惬意而梦幻的梦境瞬间被黑暗逐渐吞噬，从天空到大地，分崩离析。
缓缓闭上眼睛。
一丝光都没了。
……
第二天的测试，是马上的骑射，还有各种各样的灵力斗气测试。
这种力气活儿，一轮下来琉璃差点没身子骨都碎了。
在树下休息的时候，琉璃累垮地坐了下来，靠在树桩边上一脸生无可恋。
旁边同房一起住的的姑娘揉着肩，“哎呀，累死了，今晚回去定要再好好喝他一顿才过瘾！”
其他两个跟着应和。
“好！”
“没问题，随时奉陪！”
琉璃连连摆手，脸上除了颓废都快做不出任何表情了，“别了别了，我真的不能喝酒，会，会出人命的！”
三人这才觉得没趣地聊起了别的。
无意间竟是聊到了皇帝，短发姑娘对他的意见似乎还挺大的，开口就是毫不留情地骂，“连脸都不敢露，我看他定是心里有鬼不成！”
扎了马尾的姑娘随即神秘地道，“我听闻他至今未纳一个妃子，连皇后都没有，是个……断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