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沉婉冷静一下，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这话太过分了，连忙低声道：“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沉婉！”舒妈妈突然像疯了似的打断她：“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妈当年为了养活你，命都折腾掉半条，却换来你现在这样的热嘲冷讽？早知道当年，妈狠一狠心把你打掉，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糟心的事。也不用听你对着我说这些诛心的话！”
舒沉婉听得心里发沉，难受地说：“妈，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了？你这么了不起，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姜慎也不需要妈，你谁都没有对不住。反正妈活着也是给你丢脸，你以后出去也别认我是你的妈妈了。”
舒妈妈珠连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气话，“妈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你不带我去看东寻，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认你这个忘恩负义见钱眼开的女儿。”
“妈，我也不知道卫东寻去了哪里。”舒沉婉自知说错话，很耐心地解释：“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又怎么可能会去打听他的消息。”
“你少跟来我这套，你想知道什么，随便让姜慎去打听一下，就什么都能知道。”舒妈妈冷冰冰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仗着姜慎的身份，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挖苦。妈要早知道你这种人，就算当时去撞墙死掉，也不会把你生下来。”
这一回，舒妈妈重重地把电话挂断了。
“妈！你听我解释，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忙音，舒沉婉看着手机黑屏发呆，心口突然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说妈妈的，她只是太难受太生气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发热，差点都要哭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咳嗽声，声音透着几分轻视：“抱歉啊舒医生，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说话，但是你的门就这么开着，我又不好意思打断你……”
舒沉婉猛地抬头看过去。
是姜雯。
姜雯的脸上堆满轻蔑，都不屑掩饰一下的，看起来非常不把舒沉婉当一回事。
舒沉婉深吸一口气，冷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晴晴说要见你一面。”姜雯说：“你去不去啊？”
舒沉婉心情糟糕透顶，就算对方是姜慎的姐姐，她也是没好气地应：“不去。”
姜雯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冲，扬起眉梢：“晴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舒沉婉依然冷淡：“我跟她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晴晴的父亲，有几句话要带给你的母亲。你不去听听吗？”
程若晴的父亲？
舒沉婉反应了好一会才想到，哦，是她传说中那个挂名老爸啊。
她闻言更冷淡了：“我与那位程先生素未谋面，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听他说出来的话？”
“你不想听，难道你的母亲不想听？”姜雯说：“她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一个女儿艰难度日，不结婚也不去想自己的未来，她心里对程先生，就真的没有半点情分了吗？”
舒沉婉不可思议地冷笑一声。
妈妈恨透那位程先生，甚至把所有的有钱人都恨上了，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如果真的不爱，又哪来那么大的恨意。
她站起来，“好吧，我跟你去。”
反正就在同一家医院，来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去听一听他的话是什么，也好。
舒沉婉跟在姜雯的身旁，两个人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她领教过这位姐姐的厉害，可不想与她走得太近，免得她突然又发难。
走了一段时间，姜雯忍不住朝她看了好几眼，突然说：“虽说你长得很像晴晴，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阿慎当初怎么会一眼就相中你的。”
这些话，姜慎身边关系好点的朋友几乎都会对她说过，不管出于好意还是恶意，她都已经听腻味了，半垂着眸没有吭声。
“不过也能理解，晴晴多年不在阿慎身边，他想念晴晴那么久了，突然见着个几乎一个样的，自然会情不自禁。至于会让你后来居上，大约也是因为，你长得比较精致妖媚，身段也比晴晴好，也比较年轻。男人嘛，总归都长得一样，自然挑年轻活泼的那个。”
舒沉婉在心里呵了一下，懒得理会她。
姜雯奇怪舒沉婉这么沉得住气，再接再厉地说：“阿慎现在很宠爱你，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你也是个女人，你也会有老的那天。等到你到晴晴那样的年纪了，失去年轻女孩子的朝气与活力，阿慎重新想起和晴晴青梅竹马的那些日子，总还是会嫌弃你的。”
姜雯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侧头看过去，却见舒沉婉一脸的冷淡，连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我去。
这才几岁，就练成这么沉稳的心智了吗？
这一刹那间，哪怕仍然异常厌恶舒沉婉，但姜雯却突然有些佩服起她了。
普通女孩子，从一个替身上位成正主，被人反复拿她是替身说事，就算再大度，但肯定会有些在意的。这位倒好，她浪费半天口水，连点反应都不肯给她。
光是这份不动如山的气势，晴晴也得向她好好学习一下。
觉察到姜雯频频打量的目光，舒沉婉终于一脸认真地看向她：“您，说完啦？”
呵？
她这是什么表情？
明明先出言挑衅的人是自己，为什么感觉自己反而被她挑衅回来了？
姜雯想说这肯定只是错觉，她好歹比她长了近十岁，会斗不过一个小姑娘？但都没想完，舒沉婉已经开口说：“姜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知道很多人不看好我和姜慎这一段感情。但是未来怎么样，我们自己心里有数，是分是合，旁人也左右不了。所以不管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您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舒沉婉顶着和张程若晴几乎一样的脸，却对她说出这么不恭敬的话，让姜雯很生气。但是生气之余，又生出一分幸灾乐祸的得意来。
好啊，你说是分是合别人无法左右，等一会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最好还能维持住这副得意的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