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事先找到照片，舒沉婉估计永远也不会跟他说这件事。因为依照沉婉的性格，那种照片不光彩，而且照片的当事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自然是想让越少人知道越来。
真是讽刺，他姜慎发完脾气还带她到公司去给员工们发红包，软硬兼施，才换来她那一点点的安全感。
结果呢，她竟然转身就跟方天穆说起他姜慎撬也撬不开的秘密？
她对方天穆的信任，已经超过对他的信任了吗？
姜慎腾地一下站起来，“去医院。”
肖原看了看桌面上那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合同，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合同不签了吗？”
“签什么合同？”姜慎盯着了一眼肖原：“把价格压得那么低，我们姜氏难道还缺他韩氏一份这么低廉的合同不成？”
肖原不解：“少爷，您的意思是，合同……不要了吗？”
“你让娜娜去找韩森再谈谈，价格给我再抬高两个点。”
两个点……
肖原嘴角一抽。
就现在这份合同，都是好不容易从竞争对手那边抢过来的，少爷居然还想再抬高两个点。
这，未免太过……任性了。
他刚想劝，姜慎已经把肖娜喊进来，气冲冲地把刚才的命令下达给肖娜。
他这样的语气，难免会有点赌气的成分在。肖娜悄悄看一眼肖原，想知道谁又惹少爷生气了，明明昨天带着舒小姐来公司时，还挺春风得意的。
肖原悄悄地把手掌往门外摆了摆。
肖娜就猜到可能又是舒小姐做错事惹少爷不高兴了，她并不像肖原那样上前去劝说少爷，只是接过合同恭敬地说：“是，我一定尽力。”
看着肖娜离开办公室，肖原在心里叹口气。
真是没道理，舒小姐干坏事闯祸，背锅受气的永远都是他们俩兄妹。
爱情真是太可怕的东西。
姜慎刚走出公司大楼，王子玴迎面冲了过来，一见到他几乎泪流满面地喊：“姜慎，救命啊！”
这个王子玴最近来公司来得特别勤，每次都跟被人追杀似的，但其实就是为了借钱。
姜慎懒得理他，继续朝前走。
王子玴追着姜慎喊：“喂，姜慎，姜少爷，你要去哪里这么着急？江湖救急，你别不理我啊。”
姜慎停住脚步盯着他：“王子玴，如果你不马上闭嘴，别想再从我这里借走一分钱。”
王子玴瞪大眼睛，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再出声。
等姜慎再转身，确定他不会再回头看自己，王子玴才小小声地问肖原：“喂，一大早的，姜慎又吃什么火药了？他这里要去哪里？”
肖原低声应了一句：“少爷要去医院，找舒小姐。”
哦，原来是跟舒沉婉有关的啊？难怪脸色难看成这样。舒沉婉在医院照顾方天穆的事他也知道，就是不知道姜慎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他小声说：“正好我也有事去医院找舒沉婉，肖助理顺道载我一程吧？”
肖原先看了一眼姜慎，发现他没有反对，就沉默地让王子玴也跟着上了车。
很快就来到医院。
姜慎也不去找舒沉婉，直接找到方天穆，问他：“听说你派人去收拾卫东寻了。方先生难道是旧事重提，因为三年前的心结，心中愤愤不平？”
他根本不愿相信，是因为舒沉婉告诉他照片的事情，所以只能尽量往别的方向去扯。如果方天穆识相顺坡承认了，他也就不再计较这件事情。
方天穆却淡淡地回应：“他欺负沉婉，拿些陈年旧事的龌龊照片威胁她，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姜慎阴翳地盯着他：“婉婉是我的女人，她受了委屈我自会为她出头。谁欺负她，我都会帮她百倍欺负回去。方先生未免管得太过了。”
“姜少心慈手软，方某只是帮帮你。”方天穆态度依然冷淡：“像卫东寻这种赌徒，如果不把他所有退路都堵死，很容易春风吹又生。姜少难道看不出吗？一个能拿妻子出来做交换的男人，一个能把妻子好友的不光彩照片藏了数年之久的男人，心里是没有尊严和底线的。这种人，其实比你我更可怕。如果让他抓住某种机会，都会用力反咬一口。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绝不会让沉婉陷入这种危机当中。”
顿了一下，方天穆继续说：“我永远也不想看到沉婉身边潜伏危险，我要为她杜绝所有伤害。”
这番话成功让姜慎心里堵到想爆炸。
舒沉婉这个蠢货，为什么要把那种事情告诉方天穆？她想怎么教训卫东寻，只要出个声，他能让他悄无声息地在这世界上消失。
她把那事告诉方天穆，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信任他的能力吗？
方天穆看着姜慎，又问出一句：“姜少，你认为凭你目前的手段，还有你与身边那些女人的复杂关系，能替婉婉杜绝所有伤害吗？”
他的潜台词里，在说姜慎配不上舒沉婉。
“方天穆，你一个外人问出这种问题不觉得好笑吗？”姜慎说：“这是我与婉婉之间的问题，你没有资格插手过问。”
方天穆的嘴角突然一勾，弧度有几分诡异，他看了一眼明越。
明越会意，马上把那份还没有收起来的股份转让协议拿出来，递给姜慎。
“这是前天晚上，沉婉向我求助时要的东西。”方天穆说：“她当时要得很急，我马上就同意把股份给她了。我猜她是遇到了麻烦，只是没想到那个卫东寻敢用她好朋友的照片对她要挟敲诈。这种小丑角色，按照我以前的风格，只会让人直接把他给做了而不是只差人教训一顿。姜少手上怕是没沾过人命，你不敢的事，我敢。你不能做的事，我来做。”
这些真假掺半的话，已经严重刺激到姜慎。但更让他刺眼的，是那份股份转让协议。
所以沉婉在当时已经第一时间在向别人求助了，只是，她求助的对象，并不是他。
她遇到危险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他姜慎，而是……方天穆？
这个认识让他呼吸一重，突然连发火都觉得有些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