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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会弃她

别再提她。

是心头一根刺才会不愿提。

那阮姑娘,应该,必定很好很好。

玲珑想了想,她此刻也没心情在乎这些情爱之事,既然他有些不高兴,不让提,她不说便是。只是,他已从抓她手变成单手搂着她。她靠在他肩上,犹豫着,她到底是下来还是不下来?

算了,反正不曾压着他伤口,有个人垫着也挺好,于是她又小心翼翼挪了挪,枕着接近于他胸膛的位置,听得他真切的心跳声。

这可是她头一回如此安安静静的靠着他,没有被他嫌弃,还记得以前她稍微碰他一下,她就会扣上不正经和勾引的嫌疑,而且他每回都神经反射避得老开,眼神还能杀人。

想到此,她松了口气,觉得他对她的纵容度又提高了很多,过了片刻,她也不知他是否睡着,无处安放的手逗玩着他衣带上被勾破的丝线,她忽然开口道:“我们这算是交心吗?”

“不算。”他并没有睡着,反而也在想很多事情,但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他一口回绝,又加了条件:“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

她觉得他奇怪得很,明明知道她真实身份,却总是欲盖弥彰,既不拆穿,又时不时几分试探,也不知他是何意图。不过有一点,南宫祤一直在她面前提起的是夏天凡,只要他自己不当众承认夏天凡是闫可帆,是他派去潜伏在晋国的人,那么,她只是夏天凡的妻子,而不是闫可帆的妻子。

至于这两有何不同……

闫可帆的妻子是冥解忧。

夏天凡的妻子,是谁都可以。

而她也知,他根本不会当众认,因为他一旦认了,便将毁了闫可帆在晋国所攒的一世英名,日后别人提起闫可帆,只会当小人唾骂,而不是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王。

他能忍心自己兄弟百年之后还要遭人辱骂吗?

她笑了一下,肯定道:“我当然是关玲珑。”

听得她的回答,他容色微变,胸膛微微起伏,闷哼了一声,却道:“你从未以真心待我,何来交心一说。”

在天牢,在夏府,她认了夏天凡是她丈夫,他想,那时她或许不知道夏天凡是谁,但她劫狱后逃亡两月,公玉鄂拖不可能没有告诉她,夏天凡是晋国大将军闫可帆。

明明,她早已知自己是谁。

可此时此刻,她依旧不肯与他明说,装着糊涂,非要藏着掩着身份,谁又知她是有什么意图,这样子,算是哪门子的交心。难道亲口承认她自己是冥解忧很难吗?

关玲珑,看来,他得把真的关玲珑找到才能让她好好说真话。

“你之前说,我与你一位故人颇为相似,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与那位故人,是怎样的关系?”玲珑敛了敛眼眸,声音有些轻。

他望着沉沉的夜空,思了片刻,淡然道:“没什么关系。”

在他心底,他与冥解忧确实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只见过那么几次,说过那么几句话,而且每次与她遇见都很不愉快,仿佛天生敌对似的。

“即称为故人,想必你们相识已久。”玲珑又问:“那在你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宫祤陷入了深思。

相识已久……他十七岁时曾去过晋国,与她产生过交集,若是仔细算,他与她已经相识十二年,只不过,那之前的十一年,她是一个远在天边触不可及的人,他能了解她的,是别人所传的谣言蜚语。不像现在,可以真实的搂在怀里。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有人说她妖言惑主,有人说她野心勃勃,也有人说她玩弄朝政,不惜劳民伤财,惹得民怒天愤,可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不过有个谣言他一直很想去证实,她真的在府邸公然养男宠吗?

回了神,他略略低首,瞥了眼她,回答道:“我与她,不熟。”

玲珑有点不信。

既然没关系又不熟,那他为何待她的态度与别人不同?

她不再问,却忽听他心尖一下跳动,耳边,又听到他锋锐微颤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看他紧张的程度,应该不是花忍。

片刻后,两人已快速的隐秘在灌丛中,她心有忐忑,不知来的人是来杀他的,还是来对付她的,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步履轻缓,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见到此处遗留的血迹,皱了眉头,似是意识到什么,一直在两人方才所在处逗留。

南宫祤屏住呼吸,念及自己身上没有刀剑暗器,便随手在地上一扫,手中带了几块石头,玲珑听着那过来的声音,亦是紧张起来。

来人小心翼翼接近,许是察觉到前面一丝不寻常,顿了顿脚步,下一息,来人眼眸微缩,忽的腾身而起,手中暗器一把扫出,直对着那隐秘的一排灌木丛。

玲珑来不及反应,就被南宫祤一下推远倒地,旋即,她刚刚的位置上,一排暗器蹭蹭几声嵌在地上。她心惊,抬头去看,那人躲掉南宫祤打出的石子后,已展身稳妥落在树边。玲珑见到这人身着黑衣,面上没多大变化,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也对,作为一个忠实的打手,是不需要任何表情的。

很快,玲珑迅速爬起来,去到南宫祤身边,见南宫祤捂着腹处,面色微白,她蹲下,上查下验也没什么新伤,心急道:“你怎么样?”

南宫祤憋了好长一口气,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玲珑却忽的见到他脖颈边慢慢开出了一朵雪色霜花,原来刚刚黑衣青年发暗器打她是假,暗中趁势对南宫祤出手才是真。

见着这朵熟悉的花,她冲口而出道:“霜花泪!”看到南宫祤略带疑惑的眼神,她又解释一番,说的严重了些:“这是一种毒,六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至于解药……

“你倒是很有见识。”那黑衣青年不紧不慢开了口。

南宫祤轻侧偏首,方才只觉脖子有一阵刺痛,原来是细针入体,他不知霜花泪如何模样,这种奇毒他更不曾见过,只是霜花泪几字有点耳熟,不记得在哪儿听过。当下紧急,趁自己还未完全昏迷,他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仅有的一粒药丸,服下。

黑衣青年见此,撵了一下眉目,且见到其服药之后,那朵霜花有些明显的变化,凝声音道:“白萧笙的玉长情,果不虚传。”

玲珑不知白萧笙是谁,但也能听懂,玉长情必定是他刚刚所服药丸的名字,她看了看他脖颈间的那朵花,已是略略隐去的状态。她很清楚,这霜花泪以血养花,此毒对她是没什么作用的,甚至她觉得,她本身的血可以当做解药,尽管她也不知是为什么。但依目前局面,她也没办法及时给南宫祤祛毒,只有拖延时间,或许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只是没想到,南宫祤自己服了解药,看来,这玉长情确实是解毒良药,那师父身上的毒,或许也可以……

南宫祤恢复片刻,冷眸盯着前面的黑衣青年,微声道:“你是谁?”

黑衣青年静默了会儿,并不答话,却看向玲珑,玲珑小了声音,告诉南宫祤:“他是在白水镇打伤我的人,是你三哥的手下。”

这个黑衣青年,她是记得的。

在白水镇伤她一掌时,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如今这局面,南宫祤有伤在身,虽说服了玉长情,但一时半会儿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她这点功夫,能接住黑衣青年半招就不错了。

黑衣青年发话道:“既然霜花泪对你没用,我便再亲手送你一程。”说着,掌上提起了一股劲气。

“等等!”

玲珑截了话,她很明确,黑衣青年说的这个你,是指南宫祤。而南宫祤此刻却是虚软得很,青筋略显,想凭劲气拼一场,可几番提气一试,奈何依旧使不上,对黑衣青年,只怕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她此刻唯一的念头,自然是护着南宫祤,立马起身,往前行了几步,屈身挡在了南宫祤面前,朝黑衣青年说了句话:“你杀一个人,值多少银子,我双倍给你,如何?”

南宫祤怔了怔神,一来是没想过她会这样舍身帮自己,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若是有人寻仇,她不会护他,果然她的话没一句能信。二来,他认为她这话说的有点蠢,这黑衣青年武功不低,能给南宫颢卖命,肯定不是因为银子。

但显然,他的推断有误,因为黑衣青年似乎有所动摇,抬了抬眸子:“说说看,你能给我多少。”

玲珑算了算,南宫颢曾经是夏朝王爷,本身身家就已不少,加上他诈死失踪后化身为景公子,在各地敛财,私盐矿赌坊放贷等一堆,且这些都是暴利润的生意,这一年下来,身价足有千万,这些人赚钱就是快,黑衣青年又是南宫颢的近身护卫兼保命打手,约摸着能分给黑衣青年的想必也不少。

想到此处,她不免为南宫祤叫屈,堂堂夏王的小金库,拿出个二十万两估计都跟要了命似的吝啬,轻息一声,很快,她报了个数:“两百万两。”

南宫祤微嘘一声,高兴的是自己身价还挺高,不高兴的是,别人一个手下的财富,比他自个的小金库多。他忽的想起花忍来,花忍为他做事,一年顶多花个几千两,不可能再多,不过好在,花忍爱武功爱剑,就是不爱钱,若是花忍哪一日开始贪财……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青年撇了眸子,淡然道:“太少了,不够。”又盯着南宫祤:“他的命,比较值钱。”

玲珑撇首,看了眼身后半躺着的南宫祤,笑了一声,再朝黑衣青年道:“杀了夏王,然后呢,别说银子你拿不到,我说,你只会死的更快。”

“那又如何?”黑衣青年低低嗓声,挑了眉目,有些事,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有一日自己成为景公子的威胁,焉能不除之后快。景公子也明白,他只是为财,不是忠心卖命,为谁做事都是一样的。但也没理由,他因此要为财而背叛,景公子肯高价请他,他自然要对得起这份价钱,不叛主,是他的底线之一。

玲珑微微皱眉,这人虽是为财,但也硬得撬不动,再说她也没这两百万两的银子,看了眼南宫祤,心中不免念叨着花忍死哪儿去了,这时候护人不是花忍的职责么?

————————

林间。

花忍与南宫祤走散,意外救了冥栈容,便一直携着受伤的冥栈容一路找人,两人偶然见到白衣女子在追赶什么人,待过去一瞧,花忍暗暗吃惊,被追的那人背着长木盒,早已运轻功远离,留下个远远的背影,单凭背影,花忍还是认出了那人,那不是……

白衣女子因被薛小成截了道,被迫落地,再也无法追上那人,白衣女子紧拧双眸,面纱下涌起一股强大的杀意。

花忍头一回见到白衣女子竞有如此轻怒的眼眸,想她在天牢那几月,清清淡淡得不像个正常人,原来,她也会有发怒的时候。

而面对白衣女子的嗔怒,薛小成却是嬉皮笑脸:“你也别生气,反正那盒子你是从姐姐那里抢来的,被别人抢了去,那就是活该。”

白衣女子想要薛小成死的念头,再次加深,活该两字一出口,一股强大的掌力扫出,惹得周边的树叶草丛狂乱摇曳,那股劲风,直奔薛小成。

薛小成惊险避开,退后了好几步远,不免暗叹还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变态女人。白天时,他见她抢了关玲珑的木盒,一时替姐姐气不过,才想和她较量较量,岂知,两人斗的正嗨,有人趁机偷袭要木盒。

薛小成也觉偷袭可耻,但看到这个偷袭之人后,一瞬间又觉得,这行为不止可耻,还很可恶。当然,他帮了可耻又可恶的一方,与这人完美配合,把白衣女子压的死死的,趁她分神刹那,那人夺走了她手中盒子。

白衣女子怒不可揭,撇下薛小成,一直追着那人不放,不成想,这两人追着追着遇到迷雾……天黑之后,两人从迷雾中出来,顺带救了被野兽围困的玲珑,又继续追赶,回到了原点。

这会儿,差点便要追上,可薛小成又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硬生生截了她的道,放那人离去,以至于她再也追不上,她怎能不怒?

掌力,第二次提起。

方才那一掌的威力,不止花忍心中吃惊,连薛小成的眉色都皱了好几分,像他们这样的人,不遇上真正的较量,真正的对手,绝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实力,显然,面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碍眼的薛小成,白衣女子开始选择亮出自己的底牌。

白衣女子若怒,如人神共愤。

花忍只觉周边冷风大,割得脸疼,心中暗念道,薛小成这个野孩子,惹谁不好偏要惹她,现在好了,尝到不该尝的滋味了吧,这一掌下去,只怕不死也得半残。

不得已,花忍现身,立在了薛小成身边,运气助他一臂之力,挡了那凶猛的一掌,顷刻间,电火石光。

一边的冥栈容拖着受伤的身子,择了颗好点的粗树,挡住乱飞的沙石树叶,像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他也没实力参与,静默的在一边看看就好。只是突然想起,花忍和白衣女子都在这,他俩就不怕冥解忧与南宫祤有危险吗?

毕竟在这不平静的山上,要杀冥解忧的人有,要杀南宫祤的人,也有。想来,他俩对自己的主子,有很大的信心,足够放心。

掌风被两人合力化去一半,另一半则将旁侧的树劈成了两截,薛小成没想到,几月前还能与她平手对决,这几月后,这白衣女子的功力竟然如此火速增长,也不知她是不是吃了什么变态仙丹。意识到她的危险,薛小成哪肯再玩下去,趁着花忍不注意,撤身到后头。

“大花哥哥,这仙女姐姐凶得很,你好好教训她,我先走一步。”

瞬间,薛小成逃的无影无踪。

留下的花忍:“……”

眼看着白衣女子再度提起的掌刃,花忍蓦的心跳加速,想起他在天牢关她的那几个月,现在,他说是误会,还来得及吗?

都怪弃瑕,见色忘义,好好的给她喂点软药不成吗?好好的让她在天牢待着不成吗?偏的让她在天牢内练功,一下跃入大成之境,这掌力,谁顶得住!

玲珑还在与黑衣青年周旋,几番利诱皆是不为所动,没想到,黑衣青年却与她说道:“想让我放了他,也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是如何解的霜花泪之毒?”

南宫祤凝了神,她何时中过霜花泪?何时解的毒?难道是在白水镇她受伤那个时候?可那时,她只是被人重伤了一掌,他不曾见她有中毒的迹象。

玲珑略有忐忑,在白水镇,南宫祤入冰窖救她时,她身上的霜花泪早已被化去,南宫祤自然也就不知。现如今,若说自己的血可解霜花泪,这个黑衣青年绝对会疯狂把自己给抽干当试验品研究,看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又或者直接了了她,以除后患。

她编好了理由:“当然是因为玉长情,才让我解了毒。”

南宫祤瞄了她背影一眼,叹了一声,她说这个蹩脚的理由前,应当知会他一声,她真不会以为玉长情廉价到人手一颗?好歹是他师父多年心血,连他这一颗,都是师父吝啬给的啊。

果然,黑衣青年轻嗤一声:“玉长情弥足珍贵,师父毕生心血也不过制了两颗,白萧笙那吝啬的小子,怎会舍得把这宝贝的东西施舍于人。”

南宫祤咳了咳,轻抚着腹处的伤,几番打量着面前这黑衣青年,却仍是看不出对方什么门路,但这人竟敢直说他师父白萧笙很吝啬,可见对他师父颇为了解,可这人年纪与他相当,却直呼他师父为小子,这就……

南宫祤道:“你认识我师父?”

自己师父行事颇为低调,在江湖上也无名望,这些年来,不问世事,一直住在决谷,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仇家。

黑衣青年并不答话,把目光瞄向了玲珑,玲珑往后缩了缩,而黑衣青年出手如闪电,她还未反应过来,果然连一招半式都没挡住,便被黑衣青年抓住手腕,直接拉扯过去。

“关玲珑!”

南宫祤面色一急。

玲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不曾想,这个黑衣青年抓住她手腕,竟然只是在给她悬脉,她无法挣脱,黑衣青年眉色却已是深深打结。

奇怪,她的脉象,有点奇怪。

黑衣青年放手后,玲珑退了几步,不明的看着他,他凉声道:“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不如随我走,我定能将你给治好。”

玲珑也不知这黑衣青年说的是真是假,指不定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然后故意说些动心的诱骗她,她若真跟他走,就将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总之,黑衣青年的话,她持怀疑态度。看了眼南宫祤,她忽的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放了他,不能杀他。”

不管怎样,先把他骗走,离南宫祤远点再说。

“好,你跟我走,我不动他。”黑衣青年应了声。

“好什么好,姐姐,你要是跟他走,我敢保证,他会抽干你的血,然后用你的血再把他的霜花泪提炼至纯,届时,这天下第一毒的名称,就非他莫属了。”

玲珑怔了片刻,这个声音。

往旁边树上看去,也不知薛小成何时藏在树上,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出好戏。可不巧,他刚从白衣女子手下逃生,偏的又遇上这一幕。

听到薛小成的声音,黑衣青年面容蹦了蹦,几乎是紧咬牙齿:“薛小成,又是你。”

“是我,意外吧,追了你大半年,今日可算又逮到你了,有本事,你继续跑。”薛小成眯了眯眸子。

令玲珑意外的是,黑衣青年并不愿与薛小成动手,顷刻间,只见黑衣青年身影一展,往树林里逃了去。

“还真跑?”

薛小成跳下来树,看着那抹影子离去,很是郁闷,看来自己真的挺可怕的,次次让人掉头就跑。旋即,又瞄了眼南宫祤,见他这副狼狈模样,有点意外,突然蹲下来,想去看一看他的伤。

但南宫祤对薛小成是相当警惕,怎会让薛小成轻易触碰,单手阻止了薛小成的行为,玲珑见这两人莫名其妙动手,脑袋有点疼,她比较偏于弱者,走上前道:“薛小成,你快放开他。”

薛小成见南宫祤只是皮外伤,身上的霜花泪被玉长情解去,应该也无大碍,于是薛小成松开手,起了身,朝他轻哼:“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在这,你俩估计要被那个程不识毒的半死不活。”

“程不识?”南宫祤微微皱眉:“你同方才那人很熟吗?”

薛小成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回一趟决谷,问问老头儿便知。”又看了眼玲珑,想起方才那白衣女子发怒的模样,得罪不轻,薛小成也觉得,不能与玲珑待在一起,他也得赶紧跑。“那个,姐姐,你若有空也可以去决谷玩一玩,我在决谷等你。”

“薛小成,你……”

她一喊,薛小成已跑的不见人影。

她很无奈的看着南宫祤,又看了看他的伤,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南宫祤往后靠了靠:“天生不合的关系。”旋即,他又摸了摸脖子,突然想起来,好像他在白水镇追人时,有人说了句霜花泪什么的,但当时他只想知道她在哪,没多在意那人说的话。这会儿,他不得不看着玲珑道:“你是怎么解的霜花泪?”

接收到他这抹眼神,她心中有点闪烁不定,既不想说谎,也不想告诉他什么,还能如何。她不愿回答,随意的撇了别处,这一瞥,却移不开目光,突的定定立住。

南宫祤只见她面色急变,不待他作何反应,她忽然反身抱住他将他撂倒在地,而他刚才所在的方位上,多了两枚暗镖,她眉头一撵,似乎轻轻闷哼了一声,片刻后,她勉力爬起身,靠着树,略微抬首,看着树丛中缓缓走出来的一人。

那人凝冷轻笑:“四弟,想不到,你也有这般狼狈模样。”

南宫祤也起了身,不曾想还有人会一直藏在暗处,在最后这一刻才出手,见到这人容貌,他不免叙叙旧:“三哥,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藏匿,没想到,你竟会这样直接见我,这么多年不见,三哥可过的还好?”

“老样子,心里头总归有伤有痛,好不了。”南宫颢已经走近,隔了几步远,低凝嗓音:“只要你一直坐在那王位上,我就一天不好。”

“今日这番行动,三哥费心了。”

南宫颢摇头:“可我还是很失败,你说说你,这些女人,怎么就个个都愿意为你去死,悯儿是,阮以素是,连这个女人,也是。”

他指着玲珑的手,略有颤动,嘲了几声:“感动,真令人感动。”

南宫祤似是意识到什么,撇向靠着树的玲珑,她唇色微显苍白,不言一声,只是有些无力的看着两人,南宫祤心中一紧,难道方才那几枚暗镖……他慌乱的冲过去,这才瞧见她背部肩膀处,血淋淋一片。

玲珑有苦难言,南宫颢发了四枚镖,若非她扑倒南宫祤,只怕那嵌入树上的两枚会直入他心脏。至于另外两枚,明明就是南宫颢眼色不好,手法也不怎么的好,暗镖偏离了轨迹,也许是她当时倒地的位置不合,这两枚本该落空的暗镖,最后意外打在了她背上。

她能不叫苦吗?

南宫祤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连去碰她后背的手都有些轻颤,最终只道:“你……你撑住……”

“他手法不准,发偏了,我还好,只是,有点疼。”她说话有些断续,脑袋昏沉沉的,但一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南宫颢的手下善毒,这暗镖中估计淬了点毒或迷药。南宫祤靠她极近,她抿了抿唇,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伤的不是你,也好。”

南宫祤看她的眼色变了变,面容微抽,随即,转身狠狠瞪了南宫颢一眼:“这么多年,你这背后算计卑劣的手段,可谓是一直不变。”

“你以为你又有多高尚,你为太子时,党同伐异,杀兄弑弟,逼父夺位,哪一条不是罪该万死,你的东西,从来不是清清白白得来的,又凭什么资格来管我是否卑劣?四弟,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南宫颢轻嘲:“我只需要结果,过程再卑劣,是可以被洗去的。”

玲珑只觉手心被人握着,有些紧,撇首轻轻看去一眼,南宫祤眼中,满是仓惶,清凌凌道:“我若是清白,这太子之位,这王位,便已是你囊中之物,三哥,你不知,父王有多喜欢你,有多宠爱你,有多偏袒你!父王他,拿以素的命试我,拿陈悯枝的婚事逼我,他若没有想废我这太子的心思,我不想,也不会那么做的。”

南宫颢道:“你若真喜欢阮以素,你可以放弃一切,同她远走高飞,但你没有。”

“放弃?”南宫祤听到了一个好笑的词儿,急厉声道:“该是我的,我凭何放弃,父王有多狠心,让我当了多年的太子,为你遮风挡雨,还要受着他后宫那些女人的千番算计,我母妃就是这样没了,我一个人无权无势,苦苦撑了这么多年,然后呢,待他利用完了我,清除了所有障碍,到头来,听了你一句话,就设计叫我拱手把太子之位让给你,三哥,你觉得我会甘心吗?若换你是我,你甘心吗?”

玲珑头一回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的愤怒酸楚,也明白,逼父夺位,是真的,他囚着他父王,也有很深的原因。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南宫颢好像是宸妃所出,夏晟王爱屋及乌,为自己疼爱的儿子铺平道路,也没什么错,只不过,却寒了另一个儿子的心。

“四弟。”南宫颢玩了玩手中瓷瓶:“父王如此做,自然有他的用意,是你不该跳出来,弄成这样,父王……父王他还好吗?”

“当年,他听到端王府失火,你死了的消息,他怪我,骂我,说我不能容你,说是我置你于死地。他很好,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会活的更好。”南宫祤面无表情,沉音道。

南宫颢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四弟在朝廷上能叱咤风云,但对于自己父亲,不会真狠心到杀人,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必然是囚在某个地方,只是他一直不知囚在何处,也没有机会去探看。

不过,会有机会的。

“我记得,当初阮以素中了蛊毒,你千里迢迢跑去晋国寻解药,如今,这女人为你挡毒镖,你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南宫颢把玩着手中一个小瓷瓶:“不如这样,你过来求我一声,我便将解药给你。”

南宫祤看着那个小瓷瓶,又想起玲珑背后的暗镖,久久不能平静,眼中怒色微显,方要行动,忽觉手心有异,却是玲珑轻轻反牵着他,声音虚软,是朝南宫颢道:“你不会给解药的,你只是想看看他乞求可怜的样子,而且你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也不会求你。”

“是吗?”他撇向南宫祤,等了许久,静默静默,也不见其有何要开口求的姿态,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摊手:“也是,四弟你一向傲气得很,连阮以素都不曾让你放弃一切,这个女人,又算什么。”

南宫颢刚要收好瓷瓶,南宫祤眸色微变,玲珑只觉掌心被抽走了温度,方才两人还是兄弟长兄弟短,片刻间,却已是不留情面,南宫颢不曾想他还这般有力气,旋即抽剑相抗,招招致命。

南宫祤无兵器傍身,加上伤势,一直处于下风,好几次,剑锋差几分便要划过他脖子,可他忍着伤疼,仍是不放弃,偏要抢到那解药。

南宫颢原本来的目的,便是策划刺杀南宫祤,只不过这山中迷雾诡异得很,手下办事不利,失了许多机会,加上程不识这半年被一个少年纠缠,追的上窜下跳,他原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可这会儿,谁都不在,绝对是杀他最好的良机。

只要他一死,再由父王出面,夏朝王位何愁不是自己的。

玲珑只觉自己脑袋越来越沉,模糊的视线内,见到南宫祤力不从心,好几次被对方碰到伤口,一次失手,又被对方牵制无法动弹,那剑锋正一步步逼近他脖子。

她眼皮越来越沉,再抬起来时,身边安静了许多,还有南宫祤的怒吼:“解药还在他手上,花忍,你去把解药拿回来,去啊,我不需要你管。”

末久,她察觉自己又被人揽入怀中,听得他低沉慌乱不安的音:“关玲珑,关玲珑……”

玲珑咽了咽干燥的口舌,被他话音一吵,睁了睁眼睛,她想起方才面对黑衣青年时,其实她一瞬间有过想退缩的心思,为了保命丢下他跑了算了,可自己都没想过为何要挺身而出。

刚刚那样的情况,他最好的选择,不是为她去夺解药,而是应该跑,跑的越远越好。此刻,靠在他身上,她忽然启口问道:“你……你可有想过……弃我而去?”

“没有,我会在这陪着你。”他斩钉截铁,看着她后背已发黑的伤口,继续道:“没事,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你一定会没事。”

许是有他这句话,她放心了许多,又安然睡了过去。

“关玲珑,你别有事……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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