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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也会生气

药,又递在她面前。

玲珑也知见好就收,忙低了柔声道:“这么多人见着,臣妾不敢劳驾王上,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言毕,她去夺他手中的药碗。

“无妨。”他刻意避过,令她扑了个空,温声道:“孤知你不喜苦药,哪会自己喝,只怕这药到了你手中,又得搁置一边放凉。当是给母后一个面子,喝一口,以后也无需再喝。”

她僵着手,愣了半会儿神。

如若方才是太后明知她倒药,故意当面给药为难,那现今,是他在特意为难她,她心中不免默数一番,到底得罪了他哪一处,竟招他这般不待见。

非得让她亲自喝一口,他才肯在太后面前替她出头。

知道这药碗死活是夺不回来,她遂低缓了声道:“臣妾喝一口便是。”

于是,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他温柔浅浅又柔意无限的亲自给她喂了一口药。

药入舌尖,她润口含着,迟迟不咽下去,芷澜眼见,本递过来一张手帕子,却又被他给顺手夺去,极为宠爱的替她拭去唇边药渍,断了她想吐到帕子上的路。

他故意靠过来些,挑着眉:“你打算一直不说话?”

她忍着笑容,不知他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他与王后有嫌隙,却故意带她这个虚有无实的宠妃在王后面前炫耀拉仇,她也遂他愿怼王后。可她便是不明白,他偏连一碗药都不放过,为何要如此处处争对她。

难道是她方才得意的戏演的很过分,惹他不悦?

喉咙间哽咽,她一点一点的将那一口药吞下,平缓了许久,才在他眼前,低声道:“今日这药,的确很苦,臣妾方才失仪。”

语毕,她禀身正经端坐,再不多言半句。

微微低着首,她听到他将碗搁置桌上的响声,也听得他的那抹磁性嗓音:“母后,明妃身子弱,向来怕苦,但母后的药太过霸道,儿臣心疼得紧,母后以后可不必再给她送药。”

玲珑才知,其实他也很会演戏。

章太后心中顿了顿,心知夏王这不是同她商量而是命令。她做些小事夏王不会多管,也没多余闲情管,可一旦涉及他所在乎的东西……纵然是太后又如何,明面上的尊荣与面子,也是夏王给的,他随时都可以收回去,这王宫从来由不得她做主。

之前多日送药,不见他有何反对,偏的今日,他是护定了这明妃,章太后也知与夏王起冲突场面不好收拾,也该找台阶下,章太后提了音:“哀家为王嗣着想,并非想刻意为难她,王上宠在心尖上的人,哀家知道作贱不得,哪还有胆子再让她喝苦药。”又对旁边人道:“吩咐下去,以后不必再给明妃送药。”

他道:“谢母后。”

玲珑笑了笑,果然他的话管用,看,一句话便能解决,不像自己,得费尽心思,不过也好。

她强撑着,想去拿酒杯抵一抵药味,却见自己双手颤抖得厉害,便作了罢。

南宫祤似是突然不适应她这般安静,方才热情似火喂他吃宴,还同他演着娇柔如水的戏,如今却别默寡言,连快箸都不动。

“你生气了?”他靠她很近,低声耳语。

她撵了撵眼皮,回想到药味还在喉间,久久不散,着实很苦,唇边微动,给了他两字:“没有。”

他有时常看她不顺眼,拿她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抓到她一弱点,怎能不拿来折腾,她明白。

上次在马车内骗她喝药,他是无意,事后也曾道歉,但今日,却一定是故意作弄。

可她不是生气,不是。

她关玲珑才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芷澜,扶一下我。”

听得玲珑递话,芷澜忙上前来扶住自家主子,却见自家主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几度用力都无法起身,芷澜疑惑道:“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摇头:“没事,酒喝多了,胃里有些闹腾,出去透透风。”又友好的对旁边人道:“王上,臣妾失陪。”

芷澜不信,自家主子喝酒从不贪杯,哪里会是喝醉,再且喝醉了哪有捂着肚子,还满汗淋漓的,当下不敢多言,正欲再用力扶起,自家主子却被旁边人一把拉过摁下。

“你怎么了?”他瞧着她脸色,略有些不放心,不过是一口药而已,她不至于如此。

“没事。”她依旧还是这两字,紧拽着自己衣袖,忽略她正慢慢变模糊的视线,忽略肚子的绞痛,头也疼得厉害,忍着道:“芷澜……扶我起来。”

他听得她言语虚弱乏力,怎么会是没事,一把揽过她:“关玲珑。”

她头昏欲涨,徒然靠在他肩上,才轻道:“药,有毒。”

他看着那碗晾着的药,皱眉:“你说什么?”

她用了更轻的音:“我自己下的。”

被腹处的绞痛折磨,不及她多余的反应,只觉自己被人抱起,还有他忽然炸裂的嗓音:“黍洱,传太医!”

他这一举动和声音,还有黍洱快步走出殿,令在座的人一顿惊讶,太后见此,一番震讹:“王上。”

王后瞧玲珑几乎昏厥的模样,不免看向桌上那碗药,茱萸则一脸茫然,不明白是发生了何事。

“四哥。”

他人却已抱着她去了偏殿。

偏殿内,玲珑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南宫祤盛气微怒:“下药害自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怎么不能。

她心中笑了笑,像他这种一言两语便能决定一件事,主宰别人命运的权者,总是像看戏一般在作弄她,给她宠爱,在这乱宫中却又不给她真正的庇护,怎会知道其中因由。

冒着冷汗,她道:“我从未想过要喝那碗药,是你非得亲自喂我。”

南宫祤想起此事更怒,他亲手喂药不假,可实则不信她会找不到理由拒绝,又气道:“你在跟孤置气,故意如此,是不是?”

她瞧着他,平静道:“是你在跟我过不去,我如你一回意,让你亲手喂我毒药,你反倒是不悦,我也不知该做何解。”

“关玲珑,你够狠,狠到连自己性命都罔顾。”南宫祤气焰未消,压着问:“解药呢?”

她长长吐纳了口气,摇头道:“我只会用,不会解。”

“王上,太医来了。”

黍洱传过来声音,殿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来了一拨人。

有太医给她搭脉。

诊了许久,见太医脸色犹豫迟疑,南宫祤急切问:“如何?”

“娘娘之前食过何物?”

南宫祤直接开口:“黍洱,去把那药拿过来。”

听及,黍洱去了片刻,回来时,手上多了碗药:“这是太后给娘娘的助孕汤药,太医请瞧。”

太医闻了闻药味,一番闻嗅,疑惑喃喃:“气味不对。”又见床榻上的明妃并无性命大碍,便用银针蘸药试了试,也毫无变化,最后手指轻点,亲口尝了一滴,查验一番,又很快拿其他药水漱口,更喃喃道:“味道也不对。”

南宫祤问:“明妃所中之毒可解?”

“中毒?”太医愣了愣:“王上,容微臣多嘴一句。”说着,特意望了望周边侍候的内侍宫人。

黍洱会意,将人遣散出去,自己则在一旁候着。

太医这才继续道:“娘娘是否中毒微臣暂时不敢妄下定论,但这汤药,并非助孕,实乃避孕。”

玲珑听了一耳朵,静默了许久。

黍洱也是呆了片刻,这药竟然……

太医瞧着众人,不知该如何说起,又多嘴道:“微臣还有一言,娘娘脉象沉冗偏弱,不易受孕,想必是娘娘以前身体过于劳累损伤所致,助孕汤药喝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微臣先开一道方子调理身子,至于这子嗣一事,以后再慢慢来,说不定也……也是有的。”

说到最后,太医自己都不敢肯定。

心道这是太后递给明妃的药,王上许是不知情,朝臣上下哪个不希望王上有子嗣,偏偏这最得宠的明妃身子……

许久,见王上沉默不言,太医忽然有些哆嗦,又怪自己确实不该多嘴,若是私下里告知明妃娘娘也就罢了,这女子不孕,跟失宠毫无区别。

玲珑闭了闭眼皮,又睁开。

片刻后,南宫祤才道:“避孕汤一事,明妃难以受孕一事,都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若敢漏出一个字,孤决不轻饶。”

太医连连应承:“是,微臣明白。”

南宫祤又问道:“她身子情况如何?没有中毒么?”

太医摇头:“娘娘症状有些蹊跷,不像中毒,待微臣再细细查验……”

“不用了。”南宫祤罢手,已瞧出几分端倪,遂对太医道:“对外说,明妃轻微中毒但性命无碍,需要静养,你先退下吧。”

“……是。”太医冒了汗。

把太医送走,黍洱瞟了眼里头,也自觉的退了出去。

茱萸一直在殿外拦着太后王后派来的侍婢,不让她们进入,见黍洱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嫂嫂如何了?”

黍洱道:“公主放心,娘娘无碍。”

正殿内。

太后与王后不曾去偏殿,那女子再如何也不值得她们挪动脚步,派出去的侍婢回来禀告,耳语一番,太后与王后不免互相看了一眼。

王后冷道:“母后,您若是想除掉她,何必要在王上面前。”

章太后一笑:“王后这脏水泼的,真是让哀家无从辩驳,药是哀家给的不假,但旁人若做点什么,也很容易。”

“母后在指儿媳么?”王后轻挑眉色。

“王上如此宠她,你不嫉妒么?不用在哀家面前装清高贤德,哀家是过来人,心中透亮得紧,你做没做,扪心自问,可却让哀家抵罪惹了王上的嫌。”章太后提了嗓子。

王后言色极冷:“母后既如此认定是儿媳,大可去王上面前告发。”

“后宫多年平静,如今是越发热闹,哀家挺是喜欢。”章太后直指王后:“尤其是有人治着你压着你,哀家高兴还来不及。”

王后忍耐的功夫极好,她是太后多年的心头之恨,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怕这三言两语,遂道:“惠妃今日离宫,母后还是该抓紧时间去送一送为好。”

触到心头之事,章太后怒道:“你与那明妃都是一丘之貉,勾引男人的本事哀家瞧的真切,可怜惠儿,斗不过你们才落得如此下场。”

王后不再多言,心知这顿家宴也是吃不完了,让身旁侍婢扶了扶,淡然道:“回宫。”

偏殿内。

待殿内无人,南宫祤才坐在床榻边,瞧了她许久:“别装了,起来。”

“吃错了药,肚子疼,起不来。”她蜷着身子,偏不肯。

“我只数三下。”他开口:“三。”

三字一开口,玲珑即刻蹦哒了起来,盘腿坐在他旁边,轻然道:“我如今可是轻度中毒需要静养的人,你别对我凶。”

他忍了忍,道了两字:“骗子。”

她解释道:“你这话不对,方才不是骗你,是真的疼,我也以为自己中毒来着,不过躺了一会儿,也就不怎么疼了。”

“这般极好的天赋,你不去当戏楼当戏子真是可惜。”他不免一顿暗讽。

她把头撇向他,无论她如何说都是难消他心头怒气,被人耍的团团转确实挺糟心的。

可是,不管是之前的落水挨板子,她与王后在佛殿的口舌之争,这些日太后连番送药,方才还要给她送个教习麽麽,这些,他从来都是不管也不会过问,难道就不允许她耍点小把戏么?

怕这家宴不好过,特意回了趟宁惜宫拿了一样东西,然后,太后为难,趁机在药中放入,若是打翻汤药,便会冒气泡让人以为有毒,大庭广众,明眼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太后做的,这样她便能顺理成章装一回柔弱,以此推掉太后所有送过来的东西,不管是汤药还是教习麽麽。

她想着若是自己故意打翻显得刻意,便想借他的手,谁知道他偏还拽着不放,吃了不该吃的,她肚子确实疼的紧,万不得已,只好说自己中毒。

她靠近,盯着他的脸色,笑道:“王上,我说什么你都会信么?”

他看着她,字字道:“从今往后,不会再轻信。”

“这就对了,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说的话,尤其是我这种骗子,信不得。”她很肯定的说道。

骗子,她确实是骗子。

“你是不是早知那药有问题?”

“嗯。”她心中感慨,果然不是亲生母子,断子绝孙这招有过于阴损,她甚至怀疑,太后是否也曾对王后如此,以至于她俩不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唬弄?”

嗯,她心里重重点头,但面上却是和蔼道:“王上英明。”对,你有时候确实挺好唬弄,眼见他凌厉撇过来的眼神,这一语双关他听得懂,她勉强又补充了两字:“神武。”

“所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弱,难以有孕?”

“这个么……”她停顿,片刻后焕起容色,只笑了笑:“若非太医提醒,我还真不知道。”又诚挚道:“你我从无夫妻之实,不可能会有子嗣,此事不重要。其实你知道也好,真的别再逼我喝药,我也会生气的。”

他沉了沉嗓音:“方才故意逼你……”顿了顿才道:“你不生气么?”

“不生气。”

“为何?”

因为,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因为他是王上,若要在这王宫好好待下去,便不能与他生气。

回想着那些事,她冷静道:“你可知生气的后果,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我认为,你我不应该闹到那地步,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就不应该有误会。”

“我倒宁愿你生气。”他不得不说,她太理智了,理智到连明明应该很生气的事情,都要这般压制。理智到明明可以一句话告诉他的事情,她要转一个这样的弯。

她并不信他,不信他会为她出头,会为她做主。他不会管太后的药是毒药还是避孕药,更不会管明日若那教习麽麽过来是虐待还是折磨。他日理万机,怎会有闲情管这些家宅小事。

宁惜宫。

打着轻微中毒的幌子,着实闷了她两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只听说中毒一事追查下去,也不过是熬药内侍错放了一味药,再也吐不出任何字。这世上,总归有许多不了了之的事情,也不多差这一件。

能清净一段时间,她已很满足,也没闲情管幕后真相到底如何,避孕汤是太后所为还是别人,是王上明知真凶包庇还是故意胡乱塞了个人交代不再查。

院子里,长桌上放置着一箩筐红豆,玲珑默然的数着,拿起框中最后一粒摇摇头,又投壶似的丢到不远处另一筐中去。

芷澜把那已经投满的筐挪到一边,又抱了另一筐过来,替换桌上已经空置的筐,忍不住道:“娘娘,还要再数一筐么?”

她趴在桌上,随意抓了把红豆,任红豆在桌上洒开,反复如此,喃喃道:“芷澜,你说世上会有心形红豆么?”

“不知道。”芷澜摇头:“奴婢觉得,万事皆有可能,不如娘娘再数一筐,说不定有好运气。”

“难道是他运气好么。”她喃喃一声,拇指食指捏着一粒红豆,形成圈圈,眯着一只眼睛,折着黄昏霞光,红豆透亮通红。

手势再缓缓往下,在指圈中,忽见到了一抹长影,她暗忖,不是吧。

芷澜已低伏相迎:“奴婢见过王上。”又瞟了自家主子一眼,麻溜的与黍洱站到一块,离那两人远一些。

玲珑放下豆子,起身笑脸相迎:“王上大驾,有失远迎。”

“今日你很客气。”他道一句,又走近些,捏了一粒豆子,问她:“你想找心形红豆?”

“不是。”她拒绝承认,道:“臣妾只是挑几颗长的好看的,做碗红豆粥。”

他想起一事,轻然道:“孤以为,你只会做青菜粥。”又补充道:“不如你再挑几颗,给孤也做一碗。”

她思绪停了片刻才道:“好。”撑着长桌继续道:“王上喜欢吃什么模样的豆子?长的短的?扁的壮的?弯的直的?想要吃多少颗?”

“你挑什么孤吃什么,记得亲自送到流华殿来。”

玲珑皱了眉,既说了要给他做,碍于面子,只能接受他这突然奇奇怪怪的要求,勉强道:“好的。”

看着他又踏着步子轻缓离去,仿佛不曾来过似的,玲珑想起什么,怔了半会儿,他方才那话,是亲自来告诉她,说她中毒情况已好转不需再拘禁,可以出宁惜宫溜达了么?

只是为何,偏要去流华殿。

黄昏初过,玲珑便端着粥现身流华殿内,踏着步子进入,将粥搁置一边,瞄到他在看图纸,她不免凑过去一瞧。

她道:“今日才知,原来茱萸的封字是归善。”许是平日里茱萸公主听习惯了,也没人唤茱萸封号。又道:“王上要在宫外给茱萸开府?”

“茱萸年纪已长,总住宫中不适宜。”他与她说道:“这公主府已完工,不日便可入住,你再瞧瞧,可还有需要补充的。”

说着,他把图纸以及公主府的一切账目都推给她,随手将桌上一旁的粥拿了过来。

玲珑没多想,贴身坐下,仔细瞧了瞧,虽不豪华也不失庄雅,若说格局与搭配那一定是无可挑剔。

“茱萸倒是有一个好哥哥。”她不免羡慕道:“只不过,这公主府还少了一样。”

他放下粥:“少什么?”

她笑道:“当然是驸马。”继续道:“茱萸今年二十,早过了婚嫁年龄,王上舍不得自家妹妹早嫁受苦才一直拖着,如今王上为茱萸开府,可有满意的妹婿人选?”

他淡淡道:“孤觉得司徒璋不错。”

“是不错,司徒将军家世显赫,待茱萸也一向包容,人又温善,且他们自幼相识,彼此了解,也算青梅竹马,若他们成婚,一定是令人羡煞的夫妻。”她娓娓续道。

“你真如此想?”他态度怀疑。

“当然。”她分析道:“虽然臣妾个人比较喜欢冥栈容,可他身世凄惨,又是一介商人,即便痴情又如何,哪配得上金枝玉叶,相较之下,还是司徒将军略胜一筹。”

他看出她说反话的心思,凝肃道:“孤不会考虑冥栈容。”

“臣妾记得,前些日王上还说信任他,这会儿,却是不大信了。”

他沉了嗓音道:“信任他是一回事,茱萸婚嫁又是另一回事,你别扯在一起。”

她叹息:“其实,这情啊爱的,都是虚谈,再如何痴情,过个三年五载便会忘了伤忘了痛。既然王上不考虑冥栈容,臣妾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日后若王上厌弃臣妾了,离宫混个财主夫人当当也不错。”

他冷沉着容色:“你敢。”

“臣妾可是容家家主未婚妻,将来容家要明媒正娶的。”

“那是假的。”

她眨着眼睛:“君无戏言,王上亲许的婚事,莫不是想反悔?”

他看着她,坦然道:“孤不反悔,过几日,你等着收容家的退婚书。”

她眉头一撵,暗骂槽,这货贼阴险,他若说一,冥栈容绝不敢说二,到时候,算不得是君王反悔,而是容家退婚。

这男人就是奇怪,明明是他一手给她的身份,偏的自个还较劲,这般折腾不累么?

旋即,他又从一侧抽了一踏纸过来,递给她:“签字画押。”

她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契约。”

“卖身契?”

他横她一眼:“想的美。”

她一张张读下来,眉色越紧,气的连尊称都忘了:“这跟卖身契毫无区别,你是打算如此榨干我,不给条活路么?我拒签。”

“随你。”他也并不在意:“这是我借钱的规矩。”

她无法容忍道:“你的规矩非常令人费解,凭何我盈利的钱扣除掉岁收利息还要分你一半,每月还要与你上报账目。”

他依旧淡然:“你我是夫妻,你损我损,你荣我荣,互为一体,你盈利有我一半,我自然也要知道,你是否有偷漏,账目是否清楚,是否盈利不当。”

“我可是良民,偷漏这种事干不出来,难道在你眼中,我是这般不堪?”

“的确。”

她忍得住气,辩驳道:“那照这么说,你的东西,我也有份,国库能分我一半么?国库的账目能让我清楚么?”

“那是公家的,不能算我的。”

她再道:“那这二十万两,你是挪动公款借我,公家自盗,夏朝法令何在。”

“错了。”他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的钱,与公家无关。”

“哦?”她好奇道:“原来你也有私家小金库,那这小金库可否分我一半?”

“不可。”

“又为何?”

他端坐道:“你入宫前,这小金库便已存在,且与你没有半分关系,至于你入宫后,除了俸禄是公家所出,其余吃穿用度赏赐物件,都是我的小金库贴的,你还不满足?”

“……”她咽了咽吐沫,许久,不甘再辩驳:“不公平,赏赐是你心甘情愿,与我无关,同林鸟大难临头都还各自飞,何况你我也从无夫妻之实,哪来夫妻共荣辱。”

“你若非得斤斤计较,今晚可以把夫妻之事坐实。”

玲珑:“……”

她内心仰天长啸,老天爷,她到底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笔拿来。”她抬手:“我签字画押。”

“想通了?”

“嗯。”她点头,想的很通透,非常通透,大不了混不下去了,携巨款私逃,这种事,她一定干的出来。

<二十万两≈≈≈一亿元>

<一两≈≈≈五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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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是暖阳,亦会发光

    你是暖阳,亦会发光

    你是暖阳,温暖心房;亦会发光,照亮前方。
  • 只是我太爱你

    只是我太爱你

    凡世的喧嚣和明亮和世俗的快乐和幸福都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汨汨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我没有奢望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他爱了她十二年,她恨了他七年。他说: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寒冷。如果我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痛苦。如果我从未离开过我的房间,我就不会知道,我原来是这样孤单。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在他拥有的时候又收回……当泪水化作雨水时,那一刻,谁的誓言还能轮回?(作品类型:短篇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