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让莺歌先抱喜鹊回去，自己留了下来，那侍卫看起来伤的很重，却都是皮外伤，他脸上尽是惊恐，“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是被人指使了。”
“我知道你是被人指示的，可那又如何？你毁了一个女孩，我毁了你，公平的很。既然喜欢用你那‘二两肉’去害人，那便别要了。”柳安然解开他的束缚，将刀子递给了他：“你身上的迷药，至少三个时辰才能消褪，所以不用挣扎，按我说的做。”
侍卫颤巍巍的手，甚至握不住刀子，让他在性命和命根子之间做出取舍，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他崩溃的大骂：“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吧，你这个毒妇，贱人，女人就是给男人睡的……啊！”
他的下半身被削掉了。
赵太医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小刀：“真是脏了我的刀。”
柳安然冷笑：“最毒妇人心，你该听过的。这还不算是最毒的。”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赵太医点起催情的香料，两人退到了隔壁的房间。
很快，侍卫的房间就进去了一批早就预定好的男人。
喜欢强暴别人，那就尝尝被人强暴的滋味，这个世界很公平。
柳安然微微一笑，他的尖叫与咒骂，成了对喜鹊最好的安慰。
赵太医瞧着她的微笑，眉头一蹙，低声道：“你变了许多。”
柳安然有些恍惚，那一刻，她说不上是柳氏，还是自己，意识模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变，便活不下去。”
说完之后，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似乎还是柳氏残留下来的情绪，对于那个温柔的女子，尚且有些难过。
柳氏在高烧昏迷之下，呼吸渐弱，死亡边缘的她看见了自己，哀求自己代替她活下去。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伤心。
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想着别人。
“可是人若变了，还是自己么？”赵太医冷眸望着她：“你现在就像一把张扬肆意的剑，偏偏还留着情绪，知道善恶，这样一把有情绪的剑，最终割伤别人，也会弄伤自己。”
柳安然正视他，这个人似乎永远都随心所欲，对待任何人都不假以颜色，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没有任何的顾忌。
与宣王的满口谎言不同，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实的，不屑于谎言，可真实是最不能说的。
比如现在，他觉得柳安然是皇帝的一把剑，所以他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我不理解，为何你们都觉得陛下不会真心待我。”柳安然琢磨着，此人明明是皇帝跟前的近身之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太重了，而你太轻了。”
有朝一日，若其他东西和柳安然相撞，那么他会怎么选择呢。
想都不用想，被遗弃的注定是柳安然。
赵太医宛若一个雕像，处处都透露着冰冷：“所以，不是皇帝待你不够真心，而是江山社稷太过于重。”
太高看自己了。
柳安然从来没想过，他们比较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是与其他女人，而是与江山社稷。她笑了，不带一丝不动容的问：“那么你今日说这些话，又是什么目的呢？”
赵太医望着她，也不说话，扭身便走。
目的？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便好了。
屋内只剩下柳安然一人，莺歌不知何时到了，她略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赵太医这人，来历不简单。”
当然了，来历若是简单的人，哪里敢说这些诛心之话。
她叹了口气，与莺歌离开，临走时深深的望了一眼春风阁，会心一笑。
所有的痛苦，终究被遗忘，所有的仇恨，终将会复仇，所有的未知，都将会在未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天色黯淡，繁星点缀着星光，这夜间一切的罪恶，终究埋葬在一片昏暗之中，再无人提及，无人提起。
角门半开，她了进去，一路上竹林茂盛，细细的叶，疏疏的节，生机勃勃。
叶小翠绿，于小枝上排成紧密的两列，秆低矮密生，展现秀美潇洒的风姿，风拂过，还有刷刷的落叶声。
月光洒下，四周镀上一层银辉，茂密的竹子宛若通天的秘境，清风绿竹，安静祥和。
林中有竹椅，她靠在上面，摇摇晃晃，闭眼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待会。”
莺歌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府外有侍卫把守，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她阖目安宁，耳边清风淡语，心中那被鲜血染上的戾气，似乎慢慢褪去。
“安然。”
竹林中，伫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满身的儒生雅气，恰如这林中玉竹，温和而内敛。
听见这声音，柳安然闭眼凝神，没有吱声。
那人叹了口气，徐徐走来，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你去哪了？”
柳安然睁开眼睛，眼中迸射出一抹摄人的寒光，如同那月光般幽冷，声音也夹杂了几分森然：“兄长不休息，来我院中做什么？”
“我去赴友人归来，恰好见你归来。”柳别意眉尖一耸，声音浓浓倦意：“别让我担心好么？”
喜鹊正是回绝他的邀请，方才被良妃等人抓住机会，虽然知道不应该责怪与他，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在加上柳氏与柳别意之间的恩怨情仇，越发不愿意说话。
她的沉默，在他眼中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急促：“你现在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么？”
柳安然本来就心烦，所以才在院中静坐静心，被他这么一打扰，怒气蹭蹭的增长：“本宫行事，难道还要与柳少爷禀报么？”
柳别意怔在原地，复弯腰，凝望着她：“我以为你放陈慕玉出来，就是不在记挂当年的事情，安然，你还在记恨我？”
忽然的凑近，让柳安然极为的不适应，她起身离开距离，淡淡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疏离感，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