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霍刚认真地说,“大楼爆破的消息早在一周前就全市通知了,就算是巧合中的巧合,当时周围几公里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保安人员,也不可能巧合到这种程度。”
霍刚的话音刚落,老王急急忙忙跑进来说:“这事有点麻烦。那位工程师告诉我,要想挖掘出尸体最快也要一周的时间。我还想能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做个模拟画像,那位工作人员说当时离得远,根本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男的。”
闻言,时骏咬着烟邪肆一笑,这事挺有意思。他朝着工棚外面那些乱成一团的工作人员扬了扬下巴:“去联系一下,让人带着探测器过来,找准了地方挖。实在不行,在周围搭建一个简易的支撑架,只要能挖开容纳一个人进出的通道就行。”
老王挠挠头,表示这似乎不妥。废墟底下那位肯定是不能生还了,但还是要带出来吧,只容一个人进出的通道,够用吗?
时骏却是哼哼一笑:“老王,你这关注的重点错了。”
不等时骏接着往下说,一直老神在在的霍刚插了一句话:“时骏是想进入下面看现场,自杀上吊这个事,还有待商榷。”
老王眨眨眼睛,像是在问为什么。
在时骏来看,这事的确很蹊跷。
首先,目击者看到死者在上吊的时候,死者的身体摇摇晃晃。有些经验的老刑警都明白,自缢的人只有在刚把椅子踢开时,身体才会摇晃,不但如此,随着脖子上绳套的勒紧,自缢者还会下意识地抽动双腿,用手抓着绳套的脖子部分。
那么,问题就来了。爆破时间是上午九点整,工作人员从早上七点开始,就在附近巡逻以确保无人进入危险区。就算是死者找到巡逻人员布控的死角溜进了大楼,死者也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跑进那个房间,然后拴好绳子,把自己的脑袋套进去。吊死一个人需要三分钟,当然,这要根据个人的体质情况来定,如果那是个男人,所需的时间可能是五分钟左右,加上之前做准备的十分钟,死者最少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差不长不短,但是在临爆破前几秒才有人看到他。为什么在那之前爆破组没有发现这人?
“你想说明什么?”老王认真地听时骏分析。
“说明死者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到爆破大楼里自杀。他的自杀计划需要精心的策划,长时间地观察爆破组的工作、爆破的时间以及巡逻的范围等等。但是你想过没有,一名求死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说,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自杀,对死者来说有什么重要的、特殊的意义?”
听时骏这么一分析,老王也觉得奇怪,心里边痒痒的。他追问时骏真相是什么,时骏耸耸肩,“就是不知道谜底是什么才要挖开嘛。走吧,出去看看。”
霍刚不声不响地叫来搜救人员,拿着探测器的搜救人员开始在废墟中寻找尸体的位置。站在工作现场不远处的时骏不停地来回踱步,似乎有些拿不准是否该站在这里。霍刚安排了一下工作,走到他身边:“有兴趣参与?”
“不得不参与吧。”时骏哭笑不得地说,“你不是马上要去外地参加党校学习吗?什么时候走?”
“后天下午。你觉得在我走之前,这案子能破吗?”
时骏没说话,只瞪了霍刚一眼。他这话的言下之意,无外乎想让他当劳工,而且还是免费的!
霍刚让老王留下,又跟时骏说:“我在百忙中可以抽点时间替你去一趟交管队,查查附近的监控录像。”
某人磨牙:“这是你们的案子吧?别说的好像是在帮我的忙。”
霍刚也不吭声,摆摆手上了车。
留在现场的时骏拖了把椅子坐在不远处,看着搜索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一杯咖啡,慢慢喝了起来,一派闲闲先生的模样。但是,大脑运转可是一直没有停下来。
手里的香烟没抽几口,燃尽的时候灼痛了他的手指。时骏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朝着工棚那边喊着:“你,过来。对,别看了,就说你呢。过来过来。”
目击者还没录完口供,就被时骏单调到一边去叽叽咕咕地说话。片刻后,目击者指着马路对面的另一座废弃大楼的天台:“就是那里,稍微靠近十一点方向。”
临去之前,时骏跟工作人员借了望远镜,他懒懒洋洋地走到马路对面。还在监工的老王一瞧时骏走了,忙不迭地跟上。
时骏就站在目击者曾经站的地方,看着对面的施工现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老王甚至有一种时骏已经变成了雕塑的错觉,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时骏把望远镜递给了他,问道:“老王,你站在这里能看到什么?”
“什么?”老王又端起望远镜认真看起来,“废墟、工人、蓝天白云……”
“行了,别浪漫了。”时骏笑道,“目测一下,站在我们这个高度,能看到一、二、三楼吗?”
当然不能。街道很窄,两楼也不是很高,站在这里只能看到四楼半以上。忽然,老王明白了时骏的意思:“对啊。死者为什么偏偏跑到了上面?”
对。虽然目击者当时因为慌张事后无法确定上吊的具体楼层,但他说看到了那个人的双腿在摇晃。四楼只能看到一半,所以那人在四楼上吊的话是看不到双脚的。唯一正确的地点是五楼。就像老王的疑问:那人为什么要费事地跑上五楼?要知道,那栋大楼里可没有电梯。
所以说,事情可没表象这么简单啊。
林辰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他却愿意从最直观的证据入手查证。天青祠的传说就像是一个背景,林辰关心的是在这个背景中真正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