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邻桌的德雷克·朱利安用改装过的iPad没有听到什么使他吃惊的内容,过去的几个晚上,他从停在马格斯工业区道尔顿路4号两百码外的车里,偷听到许多类似的电话交易。
因此,德雷克逐渐警觉起来。露西说他们只需监视格莱斯,看他是否有婚外情,而德雷克越来越相信,杰克的“婚外情”更应该由警察而不是离婚法庭来处理。
昨晚他给露西打了电话,说明了他的怀疑,但她说继续进行调查。每每这样的时候,德雷克就在想是否应该用他在电子和计算机方面的专长去找个更合适的工作。不过,小露西给的报酬不错。另外,任务间隙,他是他自己的老板。
星期四上午十点,德雷克相信他可能有了点儿突破,便打电话给露西。
“格莱斯先生订了一束花,下午四点送到他的办公室。”
“看来今晚他不打算加班了。”露西说。
下午六点半,格莱斯开着他的宝马七系从德雷克的本田思域旁边驶过去时,露西已经坐在了车里。
德雷克发动汽车,保持着适当距离跟着宝马。七点钟,格莱斯向右拐进一家乡村酒店的停车场。德雷克随即向左拐进酒店前面的一条小路,下了车,从一排树篱后看着停车场,露西端着一架带长镜头的照相机站在他旁边。格莱斯没有下车。
七点十五分,一辆白色大众高尔夫车从对面方向驶来,向左拐进酒店停车场。一个中等身材、三十岁出头的金发女子从车里出来。她穿着毛皮大衣,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晚礼服。
“到酒店穿得太正式了点儿。”德雷克说。
露西点点头,端起相机拍了张女人的面部特写。宝马的车门开了,也穿着晚礼服的格莱斯下了车,炫耀似的挥动着一束鲜花,把花献给了金发女人。露西拍下这个镜头。
没有拥抱和亲吻,两个人只是笑着聊了片刻。露西又拍了张照片。格莱斯拉开宝马车副驾驶的车门,女人钻了进去。格莱斯很绅士地接过女人手上的鲜花,放到后排座位上,然后才坐到方向盘后面。德雷克和露西也回到本田思域车里。
他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着宝马驶上蜿蜒的乡间小路。最后,格莱斯驶上A64高速公路,向利兹方向驶去。到了市中心,格莱斯找了个停车场,两个人下了车。露西让德雷克留在车里,自己下去跟踪。走过几个楼群后,露西看到他们消失在一家歌剧院里。露西从歌剧院前走过,看到正在上演的是威尔第的《茶花女》。“歌剧迷。”露西哼了一声,想起格莱斯摆放在休息室陈列柜上的照片,知道他们将在里面呆上几个小时。
露西回到车上,开车去吃晚饭。一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停车场,停在距宝马车约一百码处。初夏的黄昏渐渐变成华灯齐放的夜晚……终于,格莱斯带着女人回来了,两人似乎都很开心,无疑是受到了歌剧的感染。
德雷克跟着宝马驶出利兹。宝马回到酒店停车场,本田思域拐进右边的一条小路,关上车灯停了下来。露西站在树篱后面,用夜视望远镜看着格莱斯从后排座位上拿起花,再次献给他的女伴。她羞涩地笑着,显然在为这个美好的夜晚对格莱斯表示感谢,只是没有拥抱和亲吻的镜头可以补充到将要交给斯特拉·格莱斯的相册里。杰克·格莱斯就像个护花使者,目送着女人平安地开车离去。当格莱斯向与女人相反的方向呼啸而去时,德雷克发动汽车,跟上女人的高尔夫。
当露西看着前车的红色尾灯驶上蜿蜒的乡间小路时,她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是一种建立在对歌剧的共同爱好基础上的柏拉图式的关系。不过,这个结论仍然有可推敲之处。斯特拉·格莱斯没提到她丈夫对歌剧的兴趣,尽管看到露西打量陈列柜上的照片时,她有许多机会这样做。因为格莱斯另找了一个爱好歌剧的女伴,说明斯特拉没有分享她丈夫的爱好。至今斯特拉也没认为她婚姻中的这个隐患值得一提。这可能意味着斯特拉并不知道杰克仍然去看歌剧的现场演出。杰克选的同伴是个比他年轻十来岁的漂亮女人,这个女人也表现得相当有教养。她清楚地感觉到,格莱斯所寻求的与白色大众里的女人截然不同。至少一场骗局正在进行,虽然露西有种可怕的直觉,情况可能更糟。
他们跟着高尔夫驶进斯梅得利村,看着这辆白色的汽车停在梧桐大道21号的砾石车道上。这是富人居住区的一处房产,金发女人拿着花走进屋去。
车道上还停着一辆旧福特嘉年华。十分钟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穿着牛仔裤,拿着花从房子里出来,上了福特嘉年华开走了。露西和德雷克一致同意这姑娘是个小保姆,于是他们收了工。回旅馆路上,露西考虑着如何向斯特拉·格莱斯汇报。
“告诉她事实,”德雷克说,“让她自己拿主意。”
露西摇摇头说:“我们没有看到事情的整个经过,漏掉了点儿东西。”
“你搞到了什么?”当德雷克端着盘子向早餐桌走过来时,露西问。
“她叫苏珊娜·杨,”德雷克说,“三十三岁,律师,嫁给飞行员格雷厄姆。他们有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艾米三岁,罗宾四岁。”
“律师,哦?”露西说,眯起眼睛。
“她是利兹一家公司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