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随手一抛,那对婚戒就被果断地扔掉了,她浑身剧烈一颤,呆呆地看向脚边……她颤颤巍巍地弯身去捡,后台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画面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报纸、网站、电视新闻接连不断地逼到她眼前来:盛德集团董事长宋德宗涉嫌内幕交易抬高股价,私自牟取暴利高达数亿元,已畏罪吞枪,自杀身亡。
陆氏正式宣布收购盛德。
宋德宗之女宋凌雪因受刺激,割腕跳河,经抢救无效死亡。
其实她很早就醒了,只是陆子骏的背叛、父母的死、家族的灾难,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愿意面对,她活生生地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想这么一直睡下去,哪怕后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时代。
岑寂的黑,正是夜中人睡意至沉的时候,她站在宋惜珺曾经受过刑的地方,借着微弱的月光又将案几上的祖宗牌位看了一遍,她还记得清醒后第一次偷来这祠堂,那时她脑中还残留着宋惜珺最后的记忆,又曾在昏睡时听林嫂说了很多事,所以那一刻,当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时,她只觉得极度可笑,自己一心想死,老天让她解脱,可最后还要把她送到一百年前来继续受罪。
不过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这样想了。
“陆子骏,你有没有算过这一天?有没有算过从这一刻起我宋凌雪要做的一切?”
她自言自语,仿佛是笑了,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谁是宋凌雪?”
她吓了一跳,蓦然回头,陆泽彰从暗处现身,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情形你不是第一次未经允许擅自入内了。怎么,是不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陆家对你所做的一切?”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说:“你救了我,我怎么能辜负你的一片心意呢?”
陆泽彰并不接话,却问:“谁是陆子骏?谁又是宋凌雪?”
短短一句问话已经让她全身发冷,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陆氏一族最出色最传奇的男子,陆家半壁江山由他打下,百年之后他的牌位就立在这里,订婚那天她在陆家祠堂亲眼见过,陆子骏还特意介绍过这位曾曾祖父,他英年早逝,因一个叫宋文茵的女子而死,至于其中原委她真后悔当时没有仔细去听。
她正想着要如何回答,却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陆泽彰亦有察觉,二话没说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案几后。
旋即有人悄悄走进来,她隐约看见两个人影,看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哎哟,想死我了。”
“死鬼!小声点!”
女子嗔骂道,接下来就是一阵阵男女交合的低喘声,其实这两人暗地里幽会她也不是第一次撞见,可就算再无所谓,和一个男人一起看现场直播还是很尴尬的。
陆泽彰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她被他死死地按着,既不能说话又不得动弹,心里恨恨地直骂,谁知他突然从她身后伸来一只手,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响。
“谁?”
情欲中的男女双双惊醒,一见祖宗牌位掉落在地,吓得魂飞魄散,两人本就心虚又怕已经被值夜护院听到,草草收拾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陆泽彰靠在她肩头一阵低笑,她转身挣脱,才掉头要走却又被抓住,只听见陆泽彰说:“你应该当做没看见。”
她不答反问:“那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
陆泽彰这样问倒让她听出来自己好像应该知道,她不想他怀疑,立刻又道:“天太黑没看得太清楚,听声音倒是耳熟。”
陆泽彰道:“下个月的例钱你亲自去账房领吧。”
这样一句话,她再迟钝也猜到是谁了。从他的反应来看,这大少奶奶与账房厮混他定是早就知情,她只是不懂,为什么他要刻意当做不知道?
她试探着道:“这件事应该告诉大哥。”
陆泽彰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清楚?”
她微微一愣,只觉得陆泽彰话里有话。
陆泽彰见她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一心想报仇雪恨,于是也不笑了:“这些年大哥在账房到底支了多少钱,恐怕连老夫人都不清楚,账面做得那样干净,没点甜头谁会冒险?你说你要活生生地断一个人的财路和两个人的生路,他们会怎么对你?”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大少爷成天在外寻欢作乐大少奶奶却若无其事,她暗中指使账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各得其所。
陆泽彰道:“人总要想得远才能走得远,你说是不是?”
她顿了顿,却道:“你要这样说我只能想,当初我和三少爷的事会不会你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他为了我才被你们逼走。至于你为什么会救我,是不是因为我被你利用得还不够彻底?”她强装镇静又极为尖锐地说。
陆泽彰听了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宋惜珺从前是个什么样子他是知道的,人总会变,可变得判若两人也实在稀奇,他低头凑近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我们缘分未尽,所以连老天爷也不忍心拆散?”
她退开一步,也跟着笑了:“也许老天爷让我活着,只是想让我亲眼看看陆家的人怎么死去。”
她本是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揭发大少奶奶私通之事,陆家越乱形势对她越有利,可陆泽彰的话提醒了她,她不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惹麻烦,既然已经决定插手,那么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
“小姐,您还好吧?”
林嫂唤了几声才叫住宋惜珺,她顿步回头:“怎么了?”
“您这是想去哪儿?”
“不是回宋家吗?”
林嫂一听更加吃惊了:“可这不是回家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