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哼了一声道:“什么样的事,你不知道了,你现在待的这地方,是红羽军丁字号运粮队!”
青青大惊,不带兵打仗正是也所想,只是于亮海和张继对自己这么…这么看重,居然给自己这么个肥差,想想管粮草,那在军中是多重要的事,当然对于象良光那样一心只想杀敌立功的人来讲,肯定不认为是件好差事,但对于她漠青青,这总比于亮海、张继让她带兵冲到前面去杀敌好得多!
想到这里,青青有些不解地问:“权叔,这粮食自古是兵家大事,你怎么讲前面重要,后面不重要!”
老叔看了青青一眼就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粮食确实是最要的,但这运粮的都是龟孙子,别看你我挂了军职,那是不顶屁用的!”
青青除了在景王府,这些年基本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知道粮食宝贵,但不知道运粮怎么不顶屁用,没有运粮的,那部队不就没有粮食吃,于是有些好奇地问:“权叔,小青怎么不明白你这话?”
老权便道:“记着运粮的除了责任大,没一丝的好处!”
青青才来这军中任职,倒没想过什么好处,听了就嘿嘿一笑道:“权叔,这国家处于危难之际,咱们出力出汗是应该的,想什么好处?”
老权有些诧异地看了使了银子买管事的小青一眼,没想到有这样的情怀,于是便哼了一声道:“别讲得好听,到时候,你看到同样都是管事,人家却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不这么想了!”
青青更不明白了:“权叔能不能把话讲透一点?”
“你使了那多银子买了这管事的官,不是一心想把银子挣回来的?”
青青抓抓头只能顺着老权的话往下讲:“说句实在话,权叔,家父出银子让小青到军里做事,主要目的是为了历练小青,挣回银子的事,家父倒没想过!”青青讲完巨汗,自己那爹老漠,极是贪财吝啬的人,哪会有这样高的情怀。
老权听了才赞许地点点头道:“有这样的父亲,想你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呀,现在风气如此,所以家父只得出此下策!”青青只得继续往老漠脸上贴金,“还有小青从未在军中任职,权叔,这运粮队的事,以后还是你讲了算,小青就做做那些打杂的事就行!”
老权虽没点头,但没想到青青嘴甜人机灵,还挺有肚量,倒也不招人烦,便道:“那可不行,这样吧,咱们还是先熟悉熟悉一下队里的人吧!”
青青笑道:“但凭权叔吩咐就是!”
老权没想到青青这么懂事,又见青青生得粉雕玉琢的,估计真是哪家有钱公子哥,塞了张继好处,想在军中混点事迹,这样的公子哥最好对付,于是点点头,青青又好奇地问:“权叔,还一桩事,小青没弄明白!”
“你讲!”
“为什么这运粮的以前重要,现在不重要了?”
“原因很简单,以前有粮食要运,现在不是没有粮食了?”
青青一想也是,没有粮食,这运粮队要来做什么,果然是不重要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权叔,那小青眼下小青要做些什么事?”
老权便道:“小周,小黄,你去把咱们的弟兄们都招呼来!”
青青见是两个士兵装束的男子,一个高一个中等个,却都生得粗壮,一听老权吩咐,便齐齐看到青青一眼,然后跑去叫人了。
青青本想摆手道“不用”,但想想见见也无妨,不一会运粮队的二十来号人叫来了一半,那小周上前道:“权叔,都忙着,只叫来这几位兄弟?”
老权眼一横道:“就这几位怎么成,今天要给你们介绍的是新来的管事?”
青青赶紧摆摆手道:“权叔,别碍着兄弟们忙了!”
老权瞅了青青一眼便道:“那今天就算了吧,以后断断不许,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丁字号新来的管事,颜管事!”
青青一想这力气活不是自己善长,赶紧冲众人作了个揖,大家都生得粗粗壮壮,乍看到这么一个粉嫩的管事,都有些摸不着南北,于是没有人应,青青作完揖就道:“在下颜小青,以后就在丁字号运粮队里混,全得仰仗各位兄弟!”
那个子高高的小周不由得问:“颜管事,你抱只猫,是来运粮队运粮,还是来捉耗子?”
青青赶紧把雪儿往身后一藏道:“当然是来运粮!”
大家都哄笑起来,虽都不看好青青,但青青长那模样,包括老权在内,也没人嫌恶她,于是青青便得寸进尺道:“兄弟们,等你们得了空闲,小青请你们喝酒!”
青青这句话让老权眼一亮:“酒,你在哪儿请兄弟们喝酒,现在哪地还能喝到酒了?”
大家都是干力气活的,大冬天的,一听到酒自然都有几分向往,于是眼睛一下齐刷刷地看向青青,青青便道:“这个…给小青点时间,小青肯定能帮大家伙弄到酒!”
小周便道:“颜管事,这可是你讲的,如果你弄不到,大家伙一人一个手指也把你灭了!”
青青赶紧点头道:“那是,那是!”
老权便道:“今儿都认识新管事了,就各该干啥干啥去!”
于是大家伙一哄而散,青青第一天上任就职仪式就被老权宣布结束了。
青青见大家都走了,便抱着雪儿准备回院子给颜如玉交待一番,没想到这一转身竟看到朱云深从河边走过来。
青青有些诧异,赶紧拉住要走的老权问:“这也是咱们队的人?”
老权瞅了朱云深一眼不悦地道:“可不是吗,据说家里有些背景,大战的时候想留在宝阆城,也不知求了什么人,硬要分派到那打杂的地方,咱们这可不正是打杂的!”
青青一抹额头汗才觉得颜如玉这厮的心到底有多深,那边应了朱云奇,什么酒也喝完了,还差点得了个珍芳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这边确时把人家最宝贝的兄弟分派了打杂的差事,不过偏这打杂的队伍来了铜城,照眼下,朱云深与其到这运粮队打杂,还不如给张继当先锋来得威风。
青青见老权一撇嘴道:“这才叫管事呢,治得好,对这种贪生怕死的公子哥,就得好生治治!”
青青不想与朱云深照面,忙道:“权叔,小青今日刚到队里,还得回家交待一声,怕家里人着急!”
老权便道:“快些回去吧,反正这些日子都不啥事做!”
青青便点了点离开了运粮队。
青青与老权分手后,忙回了颜如玉的住处,进去一看,那花如花果然不愧是花小楼的爹,早上走的时候乱成一团糟的屋子,全整理好了,屋子也修葺一新,还摆上一些象模象样的家什,特别是两个大大的铜炉子,把屋子烤得温暖如春一般,跟刚进来那寒碜一比,眼下这屋简直就是天堂。
青青累了大半天,放下雪儿试着叫了一声:“如花爹!”话声刚一落,花如花就在她身后应了一声,青青吓得一回头,看是花如花不由得怪嗔道:“如花爹,你真是吓死人了!”
花如花有些委曲地道:“不是你唤如花爹的吗?”
“我是叫你,但没让你神出鬼没地吓人呀!”青青不满地噘了一下嘴,花如花便道:“那以后你再唤如花爹,如花爹一定不神出鬼没的!”
青青没想到这个皮条客如花爹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讲话,于是笑着问:“如花爹,求你一桩事!”
花如花听了很警惕地看着青青问:“不会是一桩特别不好办的事吧?”
青青赶紧摆摆手道:“不是,自然不是,这事对于如花爹来讲是桩极容易的事!”
“既然…这样,那你讲吧!”花如花依旧警惕地看着青青,青青咽了口口水道,“是这样,你不是与那‘金多坊’很熟吗?”
花如花一听便一拍胸脯道:“何止熟,‘金多坊’的坊主花小楼是我花如花的亲儿子!”
青青赶紧拉住花如花还想拍胸脯的手道:“小青知道,小青知道花坊主是你亲儿子!”
“知道还讲这样熟不熟的奇怪话!”
“讲话不都得有个引子吗?”
“那你讲正经的!”
“如花爹,那你能不能到‘金多坊’帮小青弄几坛子酒来?”
花如花一听就眉开眼笑道:“小青兄弟,你这可算找对人了,别说几坛,就是几十坛,我花如花只要一招手,就有人送来,我…”
青青一听赶果是找对人了,想这花如花打着帮颜如玉,好当宰相的主意,自己不用也是白不用,于是便道:“那就十坛好了,其中一坛要比另外九坛好些才成!”
花如花一拍胸脯道:“没问题!”拍完又问,“只是小青兄弟你是不是告诉如花爹一声,你要十坛酒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喝呢?”
“什么,你…喝酒,你这个时候要酒喝,还要喝十坛,王爷知道了非扒了如花爹的皮不可!”
青青听了瞪了花如花一眼道:“小青几时讲了自己要喝,小青是要请人喝酒,你就跟小青讲句实话吧,你能不能弄来,不能,小青找别人去!”
花如花一见青青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赶紧道:“能,能,马上就去拿来!”
青青才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等花如花走了,青青觉得奇怪,自己现在似乎特别容易委曲,还动不动就掉眼泪,哪象当年与漠小峰混迹于岭头村的漠青青,而且自己应该极憎恨花如花的,怎么现在居然为了弄几坛酒,竟来求他?
房中暖和,本来就倦怠的青青就越发倦怠了,爬案上想一边小憩一边等花如花,就在这时候,颜如玉和老宋却进来了,两人掀帘进来,带进来一股寒气,一进来便抖落掉斗篷上的雪,青青才知道外面下雪了。
青青跟颜如玉尚未说话,早上想的与颜如玉和好的事,这会子又扔后脑去了,于是依旧爬在案上,颜如玉一见却皱着眉道:“困了就榻上睡去,这里爬着着凉怎么办?”
青青没有搭理颜如玉,颜如玉不由得提了声气:“怎么,为夫讲话都听不到了?”
青青只得爬起来,不满地看着颜如玉,老宋见了取下颜如玉的皮斗篷挂到墙上,颜如玉才在青青身边坐下来道:“宋,把老花拿来的好茶泡点来喝!”
老宋应了一声去拿茶了,老宋刚一走开,青青就听到外面有人道:“末将于亮海、孙继拜见王爷!”
青青一撇嘴觉得这两人眼下把个颜如玉当个宝般,跟得可真紧。
颜如玉便对老宋道:“让他们进来吧!”
老宋放下茶走到外面吩咐道:“两位将军里面请,这两位是…”
老宋的话刚落音,青青就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下官易水天,来见王爷!”
另有一个有点桀傲不逊的声音也道了一声:“下官木子欣,来见王爷!”
青青一下记起颜如玉讲过的话,就算易守田想他到铜城来送死,也要拉上易水天做陪,看样子现在不是拉一个易水天,还多拉了一个木子欣,也算死而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