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你看这人手里的是什么?”
我盯着屏幕上那双枯树一般的手说。
屏幕里的那人手里的那双眼睛,让我不寒而栗,只听过刑天的脑袋长在肚子上的,从没见过眼睛能够长在手上的。
“田大龙童鞋,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瞎说,这个东西搞不好就是史蒂芬导演手里握着一个贴片而已,现在这技术,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杰克这时夺过鼠标,他把屏幕放到了最大。
这些摄像头成像效果比专业级单反相机都还要清晰,杰克看着屏幕里的东西仔细的推敲了又推敲觉得把他想象成贴片太牵强附会,因为这东西看上去根本就是从肉里面长出来的。
“我说,哥们儿,这个好像又有点不像……”
这时,史蒂芬的身子猛地动了起来,他一下变得十分狂躁,竟然企图攻击他面前的机器人。
杰克生怕史蒂芬导演得逞,这台机器价值不菲,万一栽在他手里,他真的赔不起,他操作了一下遥控器上的拉杆,机器人腿上的机械臂朝后一迈,机器人整个身子就朝后退了两米。
史蒂芬一动,他手里的眼睛摄像头也就捕捉不到了。
史蒂芬导演留着一种文艺人士都钟爱的长发,他的长发垂肩及胸,生前应该很受人敬仰。
杰克调正摄像头打算重新捕捉这些画面,但史蒂芬始终一副狂躁不安的模样。
杰克无奈,只好把八爪臂还有主摄像机调成了主动对焦捕捉模式,屏幕里的画面一时间非常的错乱,晃动的几乎都把人快要搞吐。
杰克问我要不要给这史蒂芬导演来一针镇静剂,这个我完全不懂,我问了问牛三群,牛三群摇了摇头:“龙哥,先让这吸血鬼蹦跶蹦跶也好,我们给他来个敌不动我动,敌动我不动,慢慢的耗着他也好掂掂他有几斤几两……”
牛三群是个技术人员,我一听这小子说没必要,对杰克就摇了摇手说不用。
杰克,看着机器人不断的晃动,满嘴SHIT FUCK,听得我跟徐导都上上去吧这小子给捆起来。
不过杰克心里不是没有数,我们这帮子人纷纷给了他一个冷嘴脸,这小子浮躁了半天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杰克这人心地蛮好,只是做事情有些太急功近利。
我和徐导眼神沟通了沟通,如果杰克和我们合作,这小子肯定是个好料,因为这小子是个服理不服人的货,凭我和徐导在职场上的各种历练,这小子到时候肯定得被我们耍的团团转。
我心里暗笑,看来这次英国之行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强势。
“杰克,我说你他娘的从我们来到现在一直跟只猴子似的,你丫就不累啊,我他娘的眼睛跟着你走,差点没把我给整吐,我们从大洋彼岸古老的中国跋山涉水,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才感到你们大不列颠,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你他娘的做东道主的好意思吗!水不喝也就算了, 你丫消停消停,让我们清静清静也可以啊……”
我毫不客气的就给杰克数落了一顿。
这杰克看看我们一个睡眼惺忪,满脸的油垢,这时感到的确招呼不周,忙招手跟旁边一个金发小妞招了招手,那金发小妞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倒了两杯冰水过来。
我看着这金发小妞,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
铁哥见我看这金发小妞魂都被勾了走,连忙踩了踩我的脚:“龙哥,怎么,对这小妞有意思?要不要我给你翻译翻译改天约个炮?”
我一听这小子说话没个正经,但是心里的确痒痒:“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你龙哥我是那种人吗……告诉你龙哥我一直都不近美色……”
铁哥听了我这话,差点没笑喷:“龙哥,你忽悠谁呢?莞式服务,你都他娘的倒背如流了,还说不近美色,我看应该改改,叫不近母猪才行……”
我刚要跟这小子以奖金相威胁,杰克的一双眼睛突然盯着屏幕一动也不动立在那里。
“天啊,史蒂芬导演的头发全部立起来了……”
杰克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几乎张的能伸进一个拳头。
史蒂芬导演这个时候像一个疯子一样站在铁笼子里,他的头发像蛇一样全部立了起来,不仅立了起来,那头发还在一直的动,这玩意就像我们摄影界里的延时拍摄一样。
伸长的头发尖上慢慢的钻出一个绿色苞苞,慢慢的慢慢的绿色苞苞突然间破了开,一时间从里面长出一片绿油油的叶子来。
史蒂芬的脑袋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花盆,花盆里长着争芳斗艳的花草。
吴编对这个格外上心,他一听这话,眼睛几乎都快贴在屏幕上。
“孢子病变,这可是美国科幻小说里老生常谈了……”
吴编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孢子病变?就是人体细胞开始出现细胞壁,朝植物细胞病变的那个说法?”
杰克充满疑问的问吴编。
“是的,据说除了这个,在孢子病变人的体内还发现了大量的叶绿素……听说这个几乎就是绝症……在某一个晚上,病人的内脏会瞬间全部硬化,病人的皮肤上开始长出小草或者树皮……”
吴编和杰克一唱一和说道。
我心里五味交杂,要说这东西,我可以说要比他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因为粮站事件之后,我大量的翻阅了典籍,关于粮站那些土壤里的怪东西,那些化验单我都是亲自调阅了的。
我冥冥之中感觉粮站事件又重新走了回来。
但这个时候,我似乎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恐惧……
牛三群三个人作为马道长的至交,我总感觉他们对这玩意肯定有收拾方法,听了吴编的话,我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故事我听过,听说美洲的印第安土著就会使用这种可怕的邪术,他们在亚马逊原始森林里找到了这种原始病毒,但是这些人并不是拿他对待恶人,而是把这些东西移植到某些酋长的体内……他们认为神灵会保佑酋长获得重生……”
杰克似乎很喜欢这些猎奇情结,一说起这个,他总是没完没了。
不过,我倒是挺欣赏杰克的博学,他一说起这些,之前的那种浮躁就凭空的消失了一样,说明这个人并不是浮躁,而只是空虚,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有些人就是这样,当有一天没有吸取到新知识的时候,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就觉得这时一种荒废。
应该说这是一种常人看来比较迂腐的行为,但话又说回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从古到今读书(学习)就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渠道。
古人说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绝数属于文化糟粕,但是可取之处还是有一丁点的。
“你意思是史蒂芬教授现在获得了重生?不可能啊……史蒂芬教授才出事几天啊,就算是重生,他也得要一个过程……”
吴编仔细的推敲说。
我看着屏幕,同时也看着牛魔王三人组,我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不是还没睡醒,这个时候连个屁都没放,这来英国都是有目的的,主要任务还是当技术顾问。
我们这档节目是地地道道的灵异类节目,而他们从事的也是灵异工作,如果他们都帮不上忙,这个是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我清了清嗓子问牛三群:“牛老三,依你之见,你觉得这东西是什么?”
其实我还是很想听听牛三群高见的,毕竟这人是专业的从事凌美工作的,他们的所见所闻有时候是积累了上千年传承下来的。
牛三群眼一斜:“这个恐怕得问问阿民了,据我所知,这应该是地道的蛊术,咱们出马仙跟苗疆蛊术还是有点不同的,出马仙讲究灵媒,而苗疆蛊术讲究虫媒也叫蛊媒,简而言之出马仙是跟一斜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打交道,而苗疆蛊术完全是跟实实在在的毒虫打交道……”
我很不喜欢这种踢皮球式的作风,如果世界上人人都像这样把责任推诿给别人,一丁点的事情可能就会涉及到美国总统。
不过王阿民是个凡事都比较冷静的人,应该说牛三群说的也是那么一个事实,道家讲究力场,而苗家讲究物效,这个业内人都知道。
应该说道家与苗家一直都是相互取补,道家有山医命相卜,其中中医是最值得传承的,中药可谓中华文明几千年的精髓,严格来说,苗疆蛊术是属于道家中医的一个分支。
道家天师葛天翁侨居岭南时,就曾大量借鉴过南亚蛊术,比如医治天花时,葛洪就曾提出过在人身上种植牛痘的方法,治疗狂犬病时,葛洪尝试过用被疯狗咬过的羊脑种植在人身上来免疫。
这个方法应该说是史上最早的疫苗免疫法了,但是从这些东西里面不难看出苗疆蛊术的影子,苗疆蛊术归根到底,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人体种植寄生虫。
“龙哥,这是石蛊的典型特征,重生也一直是被下蛊人的毕生愿望,孢子病变这个东西应该是和苗疆蛊术换汤不换药,一个是西医的说法,一个是苗医的说法,只是说法不一样,内在本质还是一样的……”
阿民镇定的说。
我想起粮站的那些事情,粮站地底下的东西似乎跟这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我问阿民:“这东西重生需要哪些东西?”
阿民看了看我说:“石蛊重生什么都不需要,除非用石棺或者混凝土浇筑在尸体旁边,否则这东西就能轻而易举的在土壤里扎根……”
“那这些东西重生需不需要额外进食一些东西,比如老鼠蛇类这一类蛋白质脂肪含量特别高的食物?”
我一直死死的追问。
阿民这时像遇到知己一样瞄了我一眼:“进食食物这是重生的重要一环,别说是老鼠蛇类,这些石蛊一般都是埋在乱葬岗子里,而且有些下蛊的人,专门挑下面埋着好几具尸体的养尸地埋,因为这养尸地的尸体常年不腐,而石蛊重生又极爱人肉的味道,结果可想而知……苗疆有一个部落曾经有这样一个风俗,丈夫或者妻子死后必须把爱人活活的丢进一个叫做爱巢的地方活活饿死,据我所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种风俗形式上的殉葬,而是给石蛊喂食……”
阿民的话让我茅塞顿开,粮站的事情也似乎又有了一点进一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