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这时候,王阿民突然挡住了所有人,像是遇到地雷一样说道。
我作为策划经理,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就这么照指令做了,但阿民小哥哥严厉的那份焦灼早就写满了整张脸。
阿民见我没听懂意思,又催促道:“龙哥,你们赶紧都走,这是我们苗疆的一种蛊术,名唤石蛊,你们仔细看看这位老外的脸上还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动一样,蛊就在这些虫子上,一旦被这些虫子咬了,皮肤上立刻就会起一个红包,这个时候不懂解药的,最好剜肉疗伤,因为这毒性很大,比蛇毒来的还猛,不过这东西不肿也不痛,没有蛇毒那么明显,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被蛊毒麻痹了的神经系统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在三步之内这毒性就开始发作,中了蛊毒的人浑身流脓,长满恶疮,再走三步,这恶疮就跟胶水凝固了一样,恶疮逐渐就变成了树瘤一样的纤维状……”
我是个工作狂,阿民此话一出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必须录下来的素材。
“铁哥,赶紧通知英方摄影人员,准备好摄像机还有防护服,今天遇到的这东西无论如何都得拍下来,要是拍不下来,我唯你是问……”
我一副忙碌样对翻译官说道。
那翻译官都是我精挑细选带过来的,我基本都跟他定了死任务,所有奖金都有我来评定,如果达不到绝对服从的境界,奖金随时取消。
这翻译官工资少得可怜,我给他的奖金是工资的整整两倍,这翻译官当然鞍前马后,一点都不敢松懈。
但就算是这样,铁哥的动作都慢了个节拍。
只听见那个叫做杰克的会讲一口流利北京话的英方翻译官,机关枪一样秃噜了一堆英文,英方办公室里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蓝眼睛高鼻子黄头发的老外,有的搬桌子,有的挪凳子,还有的在地上铺木板,本来用来办公的地方被腾出一个卧室那么大的空地。
接着从对面走廊上就传来许多英国男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什么,但是这仓促的境况听得一清二楚。
声音渐走渐进之后我就看见四五个大老爷们儿簇拥着一个笨重的机器人走了过来,边走还有一个满脸长着酒刺的人在前面疯狗一样嚷叫着开道。
这是一台机器人带臂摄像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旋转的机械臂,几乎可以拍摄到每一个摄影死角。
他的个头并不大,大概有一米六左右,搭设的摄影器材却是一水的专业器材,我不知道英方用的这相机的具体型号,但我认识哈苏那个夺人眼球的标志。
这种相机一般都是定制相机,像素通常达到亿级以上,出色的性能当然需要一个出色大脑,这使得他的内部体积比一般的摄像机格外的大。
除了这一台亿级像素摄像机以外,在机器人的另外几个八爪臂上,也安装了体积娇小的高速摄像机还有抓拍微型相机。
总而言之,这东西要是一出手,拍出来的东西绝对是立体的没有盲角的。
“铁哥,这群洋鬼子在瞎嚷嚷什么?”
我问翻译官。
“龙哥,过江龙斗不过本地蛇,你说话就不能稍微婉转一点嘛?干嘛老是直言不讳……英国人里面可是有不少杠精的,别一会一个洋鬼子一会一个鳖孙子,说起来你还是有文化的人,说起话来简直比放屁还臭……”
翻译官这时候劈头盖脸就给我训了一顿。
我刚要骂这小子吃里扒外,阿民已经把我们全部推到了门口。
我见阿民死脑筋,眼看就要错过一大堆好东西,赶紧把门抵住:“阿民,你他娘的干什么,我们来英国不就是为了拍摄这玩意吗?你是不是脑子抽风,这么好一个素材就让他白白的从指间流走?”
我在酒桌上和牛魔王三人组已经商定好了,一有情况,不管怎样都要以工作为主,除非这东西铁定了要拿命换才能搞到,要不然其他所有危险决不能弃拍,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人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缝,走路都能摔死,不可能不花费一点心思就能坐享其成。
阿民见我抵住那门,已经知道我要拉什么屎:“好吧,既然这样,这里面只能留下一个人,等下我用百草精镇一镇这虫子,然后你们趁着这个档口拍一点照片……”
阿民倒是替我考虑的很周到,不过这时候英国鬼子已经把机器人给推了过来,蛇还稀罕他手里的那破玩意。
我不耻的一笑:“阿民,你他娘的想多了,洋鬼子这玩意比咱们可先进多了,人家早就把机器人准备好了,根本就用不上你那百草精……你赶紧的出来,有机器人了,连你都用不上……”
阿民苦笑了一阵,说:“好吧,既然有这机器人,我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等下机器人拍到什么我就跟你们百科什么……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拿了人钱就得给人办事……”
阿民这小子良心话,还比较听话,做什么事情总是先替别人考虑,用老百姓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是一个活**。
那些在这个英国导演身上乱爬的虫子似乎生性都不爱乱飞,我们进来这么久,就没看见一个这虫子从铁笼子那边爬过来。
那机器人被一帮子英国佬前呼后拥的抬进那个铁笼子面前以后,英国佬都跟见了纹身一样退避三舍,这断后的一人按下这机器人身上的一个开关,这人就夺门而出,怕的一声大门都快被拍散一样合上了。
我和徐导还有吴编紧盯着门外的这个显示器,现在这年头什么都是WIFI无线传播,用起来十分的方便。
显示器里看不见机器人,只看的到画面不停的切换,显示器上显示的就是多画面监控的屏幕。
翻译官杰克不知道到底多大的官,一屁股坐在电脑面前,挥一挥手就跟打发狗一样的把刚才那些推动机器人的洋鬼子给弄走了。
徐导只负责拍摄,这些技术还有文案都是属于我和吴编的事情,其中吴编又负责起草文案,而我是最终那一个拍板定案的人。
杰克这小子做事情太随性子,这人总透着一股瞧不起人的感觉。
屏幕前一共有九个屏幕,这小子竟然把九个屏幕全开,不是我说,这电脑也就卵蛋大一点,本来就小又分成九个画面,这他娘的是给鬼看的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对着杰克吼了一顿:“哎,我说,你这冒牌北京人,你能不能挑个重点的,你这九个画面全开,谁他娘的看的清楚啊……”
没想到杰克这小子完全充耳不闻,我看这小子飘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赶紧的跟牛三群彪了两句白话:“三群,你把这孙子收拾收拾……这小子根本不把咱当回事啊,你给露露你们那里的绝活,教训教训这小子,好让他知道马王爷脸上长了几只眼睛。”
这杰克一直待在背景,压根听不懂粤语,我和牛三群在广东工厂待过,会几句粤语,我俩一说起粤语来,就连翻译官铁哥都听不懂,这孙子还不跟听天书一样。
牛三群玩的是东北出马仙,他是被我收买了的人,来到英国说不上扬眉吐气,可一直像对待大清国一样对待咱,咱能接受吗?美国人都被咱干翻了……你这英国小民算个屁。
这回他也没用符纸也没练咒语,就对着自己的双手吹了两口气,然后一只手就在那杰克眼前晃了一晃,那杰克顿时就坐了起来:“蛇,好大一条蛇……”
这家伙当翻译官日子估计够长,说中文的时候还不忘中英文对照。
那些旁边的英国人一听杰克说有蛇,赶紧就过来帮忙。
看得出来,这杰克在他们办公室肯定作威作福习惯了的,他这一句话几乎把办公室所有壮小伙全都招了过来。
我听不懂这些鸟毛灰在说什么,但是我看见他们不是拿着扫把就是拿着撑衣杆,在这地上胡乱的找着。
所有人都在杰克指着的方向找蛇,但这蛇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拍了拍牛三群的肩膀,悄悄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眼看着这杰克脸的吓成紫色的了,牛三群突然一跺脚,杰克才如释重负,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吧,中国兄弟,不得不承认你们技术很到位,好吧,现在把电脑交给你,我来听你指挥来操作机器人了,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不打不相识,还希望你们不要跟我斤斤计较,毕竟这么大一个合作项目,我们都想顺顺利利的完成。”
杰克摇头晃脑的向我们认错。
我看这小子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不在跟他计较,但这石蛊我实在不熟,我于是又叫来王阿民跟我坐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讨教。
屏幕前,我点开了正面的那个针孔摄像头,这个摄像头拍摄这个关在铁笼子里的老头,看的比较整体。
只见这老头,形体消瘦,神态憔悴,眼睛里一直放着欧美吸血鬼片子里的那种白光,他的脸上是白纸一样的惨白,只是嘴里一直看上去像是很渴一直在找东西在嘴里咂一样。
老头的脸粗糙难看,而且一直有一种白色的蚊子一直嗡嗡的在上面乱飞。
我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些树瘤木屑一样的恶疮问阿民:“阿民,你说的恶疮是不是这个?”
阿民的眼睛在屏幕上仔细的瞅了瞅,说:“是的,这蚊子叫做草蝇,人被咬一口,肉就开始变成草木一样质地的东西,在苗疆蛊术中,这个石蛊说的上是上上修行人才有的一种蛊术了,这种蛊术一直失传,听说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义和团的义军曾经用过,后来就再也没听过……”
我一听这个,觉得这可能还真是从中国传过来的,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说不定哪个传教士叫看山了这种邪术,顺便把他当做宝贝带回了英国,妈的,这真是给咱们出了口恶气。
但空口无凭,究竟是不是从中国带回来的,这个完全得靠以后调查的深入。
看了看整体,我又想看看这个铁链锁着的人的局部,我打开八爪臂上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那东西照在这人的胳膊上,而这人又穿的一见脏乱不堪的西装。
看到这个,我真的想把杰克当成蚊子给拍死,这九个摄像头,我才打开两个,有一个就是照在一个毫无价值的地方。
我大怒:“杰克,八爪臂调一下不行吗?”
让我看一看这人的手,你这隔了一层衣服,我想问问你能看到什么呢?难不成你怕拍到女人屁股不成?
这杰克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我放个屁他都能当个地震。
他手里的遥控器一按,那八爪臂就动了动,只看见屏幕里的摄像头立刻就对向了那人的手,那一瞬间,我看见这人的手上有一只正在眨眼的眼睛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