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你没事吧?从刚才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昭阳表情有些奇怪,以手捂眼说话有些僵硬,“没,我没事。”
“昭阳,你真没事吧?”李慎扶住昭阳的腰,关心的问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你也受惊了。”
昭阳脸色稍稍恢复,温柔的说道:“是,我刚才确实被吓坏了,现在头有点晕。”
“要不要紧?”李慎摸摸昭阳的额头,“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
“不,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昭阳微笑道:“你们继续找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再跟我说。”
“嗯,好。”李慎扶着昭阳走到拭庄的门口。
昭阳回身看着李慎,“你啊,如果太危险就不要找了,毕竟不关你的事,即使她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李慎看了看昭阳,笑了笑:“好啦,知道你担心我,没事的,你也知道我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受伤的。”
昭阳干笑,什么也没再说就走了。
李慎转身又走进拭庄,刚一进门就看见敌冰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冷。
“你都听见了,呵呵,不用管昭阳,她只是个孩子,瞎担心。”李慎笑笑,走往离忧居。
“李慎。”敌冰叫住李慎。
“什么?”李慎站住。
“你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确保她没事,不然,总有一天,当你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敌冰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慎,李慎疑惑。
“你一直在说着让我很疑惑的话,能明白告诉我么?”
敌冰走到李慎的面前,“再找找吧,如果能够你能再见到活的她,也许她会亲口告诉你,如果她……死了,那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痛苦而已。”
敌冰绕过李慎先一步走进离忧居,李慎蹙紧眉头,始终不明白敌冰指的是什么。
“这里看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已经积了很多的灰尘。”敌冰摸了摸桌子上的灰尘,然后轻轻吹掉。
“不,也许他还在这里。”李慎说着将敌冰护在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间微微飘动的帘布。
敌冰自觉的呆在李慎的身后,跟着他蹑手蹑脚的走往里间。
越来越接近里间,两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敌冰拽紧李慎的衣角,微微超前探探头。
这时,李慎突然大跳一步跳进了里间,敌冰也赶紧跑进里间,里间的布帘一串串都在抖动,像是有人急急忙忙跑过之后带起的,李慎小心的走向里间的最深处,最后在床楞与衣柜之间的缝隙处停下。
“你是谁?”
敌冰见有情况赶紧跑过去,看见缝隙处躲着一个人,这个人因为害怕而低着头,全身颤抖。
“抬起头。”李慎说道,那个人仍旧低着头,“再不抬头我就杀了你!”
“别别!”
那人赶紧抬头求饶。
“是你!”敌冰惊愕的看着无盘,眼睛里面全都是不屑和厌恶,“你不是死在水牢了么?怎么会好生生的呆在这里?”
“我,我没有死,那一日长乐公主将我救了,自那以后我就跟着长乐公主。”
“你说什么?长乐公主就在皇城里面?”敌冰简直不敢相信。
“不不,长乐公主已经死了。”
“不是失踪了么?”
“不,王下令烧死赵太后之后,长乐公主就被王秘密赐死了。”无盘说道。
敌冰倒抽一口冷气,话音颤抖,“你说什么?赵太后是被王下令烧死的?”
无盘点点头。
“长乐公主可是王的女儿啊……”敌冰失神语道。
“少废话,那么说你一直都在皇城里面?”李慎拔出长剑,剑尖直指无盘的咽喉。
无盘大惊失色,双手抱拳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李慎喝道。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无盘言辞闪烁。
“不老实交代我就杀了你!”
李慎的剑尖又朝前移了移。
“我说!我说!好汉饶命!”无盘双腿发抖,看着眼前的长剑脸色作绿,“长乐公主死后,我被……啊!”
无盘正说着,从窗外飞过来一支飞镖,飞镖直击无盘的咽喉,无盘什么话还没有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双手颤抖的伸向敌冰,艰难的突出几个字:“贤……贤……”话还没说完,无盘就咽了气。
李慎蹲下身子,两指在无盘的鼻尖试了试气,看着敌冰摇了摇头。
敌冰脸色很难看,紧紧的咬着牙。
“太子妃,你怎么了?”李慎问道。
“我早该知道只这样,我早该想到的!”敌冰咆哮着冲出离忧居,飞快的跑出了拭庄。
李慎见敌冰情况不对,跟了上去。
敌冰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如意宫,李慎没有叫住敌冰,而是暗中跟着进了如意宫。
如意宫中,贤妃正在园中喝茶,悠闲地太过惬意,看见敌冰怒气冲冲的朝自己过来,竟一点也不慌张。
敌冰一把打掉敌珠手中的茶盏,敌珠身后的丫鬟正要上前,却被敌珠挥手拦下。
敌珠优雅的看看敌冰,道:“尊贵的太子妃,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姐姐我这里了呢?”
敌冰已是咬牙切齿,对着敌珠吼道:“你少给我装蒜,说!无盘是不是你杀的!”
敌珠的脸色稍稍变了变,拿起锦帕擦了擦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敌冰痛心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时候那个善良的姐姐去哪里了?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敌冰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敌珠说着站起来要走,却被敌冰拽住。
“两年前你诱杀吕妃娘娘,隐瞒真相嫁祸给赵太后,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我一清二楚!”敌冰睁大眼睛低吼道。
敌珠的身子一怔,转身看着敌冰微笑道:“所以呢?你想要揭发我,然后告诉所有人事情的真相,是吗?呵呵,你去,你去啊!让父亲好好看看他的亲女儿是怎么被杀头的!你去啊!”
敌珠猛力推开敌冰,敌冰后退两步,已经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两年来,我一直背负着你杀人这个秘密,活的有多累、多痛苦你知道么?面对着千泠玥,当知道她就是莫瑶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梦见的不是你杀人的场面,而是你被杀,就是因为害怕你会死,我才死守这个秘密这么久,看见千泠玥和李慎的时候,就会想起因为你他们才会分开,想起因为你,莫瑶才会不再是莫瑶,而变成这皇城中的一个玩物,和你、和我一样。”
“哼,那又如何,我要成为这皇城的女主人,所有阻碍我的人都得死。”敌珠说的云淡风轻。
“是,我早该明白这一点,是我蠢,才会一次次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违背良心,只是要保住你的性命,而你,却要杀我。”敌冰看着敌珠的眼睛,不躲不闪。
敌珠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僵硬了片刻,随后又恢复正常,“是,无盘是我杀的,太子殿下中的毒也是我下的,可我真正要杀的人是你!”
敌珠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变形。
“我只是棋差一招,还以为连诀最爱的人是你,没想到却让千泠玥那丫头遭了秧。”敌珠看了看自己那双秀气的双手说道。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敌冰含泪问道。
“是,是这样没错,我就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要杀你,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我还是你的姐姐,凭什么你是太子妃而我就什么都不是!我受够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敌珠吼道。
敌冰失神的站在敌珠的面前,身子轻的就像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倒。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敌冰冷睨了一眼敌珠,“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那太子殿下中毒的后果会是什么?”
“哼,”敌珠看了看敌冰,冷冷道:“千泠玥死了,太子就能清醒,如若不然,他就会像是逐日的夸父一样,一直到累死才会停止。”
虽然敌冰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一听到死这个字眼,脑袋中还是嗡的一声,不,他们两个谁也不能有事!
敌冰转身欲走,却被敌珠的侍女拦下。
“你想干什么?”敌冰背对着敌珠问。
“既然我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又怎么会让你活着离开?”敌珠眼露凶光,看着敌冰狡黠的笑。
“你果真要杀我?”
“你不死,我就得死。”敌珠一步步走向敌冰,从发间拔下金簪,渐渐将敌冰逼近死角。
敌冰眼中露出绝望,直到被逼到墙角,闭上眼睛享受盲目善良的恶果。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敌冰的脸上,敌冰猛然间睁开眼睛,看见敌珠正惊恐的看着她的身后。
敌珠的身后,她的侍女倒在血泊之中,李慎手握着剑站在不远处,敌珠握着金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等到回过神,敌珠快走几步,手拼命的朝着敌冰回去,李慎还没来得及赶过去,敌冰害怕的抓起身旁的青瓷猛的朝敌珠砸去,敌珠用手一挡,青瓷碎成碎片,身体由于冲击而朝后踉跄的退了几步,脚踩在了侍女流出的血液上,吱纽一滑,她整个身子都向后倒去,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敌珠闷哼一声,手中的金簪掉落,手紧紧的捂住她白皙的脖颈,雪白的肌肤瞬间被染成了红色,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颤颤巍巍朝敌冰走过去,没走两步又跌倒,再也没有站起来。
李慎走到敌珠的尸体边才看见,敌珠后颈上的血管已经被割裂,皮肤里还深深的嵌着一个锋利的青瓷碎片,脖间正大股大股的流着鲜血。
敌冰害怕的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满脸是泪。
李慎跑到敌冰的身边,担心的看着她问:“太子妃,你还好吧?”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敌冰失神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不,不是你,这只是个意外。”
贤妃死了,死的很惨。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城,也传到了漠北大将军敌川那里,敌川慌忙的赶到皇城,看见的只是女儿敌珠已经僵硬的尸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漠北大将军只是默默的将敌珠的尸首带出了宫,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走之前在敌冰的夕月宫小坐了一会儿。
同时,王也知道了泠皇贵妃失踪和太子的事情,王下令,全皇朝搜寻两人的下落,见人赏金万两,见尸赏银万两。
悬赏下达三天,两人仍旧杳无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五天后,皇城大门的守军来报,太子殿下出现在华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