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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要留学就彻底告别过去

带上Hello Kitty远行

2009年9月的一个阴雨天,我拖上沉重的Hello Kitty粉色大皮箱被父母押送上海浦东机场,望着四周围熟悉的建筑物一片片远去,我即将踏上被迫流放海外的生活。我无数次盯着车门把手幻想,再下一个红绿灯我就下决心跳车逃跑。

出国留学这件事虽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打了预防针,但与规划好的蓝图不同,这个计划提前了两年。原本我还在上海国际中学过着天堂般的贵族生活,一夜间我被父母下了“驱逐令”,必须三个月后马上出国,刻不容缓。我并不知道家里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年少轻狂的我那个时候只想着吃喝玩乐谈恋爱,丝毫没有关心一个人在异地工作供养一家人在上海生活的父亲正面临工作上的困难。

从小学起我的学业就呈现严重偏科趋势,在家乡没读完小学,父母就迫不及待让我去上海读书见识国际化大都市好能早日跟国际接轨。平均每两年我就会转学一次,寻找更适合我的教育环境。在中国接受了17年应试教育,我唯一参加过的重大考试居然只是小学的入学考。我并不是故意走后门的“绿灯生”,只是我父母的教育方式比较特别,他们很愿意帮我避开人生中的所有雷区,我从没被要求做个好学生,只希望我能做个内心快乐的人。

很多时候人只有在长大后才能意识到,我之所以觉得生活很快乐,是有人心甘情愿替我承担了那份痛苦。

临行前,我都没有关心过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相反父亲特别关心我的出国准备工作,逼着我开长长的购物清单。我写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只华而不实的Hello Kitty旅行箱。明知道不实用就是任性想买。我并不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在走下坡路,可父亲按照我开的天价清单一一照买,他只善意地提醒我一句:“箱子很重,很多东西带不了会超重的。”可我根本不理会父亲的忠告,现在每次看到这粉色箱子,我就想起临行前父亲带我选箱子的那日,他走在我身后,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我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一直低头玩手机,没给他搭话的机会。父亲面对我总是很笨拙,无从下手也很少有共同语言,加上他执意要“遣送”我出国,我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沟通。

机场安检时行李果然超重,很多生活必需品带不走,老妈很生气让我到澳洲再买,父亲怕我刚出国用不习惯,乖乖认罚了不少钱,一件件把超重的东西帮我放回去盖上箱子,那一刻我站在机场很惭愧。办理好登机牌,父亲过来尴尬地抱抱我,这大概是我长这么大和他极少有的拥抱。其他送行父母都跟孩子抱着哭成一团,我高冷地敷衍了父亲一下,跟妈妈、弟弟还有表姐打了个招呼,戴上新买的墨镜就潇洒转身离去。

我认为自己很酷,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他们一眼。多年后我才明白“回头”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对爱你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来到候机厅,我迫不及待拿出新买的PSP想赶快玩一把刚升级的“超级玛丽”,可突然我望着面前巨大号的“飞机怪物”,眼泪夺眶而出,我故作镇定边“顶蘑菇”边擦眼泪。

此时我没有退路了,无论飞机把我带到哪里,我都需要好好活下去。想当年我从“乡下地方”闯荡上海滩的时候也是这般心情。那年我数学只有20分,可小学毕业混成了大队委员。初中数学天天倒数,最后混成班长。听说去澳洲我终于不用学数学了,前途应该是无可限量了。

让全世界来拥抱全新的你

我是一个备受上天眷顾的孩子,每当我对现阶段人生不满上帝就会送我一张机票,给我一次重启人生的机会。

17岁拖着两个箱子来到完全陌生的澳洲小镇,身边很多人害怕改变哭鼻子,我却很享受环境变化的新鲜感,没人知道你的过去,还能随意切换未来,人生如戏,我还真演过很多角色。

我在家乡是个“小太妹”,依靠父亲的“势力”我不用努力就能上最好的学校,所以我喜欢拉帮结派不爱学习还和男生打架。12岁搬到上海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太渺小了,我决定让自己变成“三好学生”“文艺青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迅速成为全校最优秀的学生干部。我喜欢上海这个花花世界,我渴望留下来有一辈子看不完的风景。但因为我没有上海户口,不可能在上海高考,所以我转入国际学校准备时机成熟后出国留学。周遭的学生们个个都有背景有钱,个性张扬,嚣张跋扈。我选择安静地像变色龙一般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我虽然不演主角,但这些戏份我也参与其中。

每次环境的改变让我这只“变色龙”可以自由切换不同的人格。在上海重点初中时我的英文名叫“Cherry”,中文是樱桃的意思,无辜、善良、甜美、积极向上。到了国际学校我改名“Jade”,中文是玉的意思,也许是为了提醒自己要出淤泥而不染。后来我发现自己变了,于是我改名“Crystal”,中文是水晶,就像QQ空间的非主流装饰,那个年代人人都喜欢闪闪发光、华而不实的装饰,谁多谁就赢了。

来到澳洲第一堂语言课,老师让每人1分钟自我介绍,同学都磕磕巴巴说着不太流利的英语,有同学卡带突然直接跳到我。我顺口改了我的英文名字“Hi,my name is Coco”,我当时正在玩指甲开小差,做了一个黑白相间的美甲就联想到了“COCO.CHANEL”。这个如此随机的英文名字像魔咒一般改变我的生活,我成了现实励志版本的Coco.

新空气、新房子、新同学,连超市里的零食都是全新的品种。我兴奋地看着眼前全新的世界,思考我的新身份该怎样重置,我要用什么样的姿态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是像妖艳美丽的小A一样每天放学就去夜店和不同男生搭讪?还是像M一样在学校啃干面包连矿泉水都不舍得买?抑或者像C一样先痛快去Shopping一番?反正现在银行卡的数字是我这辈子目前见过最多的存款。还没等我决定好怎么开机重启,母亲的一通电话彻底将我的小公主梦打得细碎。

除了新世界我再也回不去我的避风港了,我刚离开上海不久,母亲就从上海变卖家产搬回了老家。父亲的合作伙伴因为携款潜逃国外,留下了成片的烂尾楼和闹事的市民。我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整个家族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地,母亲电话里说我是家里能“逃出来”的幸运儿。父亲不想我面对这一切所以迫切地送我到新世界,而我年幼的弟弟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他留下来承担了家庭这些年所有的跌宕起伏。我没见过母亲如此惆怅,而“逃”这字让我好几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肩上有了压力,不能任性了。回想起父亲临行前的模样,后悔没好好拥抱给他安慰。

我就这样一个人开始了在国外的“逃亡”生活,我很少打电话回家,害怕幼小的心脏得知什么噩耗会扛不住,直到父亲度过危险期,我也依然不敢过问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我父亲一辈子勤勤恳恳,是个能抛弃家庭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官,至少刮风下雨他从没和我在一起。家里淹大水没人管,群众家里淹水他总会冲在最前线防汛。他这辈子荣誉证书、防汛英雄的奖状装满了整个书柜。我曾经问过他,等我到国外混好了,接他出国,但他哪里也不想去。

世界那么大,可我父亲却哪里都不想去。

Home can not stay

"Homestay"中文翻译为“寄宿家庭”,我更喜欢英文的翻译,Home+stay给人无限亲切感。然而在澳洲多年的奇葩寄宿生活里,这个应该被称之为Home的地方让留学生幼小的心灵留下阴霾。

抵达澳洲的第一天,房子居然和中介提供的照片完全不同。接待我的是一位50岁左右的越南老太太,干瘪瘦小不太友善。她祖籍是香港,出生在越南,移民澳洲。她拉着我在客厅站了1个小时絮絮叨叨,最后我看了看桌上的矿泉水,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只落灰的杯子接了一杯自来水给我。

她说:“澳洲的自来水比你们中国的干净可以直接饮用。”

听她说英语需要集中精力,浓郁越南口音我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大概中心思想是房子是租的,他们全家都特别爱护这所房子,想要存钱买下来。我很难想象这里的房价仅是上海一环内的一个厕所。

我曾经一度幻想自己在澳洲能住在宽敞明亮的二层小洋楼,房子里有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会准备丰盛的食物,晚上我们围聚在火炉边,她会给我讲述她的家族史。现实中,房子很破旧,几乎不开灯,家里除了我还住了另外2个从没见过面的留学生。我甚至从没有看过一次电视,因为家里的电器都像80年代老电影里的复古款。

我入住的时候是澳洲的冬季,房间有一台30多年的老式空调机,房东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取暖工具,只提供给我一床单薄的被子,每天晚上我会穿上大衣入睡。平时我只有在晚餐时能与房东见面,房东太太固定烹饪4菜1汤,但要供一家6个人吃,我其实天天都吃不饱,但怎么好意思跟她直说。如果有一点剩菜,房东会装到我的饭盒里,让我带去学校当做午饭。

刚来的一个月里,房东与我交谈最多的就是关于缴费的话题:洗澡超过5分钟要多缴费、洗衣服每周超过一次要多缴费、打电话回家要多缴费、用网络下载电影要多缴费、在房间里吃零食弄脏地毯要多缴费。我一度认为自己来到了发达国家,却没想过发达国家的人居然如此抠门又斤斤计较。我每周支付1500多人民币的生活费,体验到的是革命年代忆苦思甜的生活。来到学校和新同学们吐槽后发现我太幸福了,每餐能有米饭吃。Lina从搬家的第一天起,晚餐就是固定的炸鸡+Pizza.她的房东不会烹饪,垃圾食品外卖又便宜又方便,但最可怕的是她几个月只点同一家同一个口味的Pizza.

Brindy的房东是个单亲妈妈独自带一个孩子,她不会烹饪,但她家里屯了所有超市打折扫荡来的各种微波速食。B说短短一个月内她已经品尝了超市里所有的微波食品,她真担心女主人的孩子从小就吃这么多防腐剂,未来的尸体不会腐化。

Crystal的房东太太是个素食主义者,她擅长烹饪各类食物和糕点,但唯独没有肉。每次午饭Crystal都要去楼下的超市买一盒火腿片配上三明治。一次房东不在家,她和室友晚上突然超想吃肉,家里冰箱里只有房东宠物Petter的狗狗火腿肠,她们商量半天把Petter的火腿肠煎了,据说味道还真不错。

温饱问题自己只要有钱还能解决,但很多奇葩的房东让无数留学生欲哭无泪。宋的房东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她省水省电、省洗洁精、省洗衣粉,连卫生纸也不放过。后来宋无法忍受她的唠叨,全部买了自己用。可宋发现房东会偷偷使用自己的物品,甚至包括她已经丢掉的一条旧内裤。有一天,她惊奇地发现几天前丢掉的斑点内裤又奇迹般地出现在房东的晾衣架上。

TT是个粗线条的东北老爷们。一开始他住的是单人间,一天回家突然发现房间中央多了一堵雪白的墙和一扇门。他多么希望隔壁住的是个美女,可惜整天传来的永远是脚臭味。

小雪急急忙忙出国,来澳洲的第一夜她吓傻眼了,来学校哭了一整天。听说她的房东非常有钱,房子是美式豪华类型,坐落在富人区。可小雪的房间却被安排在了神秘的地下室。房间虽然被温馨地布置过,还有独立卫生间,但总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和一点“血腥味”。

曾经有一个夜晚我肚子很饿,偷偷跑到厨房烧了热水准备泡面。为了不让房东发现我在房间偷吃东西,我打开窗穿上棉袄把头伸出去,“月光面”我觉得还挺浪漫。突然一只巨大的蜘蛛掉到面里,那晚我被房东训斥和罚款,偷偷哭了一夜。直到今天父母也不知道第一年的异国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噩梦,当他们问“你过得还好吗?”我总说:“一切都好。”

未满18岁的我们初来乍到,没有感受过国外寄宿家庭带来的温暖美好。

未满18岁的我们像没人要的布娃娃被扔到一家又一家,我多么希望能被好心人“收养”,可等来的往往是下一场噩梦。

留学生都是钱串串

“一个人一旦开始记账,生活就等于死了一半。”

这是我听过最毒的鸡汤,其实“一个人一旦开始记账,证明你真的长大了。”

17岁出国那年凑巧赶上全球金融危机,爸妈一次性给我汇了几年的学费生活费。我看着银行卡里的巨款有点飘飘然,一夜暴富啊。我身边不少留学生暴富后挥金如土出入赌场、有的消费在商场、有的拿出去请客吃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母亲给我钱的时候含沙射影地说:“这笔钱足够你合理安排未来的学业和生活了,再多家里也拿不出了。”

我心想父母真的是“坑”,把我莫名其妙送出去,现在莫名其妙让我自己规划未来。如果规划不好,他们也有理由说是我毁了自己的人生。天底下最怕的就是“有心计”的爸妈,我真担心背后还有什么没出的“大招”,一狠心把父母给的钱存了死期有备无患。但我清楚地明白家里条件不如从前,我自认为无法过贫穷的日子,所以提醒自己除了学费生活费,日后所有额外花费要开始学着自己赚。我买了一个小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从杂志上看到的各种心仪包包、衣服、鞋子。反正没赚钱先计划好怎么花才有动力。

第一次找到工作是在唐人街的大食代里,我负责收盘子和擦桌子。上班第一天我居然脑残地穿了蕾丝花边牛仔裙,被一个猥琐外国大叔趁机摸了屁股。我当时很生气,很想跟老板辞职不干了,可拿到50块钱后还是开心地忘记此事,对自己说在金钱面前别太计较。第一份黑工是我人生中最累的一份工作,一整天干下来走了几十公里,手脚都打飘,浑身充满油腻的饭菜味。还要一刻不停地收拾成千上万个盘子和别人吃剩的残羹剩饭,跟我一起干的同学很快都放弃了,我做了整整半年。我不随便请假、迟到、偷懒,给我派活儿的大姐特别喜欢我,一些熟络的商家们还会送卖不完的食物给我,有的非要把店里小哥介绍给我当男朋友。我无数次想过干完明天就不来了,但自己赚钱后才明白生活的不易。我告诉自己如果连“坚持”都学不会,怎么能让自己在银行卡花空前,在陌生的国家过上好日子。努力工作的动力也逐渐不再是为了买那些包包和鞋子。存的钱越来越多,舍得给家里人买礼物,反而更不舍得犒劳自己。最后我决定一次性用掉,用1年赚来的钱等男友退役后去日本看富士山、泡温泉。我估算两个人大约需要2万人民币,加上购物清单还需要多赚2万。我让大姐给我加班的机会,于是每周二、周四放学后我来不及换校服就跑去打扫,1年后我靠卖劳力存了约5万人民币。

除了赚钱我还学会了省钱和记账,我瞒着学校和爸妈偷偷搬出昂贵的Homestay,自己租房和做饭,每月生活费都能严格控制在1000澳币内。我开始活得像一个斤斤计较的欧巴桑,放学要跑几家超市对比菜价,抢购打折物品。出门都尽量乘坐免费巴士,我会精确地计划好路线,按时赶上巴士从不失误。我也很少去外面吃饭,自己上网学烹饪。参鸡汤、炖羊肉、烤蛋糕,我的午餐盒并不比任何人逊色,但却是成本最低的。有的时候我还会炖一些鸡翅卖给同学们赚点小钱。

虽然朋友们会无意嘲笑我为何要过这样的人生,又不是真的家里很困难,给男朋友写信他说我努力赚钱的样子越来越像个“钱串串”。

我很喜欢“钱串串”这个词,早点学会赚钱,串起的何止是金钱而是人生啊。

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存在银行的钱还是不是你的,父母给的透支卡还能刷多久,没什么比靠自己赚来的钱更让人踏实。

多年后我的一位好朋友宋突然经历了巨大的家庭变故。从前她属于吃零食都必须要日本空运,花几千块买史迪奇玩具手表,花十万打溶脂针的富二代。当她半夜找我们借钱,我才知道她家的生意彻底垮了,父母欠了巨额高利贷,变卖了家里所有不动产也填不上巨大的财政窟窿,父亲最终被迫入狱。

她哭着对我说:“我最难过的不是接下来要面对贫穷,而是我要亲口告诉我妈别救我爸了,他坐牢才是最省钱的选择。”

没钱后的人生才是世界去掉滤镜美颜后的样貌。这些年我不埋怨父母不能继续给我奢靡的生活,相比同龄人我活得更真实了。当别人还在心安理得花着父母的钱,我已经具备了足够的生存能力和心理素质。我感恩父母充分给我留好了后路,没让我一夜间一贫如洗地站在澳洲街头要饭。而宋的父母一直企图隐瞒家道中落的事实,高利贷滚成了大雪球也依然不愿意说实话。父母自以为是的保护,其实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我身边无数富二代、官二代一夜之间一贫如洗的悲剧已经见的太多,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的好朋友会扛不住心理压力选择自杀。

生活能带来打击也能带来成长,宋好像变了一个人。26岁刚毕业的女孩无依无靠,一个人背着几百万的欠债。每天要打三份工,要赚取余生的学费、生活费、移民律师费,还要每月往家里寄钱还债。这种台湾偶像剧情节每天都在生活的角落里重现,现在她买包辣条都需要思考半天,她常说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到从前挥金如土的岁月里,把那些不该买的东西都退回去就能给她爸爸支付保释金了。前几天宋累到爬不起来,手指已经过度劳累肌肉受损。她来店里看我,一口气吃了我5个蛋挞,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她不知道这样的人生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我们坐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如果我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富有该多好。”

我们俩偶尔会一起买张彩票,还希望能一夜暴富,虽然从没中过奖,但我们总会安慰彼此:“生活最差就是现在这样了,以后都会是好日子的。”

这几年我成了名副其实的“钱串串”和”Cash王”。在超市终于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很少去看价格和记账了。但我依然记得当年站在饼干区域,犹豫不决为了省一澳币会把饼干放回去的女孩。

其实你只是还没有被生活狠狠地推过一把,所以还不想强迫自己长大。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17岁的我是一个热血脑残少女,刚开始异地恋就遇到对方手机关机、QQ掉线、人人网的头像就像遗像再没有亮起来过。

没有手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剩下准备每周六的通话。我设置了倒计时提醒,提前预演通话内容,甚至还写好通话提纲。精心准备就是为了那短暂的10分钟不浪费时间。手机要充满电、信号要选最强的地方、电话卡要存够钱(刚出国拨国内电话还需要购买电话卡)。

后来为了增加运气我换了张“Luck dragon”(幸运龙)卡,真挺幸运,居然打通了。“喂,请问谁谁谁在吗?”他们真的找来了谁谁谁,可还没说两句就开始有各种奇怪的电波干扰。10分钟只剩下我一个人。“喂听得见吗?”之后什么都没能听清楚通话时间就到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从5天变成了10天、20天、1个月。

收信的速度虽然很慢,但一字一句你可以反复看都不觉得腻,一封信还可以保留10年,读起还是当初的那个味道。我至今记得他来的第一封信开头就是“等了18年第一次有了写信的机会”,旁边有他特别圈出的一滴泪痕。第一次收到信的喜悦我至今也无法忘记,1000条短信你可以想删就删,一封信绝对会思考半天舍不得扔掉。等待让生命中平凡的事物变得更有意义。古人谈恋爱好浪漫,一字一句你侬我侬。都可以用几个月慢慢地琢磨,工工整整地把所有情绪融在笔尖。谁都不会因为你几小时不回短信而发飙生气。在那个表情包还要靠手绘的年代里充满了无限单纯美好的小幸福啊。

如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与你面对面坐着,却各自都在玩手机。

不到10年的时间,一个手机,一个朋友圈,已经成功摧毁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制造出心与心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朋友约饭以前说:“来吃菜!”现在说:“来放下手机。”

从前做爱前找套套,现在先找充电器。

从前看演唱会自己先看,现在先请朋友圈看。

从前朋友见面聊不完的话题,现在都在朋友圈看完了还有什么可聊的。

如今地球毁灭都没有手机断电能带给人恐惧。当我们的隐私外套一件件被脱掉,我们的幸福指数一落千丈。但越来越多人一天不裸奔就难受。

为了杜绝自己慢性手机中毒,我不秀恩爱、没事不晒、不视频聊天、不群发祝福、纯打字不发语音、对人生中美好的瞬间我会拍照留念、对至亲至爱的朋友我用写信的方式祝福、对人生中每一次值得回忆的瞬间我会把它变成文字永久地保存。

然而,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别人眼里与她们距离最远的人呢?

可怕的黑衣人

在这个世界上福尔摩斯也无法正确推测出女人的内心。

谭这个女孩18岁,相貌老实、穿着朴素、成绩优秀、个性温和得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有一双好学生标配纤细嫩白的手,能写一手好字,各科成绩优秀,我对她的初印象有85分。可能自己学习不好,对学习好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我认为只会花时间在读书上的人为人很单纯,所以谭说什么我都相信。

在语言学校,谭总炫耀自己午餐盒里有水果,有精致小点心。当你每天都吃不饱的时候,看到别人能拥有一块蛋糕都是致命的诱惑。谭的Homestay位于富人区,离市区只有5分钟的车程,我在她的煽动下立刻决定搬家,希望从此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谭非常热心地帮我收拾行李,还帮我一起整理新房间,我天真地以为在异国他乡从此会多一个学霸“抱大腿”,连作业都不用愁了。

每一段噩梦开始前都有美好的前奏

刚收拾完行李准备睡觉,我怎么也找不到新买的手机。手机里存了我与男朋友互道晚安的100多条不舍得删的旧短信,我习惯读旧短信才能安心入睡,我跑谭的房间一通抱怨,她表示什么都不知道,搬家第一夜我就开始崩溃了。

在国外不打游戏,丢了手机、看腻了所有光盘,日子就跟坐牢一样乏味。我索性跟B学起织围巾。一天睡前我正在织围巾,肚子一阵乱叫,跑厕所回来发现放在床上的一对毛线针居然少了一个,刚打好的围巾全被毁了。一阵莫名的恐怖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我吓得站在原地一分钟不敢回头,环顾左右,房间里有个大壁炉,里面总有稀碎的声响。那晚我吓得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乱动,生怕有黑衣人半夜会从壁炉里爬出来,拿着毛衣针刺死我。

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少一些东西。刚买几瓶打折的香水放在抽屉里,几天后会发现少一瓶。询问房东她说自己从没有进入过我的房间。询问了另一位留学生室友小白,她说自己没有少过什么东西。我开始怀疑也许是我太焦虑了,患了失忆症,随手放了东西就忘记了。直到小白突然敲门说她新买的校服不见了,我顺手去衣柜里摸我的校服,结果我套在校服里的衬衣消失了!我和小白被未知的恐惧包围着,小白立刻拿出十字架念圣经,我拿出爸爸给的观音吊坠念“阿弥陀佛”。

几天后,小白又告诉我另一件神秘诡异的事情。她也新买了一部手机,上厕所手机放在桌上,等她回来手机突然坏了还自动渗水,湿漉漉的。我毛骨悚然,联想一定是有个柯南里的黑衣人潜入小白房间,拿了手机泡水再小心放回来。一想到房子里有一个黑衣人还有雪白的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头皮都发麻。我们像名侦探柯南一样在房子里四处找寻线索,出门前把房间门口撒上面粉,贴上胶带纸,回来后用胶带纸四处黏指纹。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惧,跟房东要了门锁,天下太平了一段时间。

可怕的黑衣人“x”

朋友即将过生日,我第一次学烤蛋糕,心满意足地放入冰箱冷却。等我午睡醒来发现水池里放着黏连着蛋糕渣的空盘子。我简直气炸了,冲去质问房东为何擅自吃掉了我的蛋糕,房东一脸无辜说完全不知情,最后陪我去超市重新买材料又做了一个。但心爱物品被毁的心情是无法弥补的。

放假前我和小白一起去买了回国的机票,我叮嘱她藏在内衣里或者随身携带。几天后小白大哭,跑到我的房间说:“我们‘傻逼’了,藏机票干嘛,现在是护照不见了。”当晚我陪着小白把整个房子连花园都找了一遍,我们当着谭的面怒斥这回黑衣人做的太过分了,我真想插他几刀。

我们曾经深度研究过这个房子里谁是那个黑衣人,如果不是房子有鬼那必定是人为,名侦探柯南里有一句话“除去不可能的,不管多么不合情理,但那就是真相”。这个黑衣人手法老练、心理素质极佳,对我和小白的行踪了如指掌,依小白的智商和心理素质根本不可能演得了这种反转剧情。如果不是我变态分裂出另一个人格,那就只有心思缜密的谭能办到,但我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敢冤枉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好学生。小白上厕所要把所有贵重物品放在书包里带在身边才安心,我也像神经病一样每几分钟就要检查一遍贵重物品,值钱的全部用胶带绑在床底下。

过18岁生日那天朋友们都来家里玩,谭打完招呼默默回房间了。等我拆礼物的时候发现好朋友送的礼物少了一个。我质问谭但她一脸好学生被冤枉的样子,生气起来超可怕把我吓退缩了。和她斗智斗勇的几个月里,我企图瓦解她的犯罪,但最后我精神先崩溃了。我和小白也只能当她的面说狠话,但我们这些“学渣”只能嘴上厉害,智商永远被“学霸”碾压。

谭故意装惨说缺钱要找工作,非让我推荐她去我打工的地方,我心想来打工她就不能偷我东西了。结果有一天她突然说肚子痛干一半不干了,我还要帮她把剩下的活干完,离开前我发现员工储物柜里房门钥匙、车票包括我的钱包都不翼而飞。我生气地回家质问谭,她还是一脸无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拿的。从那以后我的房间钥匙也掌握在她手里,没有硝烟的心理战彻底展开,每一天都活得胆战心惊。

房东太太终于忍受不了我们总抱怨家里丢东西,我和小白想联合房东一起去学校告发谭有盗窃的坏毛病,可学校不理会我们这些外国学生的恩怨。谭当晚如先知一般,连夜就搬家了。大魔王带着她的战利品,留下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制裁她的我们满意离开了。

和谭斗智斗勇的日子里我总做噩梦,印象里她永远是我内心深处那个除了两条眼白就是全黑影子的“黑衣人”,那双我羡慕的纤纤玉手总在梦境最深处变成肮脏的扒手摸醒我。

我们始终想不明白什么都完美优秀的好学生为何要走上变态犯罪的道路?

也许小白说的对,“想不通是好事,当你开始理解一个变态,你也就开始变态了。”

善良的人总有收获

还记得18岁的那年冬天,我与30岁韩国大叔结束了暧昧的危险关系。扛住他提出的诱人的移民条件,选择拒绝走人生捷径。大叔很生气,一夜间翻脸不认人,辛苦赚的所有钱被曾经温暖的向日葵男坑得精光。

眼看就要高考,我牛皮都吹出去了,为了如约遵守年底跟男朋友去日本的约定。我只能搬家和朋友挤在一个10平方的小房间里合租。我又换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还有4个月的时间就要放假了,我强迫自己必须存够被骗走的5万块钱。

我每晚放学都去打工,10点下班后常常没有公交车坐,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回家。澳洲的夜晚黑的就像鬼城,路灯比手机灯光还要微弱,除了汽车夜里没有行人。每次回家我总能在脑海中假设出100种遇害的可能性。偶尔想得太逼真了,我会加快脚步跑。

有一次路上太黑,跑到树下摔倒了,唯一的晚饭也撒了一地。我很有公德心地蹲在马路中央捡起散落的米粒,饿到现在唯一的晚饭也泡汤了,蹲在地上捡着捡着就哭了起来。

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帝总是捉弄善良的人。父母总教育我别想着占别人便宜,善良的人不会吃亏,可出国后的一年里,这个道理怎么总让我吃亏呢?

我善良地遵守承诺等来的却是男友一次次的失约。

我善良地努力工作等来的却是老板的言而无信。

我善良地把别人当哥哥,别人却只想骗我上床。

我善良地把室友当闺蜜,室友却偷得我精光。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刚步入成年的第一个寒冬,我的手脚每天都是冰凉的,甚至连月经都停了。我变得沉默寡言,最喜欢一个人中午在美术室里雕刻铅板,有时候刻到双手出血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我会莫名其妙地跟身边人发脾气,和我最要好的朋友冷战。我的气场低到同屋室友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被恶魔附身了。

如果不是遇到一只灵异的黑猫,也许我内心早就被恶魔黑化。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我跟室友一起放学回家,走到家门口一阵妖风,我们捡到一张迎面吹来的白纸,澳洲路面上是很难捡到垃圾的,所以我稀罕地拿起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寻猫启事》,附近一个老太太丢了一只养了7年的黑猫。我提议帮她找找,养了7年丢了一定很伤心。室友看了看图片丢给我说:“黑猫有灵性招阴,遇见要躲着走。”我没想太多换衣服打工去了。

几天后我独自放学回家,突然在家门口看到了那只黑猫,它坐在信箱旁死死地盯着我。我从小喜欢收养流浪猫,但那一刻我居然感到害怕,我迅速绕开它跑回屋。回家后我奇迹般地看到桌上的寻猫启事,前几天我明明记得已经扔了。我拿着图片出去对比,第一次看到一只猫仿佛在对我笑。那一刻我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猫窜到了后院的草丛里,我颤抖地给寻猫主人打了电话。大约半小时后老太太的儿子带着猫笼赶来,我带他去后院,他没有叫猫的名字而是说了一段像咒语一样的神秘语言,那只黑猫就自己从杂乱的草丛里出来,主动回到了笼子里。整个过程我的后背一阵阵冒冷汗。男人突然握住我的手表示感谢,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冰冷的手变得滚烫,他说出门太着急没带钱,问我想要什么,我惊恐地说我什么都不要。

一个小时后他又来敲门,我害怕地没敢开,只是隔着纱窗门跟他说话,直到他递给我一张100澳币的购物卡,看到钱我还是开了门。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善良的女孩,上帝会保佑你的。”

从那一刻我就像被施了魔法,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更神奇的是,当天晚上我停了2个月的月经突然来了,手脚也不再冰冷。抑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我突然很想跟室友聊天。

我相信那个神秘养猫人可能是上帝身边的天使或者是善良的男巫,那只猫咪也许就是上帝派来收押我内心住着的魔鬼的。

都说上帝不喜欢奖励善良的好孩子,但会用特殊的方式多关照你一点。

留学“小时代”

大多数人想象中的留学生活是俊男美女开豪华跑车、出入高级餐厅、奢侈品店、住豪宅夜夜Party的《小时代》生活。

可真实留学生活是《乡村爱情故事》,住在“大农村”、街上没有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玩儿不进“拼爹圈”、混不进“学霸圈”。

“出国就像去新东方,你以为你是来学英语的,实际上你是来学做饭的。”

在澳洲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为了活跃气氛我动员身边所有朋友一起来家里包饺子。少小离家的我们都是吃货,没有人亲手包过饺子,对于如何包饺子的过程产生激烈的争论。最后我提出饺子皮从超市买现成的,饺子馅我们自己琢磨。好不容易看视频调好第一批饺子馅,但缺乏经验,白菜没有沥干水分,第一批馅料成为了烂泥。第二批终于像模像样了,可超市的饺子皮又硬又干,根本无法黏连。

Alan想起了《武林外传》里郭芙蓉拿棉线缝合饺子,从房间找来棉线让我们集体给否了。

Crise提议用剩米饭熬一锅浆糊把饺子粘起来。还用剩饭粘合了一个展示品,逗得大家哭笑不得。

小帅最聪明,用化妆品的喷雾瓶子洗干净,然后往饺子皮上喷水,再敷上保鲜膜给饺子皮做个补水SPA,还真勉强能用了。

如何包饺子就成为了最经典的回忆,各种奇形怪状的创造物就是没有几个像饺子的。雨欣最后用叉子模仿老外店里卖的自动压饺子器,在饺皮上压出花纹才终于弄出了几个外貌相似的怪饺子。

吃着第一次发明创造的饺子,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大家共同的泪点被戳中,此刻特别想家、想念会包饺子的爷爷奶奶,想念家乡菜的味道。

留学两年后,大部分留学生别说包饺子了,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只要你能点菜,我们全部都会做。出国就像上了两个新东方,现在厨艺绝对比英语好。

有病没药医

留学时候发烧感冒,牙疼化脓去医院,多次因为语言不通,常常解释半天医生还不给开药,花着高昂的医药费也治不好。关键是医生效率太低了,等轮到你,病已经自愈了。

小陈在一间火锅店打工,负责后厨切肉机的工作。一天小陈被切肉机切断了手指,拿着断裂的手指小陈急忙跑到附近皇家医院急诊。

因为没有预约,医生接过切断的手指放到冰箱里,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打发小陈到门口排队。整整一夜他孤单一个人捧着鲜血直流的手,连一个倒水的人都没有。他不知道这么晚可以麻烦谁来照顾他,他不敢告诉爸妈,甚至不敢上厕所,怕一离开叫号过了还要重新排。近8个小时后小陈终于装回了手指。

打工赚钱很辛苦

说起留学党不都是富二代,出国后我发现很多留学生都是工薪阶层,甚至父母卖房子供养孩子出国读书,如果不打工根本无法在国外生存。

小留学生们初来乍到每周只有合法的20小时可以打工,几乎所有人都是打黑工,形形色色的老板克扣工钱,欠账不给,非法解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晴最近想赚点零花钱,在一间港式外卖店打工。老板承诺转正后有15澳币每小时的高薪,但必须先通过试工,试工是没有工资的。一天干下来老板不给吃饭时间,也不允许晴在忙碌的时候吃饭。试工一个星期后她被告知没有通过,钱没拿到胃先饿坏了。

好山好水,好寂寞

用“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来形容在澳洲的生活太写实了。当初以为来到发达国家可以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没想到发达国家大部分城市还真心不如中国的地级市。无论在美国还是英国处处都是景色,但繁华是不多见的。走出校园门就是大农村,国外人口密度比中国小,街上不见几个人的状况很常见,时间久了人就懒得出门,就变得更加宅。不少学生调侃出国几年是“自闭儿童养成记”,平日大家网上互相交流的时候会说你在“某村”过得如何。

学校选的好,天天像高考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抱着不用高考、不用考研的心态踏上留学路。入学第一周往往都被前所未有的英文密度吓傻了。天天都是赶Paper赶Deadline,天亮说晚安,午夜吃早餐。国外大学和中国高校严入宽出形成鲜明对比。等到了期末那就是《死神来了》,所有图书馆要提前去抢位置,半夜12点如果你路过图书馆会发现依然座无虚席。从前觉得写个800字的英文作文要命了,现在做作文是按页数算的,习惯了、麻木了就好。

一回国乡下人进城了

留学生每年回国简直无法面对祖国的发展速度。出国几年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路上熟悉的小店都倒闭了,只能窝在家里收快递。买个煎饼果子给50,阿姨鄙视地拿出二维码让你手机支付。下车习惯性给滴滴司机一张纸币,被人嘲笑“你外星来的啊”。和朋友吃饭会傻站在KFC的花式菜单前一脸懵逼,居然有这么多品种完全没见过啊。包包会很随意地乱丢果然被秒偷,朋友不先找警察先让我发微博。隔壁家小孩麻省理工的大学生,放暑假回国居然是为了参加“海外名校留学生暑期补习班”。

我们以为去了发达国家回国可以报效祖国,却发现中国的发展速度快到让我们这些海归“乡巴佬”跟不上节奏了。

是寂寞让血流成河

留学生惨死在异国他乡的新闻越来越多,当警察无数次揣测犯罪动机的时候,他们忘记了一点,寂寞原来是可以杀人的。

我身边发生一起轰动华人圈的割喉案。小春表面上事业有成,但一个人在国外养老婆孩子,承担了巨大的生活压力,日复一日的生活琐事无人诉说让他接近崩溃。前几日我还陪朋友去他家里要债,看到他襁褓里的孩子我们克制自己没发生争执。他瞒着老婆出去嫖妓发泄。小芳是悉尼来的大学生也因为寂寞。小春生意不景气,看到小芳携带大量现金,小春在完事后企图抢走钱,结果发生争执,他残忍地把小芳割喉抛尸在酒店。

身边很多人被寂寞和孤独逼疯,甚至走向绝望。在远离父母家乡,澳洲不认、祖国不亲的环境下,留学生各类失踪死亡案件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郭敬明的《小时代》里有一段话我改编了,用来描述这个疯狂的留学时代再合适不过。

我们活在耀眼的留学时代里,漫天飘浮的广告让我们心动不已。我们是不甘心渺小想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尘埃。但你并不知道时代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全球化的混沌中。你被失望拖入深渊,被迷茫拉入坟墓,被毕业移民的挫折折磨得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总倔强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忘记留学这些年的心跳。我们依然在世界各地努力地作为一个中国人活着。这种不想放弃的执念,让我们想努力化作宇宙的星辰。而多年后,我们始终还是留学时代里一颗小小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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