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非被送去医院,我和郁凛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被警察叫去做笔录。
“案发当时,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二楼的阳台抽烟。”郁凛回道。
“你们两个都在。”警察看了看我。
“对,都在。”郁凛回道。
“谁先看到的?”
“我。”郁凛。
“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时在唱生日歌。”我说道。
“零点?”
“对,钟声刚好敲完。”说着,我还指了指客厅那个古董钟表。
“现在证据不足,无法判定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有新进展,可能还需要你们的配合。”警察说道。“行,带你老婆去外面喝点水吧,脸都吓白了。”
“我们不是。”我解释道。
“哦,抱歉。这位先生,带你朋友去喝点水吧。”警察小哥改口极快。
我的确吓得不轻,懒得跟警察小哥多解释。
“你饿吗?”郁凛的外套再次回到我的身上。
“不饿。”我回道,坐在吧台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先喝点水吧。”现在整个阚家乱成了一团,自然没有服务生,郁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热水,给我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小心烫。”
“人都在大厅吗?”我问他。
“嗯,这么多人都要调查,估计凌晨才能走。”
“那外面的人等得了?谁在管?”
“我叔叔,阚爷爷得知消息就晕过去了,现在阚家人都在医院,只能我叔叔出面。”
“那你们两家关系真好。”我托着腮帮子跟郁凛攀扯。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和阚爷爷经常一起下棋,长辈们感情比较深,小辈一般。”他说着松了松领带,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也是,此刻已经凌晨一点,精力再旺盛的人也是要睡觉的。
“要不你睡会儿吧,警察找我们的时候我叫你。”我说完,他又笑了。
“笑什么,快点睡。”
我说完,他果然果然乖乖趴到了吧台上。
光滑的大理石桌面实在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看着就硌得慌。
大厅里人头攒动,办案的警察就地支了个桌子询问在场的客人。沙发上坐满了人,但靠垫没有人用。我便拿了两个又回了吧台。
“枕头。”我晃了晃他,给他脑袋塞了个靠垫。
他应该是真的困了,抬了下头就又睡过去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警察又叫了我们两个一趟。
这次直接让我们去了案发现场,四楼阳台。
二楼三楼的阳台都是露天的吸烟区,但四楼却是半封闭的,直接通阚非的卧室。阳台摆了一些书,灯光明亮。
“案发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往楼上看过?”
“我看了。”我。
“有没有异样?”警察小哥问我。
我把目光投向阳台,橘黄色的暖光映衬着那一摞书。它们不怎么整齐的排列在地上,摞起十多公分的高度,刚刚好能让阚非攀上栏杆。
但我在二楼阳台,并未看到这摞书。我的心一紧,出现了很可怖的想法。
“怎么了?”郁凛问我。
“我要再去一趟二楼阳台。”
二楼的尼古丁味被一股更大的味道盖住了,闻得我想作呕。
我靠在二楼栏杆处往上看,那十几本书只露了个头,虽然看不太清,但我的记忆告诉我,这是场谋杀。
“真的,你没有记错?”警察小哥一边拿出手机接电话,一边再三跟我确认。
“小李,当事人抢救过来了,现在还在昏迷,医院刚刚说,受害人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未成年人怀孕被谋杀,警察小哥立刻叫来同事:“一个客人都别放走,还有看紧在医院的阚家人。”
这一场调查一直持续到早上八点,警察没说具体进度,但在案件水落石出前,限制了在场客人的出境。陆何来接我的时候,我还穿着郁凛的外套趴在吧台上睡大觉。
“你怎么那么倒霉,参加个派对还能碰上谋杀案。”陆何刚刚叫醒我,就马不停蹄的吐槽我。
我睁眼的时候,大厅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郁凛的踪迹。
“是谋杀未遂,人家还活着呢。”我纠正他道。
“你找谁呢?”陆何跟着我满别墅乱转。“不是我说,你一个目击证人,在不知道凶手的情况下,在凶宅里睡觉,你可真够心大的。”
“刚才这里人多着呢。”
“刚才是人多着呢,现在呢,就你在这乱转。”陆何的嘴,黄河的水,一样的奔流不息。
我一个一个门的开,遇到锁上的我就敲门,终于在开第12个门的时候,看到了人。
里面我认识的不多,除了郁行和郁凛,全是陌生面孔。但这不重要,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你的外套。”我迅速的把衣服脱下来,站在门口递向他。
郁凛耳朵红红的,他到我跟前,却没接。
“早晨冷,你可以穿回去。”
你和你妈的套路是一样一样的,穿了你的外套,难道要我再找你还。这种烫手山芋,我再也不接了。
“不用,有人来接我了。”
“我不让你还。”他突然附到我耳边小声说,直接戳破我的小心思。
“那我也不要。”我把衣服团成一个团,直接塞到他的怀里,然后自以为很酷的关门走人。
门外是一脸玩味的陆何。
“刚才那帅哥谁呀?”
“关你屁事。”我上去就给了他一脚。“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发什么脾气呀,我起个大早来接你,都不请我吃早饭。”
“吃早饭,还不快点。”我拎起裙摆往外走。
外面阳光正好,是京都的暖冬。我回头看阚家气派的四层别墅,只觉得高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