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要是任天行走了会少一些麻烦,不过陈子谦现在不能害怕麻烦,他得想办法让黄跃升冷静下来。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他演戏当个观众的,眼看着任天行要跑,抱着胳膊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想走,怎么可能。事情搞得这么大,没有个解决方案,谁也不能说走就走。
任天行先是侧头看了一眼黄跃升的位置,他还没有发现。又看着陈子谦,也想得到不能离开的理由,可是他也有离开这里的理由。
压低了声音道:“让开,陈子谦。协议已经解除了,你没必要拦着我。”
没必要,真的是这样吗?陈子谦笑了一下,道:“这恐怕不行,咱们是没事了。不过我跟警察有协议,带回去黄跃升,你还不能走。”
“他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你该知道的。”任天行提醒着陈子谦,他不认为他待在这里与抓不抓到的黄跃升有什么关系。
“这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抓到黄跃升,你必须留在这里。”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陈子谦抬了抬眼,道:“恐怕是任先生得寸进尺了吧。”
陈子谦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后来觉得有人了背后的衣服。便侧首看,陈小浩呶呶嘴示意他看向前方,陈子谦看到了任雪樱。
她的两只手背在不停的揉眼睛,放开手的间隙,陈子谦看的到她的眼睛,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这是哭了多久?陈子谦觉得有些麻烦。不过也看明白了,现在不只是他一个人希望任天行留下了。
任雪樱在等一个答案,只有任天行能给的答案。
任雪樱的内心早已经被面前的事情占据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后知后觉的不去注意陈子谦的视线。
这个女人她就是锦言阿姨?说句实在话任雪樱的内心是很纠结的,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也全部忘记了,是该生气还是应该气愤,最终她能做的也就只是注目了。
任天行的眼光这个时候才终于放在了女儿的身上,他表达出来的除了复杂的情绪,竟是无言以对。
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压抑,陈小浩总能敏锐的找出来最悲伤的那个,看了任雪樱直摇头,声音低了很多说道:“哥,你说她为什么要对待自己那么狠,她的手全部擦破皮了,我看了都疼。”
“这跟我们没关系,那是她的选择。”
疼?恐怕要不是疼,她清醒的没有那么快。一路上走过来陈子谦是看着任雪樱的,从空白纠结到了现在染上灰色纠结没变,人变了。那不是一种自残的方式,只是一种站在对立面平等的对峙。
任雪樱笑了,不过她自己清楚,恐怕那个笑容很难看吧?嘶哑着声音说道:“锦言阿姨好。”
随后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就是父亲一直在找的人吗?舍弃抛弃了我,不惜利用我成为了棋子,只是为了找到你了吗?”
“小樱,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了。”
任雪樱言辞激烈的打断了父亲的话,这个时候的父亲表达出来了心疼。可是她已经麻木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情绪在隐忍过后变成了大爆发。
“父亲你高兴了吗?我把她还给你了。”
两声质问,任天行的手抖了抖。不自觉的松开了握着轮椅的手柄,任雪樱的质问他不可能什么感觉也没有,说道:“小樱,这是我欠她的。我是弄伤了你,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小樱你会理解爸爸这辈子的遗憾是不是。”
任雪樱摇头,怒不可揭道:“我不理解,你的遗憾你让我经历了什么。微微为什么会去住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和王珂合谋,这里面有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陈子谦转转眼珠,他果然没看错人,运气好一点的人选择的时候都是对的。陈小浩了然的笑了,现在才是开始,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面对任雪樱的怀疑,任天行已经傻了。他的女儿是这么聪明的人吗?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回家再说。”
回家,任雪樱更生气了,眼神看了看周围。扫到了一边地上一根尖锐的木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拿着那样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以命相逼,唯一知道的,她的内心在碎裂的同时也在嘶喊着,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哪怕她真的可能会因为那些事情碎裂。
陈子谦一愣,随之而来的他叹息了一口气,任雪樱拿起来的木棍尖锐的一头正指着自己的脖子,跟那一次在任天行的家里脱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受伤的小兽那样,现在的她谁也不相信了,起码在这一刻是这样的。
怒瞪着眼睛吼道:“我只要一个真相,不然我就在这里了结去陪伴我天堂的妈妈,反正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我拥有的,就只有我自己的这条命。”
任天行慢慢的绕过了轮椅,走到了任雪樱的面前。他上前一步,任雪樱后退一步。怒道:“我想要真相。”
任天行的视线变得复杂,他该怎么说。若有所思的道:“你先把那个东西放下,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冷漠无情,小樱,我这是逼不得已,你相信我。”
只是这样,任雪樱眼泪流的更凶了。一句逼不得已把所有的真相全部压下来了,任雪樱抗拒的摇头,为什么一个一个人都变了,连她的父亲也变得陌生。
陈子谦看着找借口的任天行,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隐瞒所有的事情,冷淡道:“任天行,李微微会去那里住是你跟她计划,一个女孩子住那么个小房子里面连行李也没有,是做戏的吧。”
“陈子谦!!!”任天行怒道。
陈子谦笑了笑,这是踩中尾巴了。又道:“我在那里发现了一本相册是你和她们个个时期的合照,李微微不住那里却把它带过去了,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视线放在了任雪樱的身上,陈小浩一愣。呆愣的接话道:“那是她做戏给一个人看的。”也看着任雪樱。
任雪樱有些站不稳了,还是陈小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她才没差点摔倒。
“是我,对吗,从头到尾就只是我而已。你们一切的计算,都只是为了让我妥协,答应是吗?”
任雪樱看向了陈子谦。
陈子谦眼神微闭,不去看任何人了,娓娓道来。
“可以这么说,不过很可惜,李薇薇并没有等到这一天,她就已经死了。任天行没想到李锦言居然也在差不多的时间一起失踪了,又刚好你找上了我们。
他就顺水推舟让我们发现了李锦言失踪的事情,为了调查李薇薇那就势必得调查李锦言,怎么说结论就是我要答应把李锦言找回来。”
陈子谦说的很多,多的让陈小浩觉得任天行可怕了。
补上了哥哥未曾说完的话,说道:“这一切不过是按照任天行的设计发展着的,哥,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陈子谦点了点头,陈小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哥哥不敢看任雪樱的脸了,这如果他知道真相,恐怕他也不会想去看了。
任雪樱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她竟然呆滞在了原地,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随之而来的就是咔嚓拍摄的摄像机的声音。
王珂穿着整洁的西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他的身后簇拥着数不胜数的记者。
而那些摄像机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全部正对着他们,记者已经透过他们之间不正常的气氛捕捉到了什么。
陈子谦一愣先是扯了一把陈小浩,他是个高中生万一曝光会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压低了声音道:“转过去,别回头。”
这算是上菜了吧,说完上前了两步挡住了陈小浩,陈小浩吓得干脆脱掉了脏兮兮的外套罩在头上。任雪樱没有了支撑,踉跄了两步不留神撞上了陈子谦的肩膀,陈子谦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快倒的任雪樱,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余力护着她了。
任天行上前挡住了李锦言,黄跃升笑了笑松开手,静静的站在一边丝毫不避讳这么多摄像头,王念慈在地上捂着脸蜷缩着身体,害怕记者的镜头。
王齐现在过来恐怕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王珂上哪里了?陈子谦抬抬眼看了一眼隐约看的到的面包车,地上的人影不见了。心里隐隐感觉不安,难道他的药效已经醒过来了,醒来了不是应该把他挫骨扬灰报仇雪恨吗?怎么这么安静。想着陈子谦表情变得严肃,林辰怎么还没到。
捏紧了任雪樱的手腕,侧头看着冷淡道:“冷静点,听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你的目的地就是王齐旁边。”
王齐过来的理由无非一大半就是她,只要在等十分钟就足够了。想着陈子谦放开了手,只能让她忍忍了。任雪樱手上一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应的又抓着陈子谦的袖子,她不明白陈子谦的意思,摇头颤抖着道:“我不要,我害怕。”
陈子谦没时间跟任雪樱解释,一个转身抽回了自己的手,抬眼一字一句的道:“你一定要去,信我一次。”
这么丢人的话恐怕是陈子谦这辈子头一遭,酸的牙都要掉了。信,任雪樱愣了,回看了任天行,他的后背遮挡的人不是她是李锦言,两个保镖在他前面。跟漂浮在海上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点头道:“嗯,我信。”
陈子谦松了一口气,井然有序的记者已经四散开来了,朝着他们涌过来,陈子谦一个往回大力推了一把陈小浩,要是被包围了,陈小浩就躲不过了。喊道:“神父。”
陈小浩一愣,顺着力气直接往前跑。直到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一个趔趄不知道往哪里倒,脑袋轻轻的碰到了木材。不知道是什么耳朵嗡嗡响,之后听到:“别说话,安静。”
这是神父的声音,陈小浩揉了揉头。扯掉了头上衣服,才发现他已经到了神父的讲台下面,盘腿坐在地上一直念手里的经书。陈小浩看不懂,只是看着神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居然流眼泪了。
陈子谦感觉这群记者不太对劲,都是冲着李锦言和齐燕来的。不说话对着她们猛拍,只差拍特写了。齐燕拍的容易没人阻拦,不过好像是人太多精神不太稳定了,不停缩着身体眼神怯生生的乱转躲避。
李锦言好得多三个人一堵堵的挺严实,加上任天行在记者不敢太造次。冷着一张脸就是好奇,他们也只是透过缝隙拍到李锦言。李锦言还是呆滞的样子,没反应。
“咦,王总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所有人调转了目标对着王念慈。刚走到王齐面前的任雪樱一愣,王齐已经急了抓到了她的手腕一拖抓紧放进了臂弯里。视线一直放在齐燕身上,另外空余的手在不自觉的收紧,大步流星往前走。
陈子谦悄悄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任雪樱白着一张脸任王珂拖着走,只是眼珠骨碌碌乱转都是看着陈子谦的。他什么也没说,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黄跃升行动了,王念慈费力了很久才爬起来他一脚踢在他的腿腕,王念慈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他回头怒道:“黄跃升!!!”
黄跃升只是笑着,不说话。王齐的眼神跳了跳,母亲你开心吗?是他错了,就是他不认我也一定让他认。
齐燕一看王念慈跪下了,也瞪着眼睛两只手乱抓,一个不留神就要摔下来。王齐眼明手快的冲上前,拖着任雪樱差点把她扔的飞出去,要不是抓得紧恐怕她会摔得够呛。吓得任雪樱白着一张脸,也不经意的就跟着王齐跪下了,腿软的。
王齐扶稳了齐燕,哽咽道:“妈,你看清楚了吗?我把他送来了,让他来偿还,这个人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