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突变,黑云蔽日,雨点零星落下,轰雷隆隆,雷电交错,眼看将要下起大雨,李晏安赶忙跑到赵翊的身边,将白玉凤簪递到他跟前,道:“公子。”
赵翊道:“姑娘是?”
李晏安道:“我姓李,这支白玉凤簪,是你家的,你收回去罢。”
赵翊道:“你是李晏安?”
李晏安道:“多谢公子还记得我,我是李晏安,不知公子还记得你我的婚约吗?现在看来,你我的婚约应是作废了,你娘子可是很不喜欢我的。这玉簪你收回去,就当是我们的婚约,正式取消了罢。”
赵翊道:“李晏安,你我婚约早已不作数,这支玉簪,你还与不还都不要紧。不过,这支玉簪,可不是普通人能戴的,要是拿去卖了,一定能换不少银两,你想好了吗,你舍得给我吗?”
李晏安道:“要是为了银子,我早就把它卖了,我当然舍得把它还给你,我才不会把它卖掉呢,你刚才说过的,我们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了,我还与不还都是一样的,你要是想要卖了它,那我就不还你了。”
赵翊道:“那你就留着罢,它本就已经是你的了。”
李晏安道:“我才不要呢,你拿着,给你了,你随便处置。”李晏安将玉簪交到了赵翊的手上,匆匆离去了,这以后,赵翊和元夕再也没有见过她。
人间此时正是季夏之月,雨水充沛,这两日连连大雨,河道中水涨得很高,有几个地方还发生了洪涝,住在束江一带的人们,因为江水上涨,都遭到了大大小小的灾殃,人们都叫苦不迭。
束江一带原本应无事的,可是偏就是江水上涨,使得束江一带,现在灾害连连,人们都开始祭祀江神,苦苦哀求,期望能得到江神的庇护,让江水早日退下去,可是,人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束江江神此刻,正被关锁着呢。
玉迟恰巧路过束江,看到了正在受灾的人们,索性帮了他们一把,将洪水给引走了,人们皆以为是江神所为,于是,全都朝着束江跪下叩谢。
玉迟穿着一身白衣裳,腰间仍旧系着那根绿色的腰绳,她站在云头上,看着下面,心想:“这束江之神不知在何处,为何也不管管这束江水,怎么能任由其肆虐泛滥,危害人间呢?”
玉迟正想得出神呢,只见束江之中,缓缓出来一个蓝衣女子,女子头戴金钗,衣着华丽,正向着玉迟这边赶来呢。
女子到了玉迟身前,盈盈一拜,道:“仙姑,你神通广大,还请您帮帮忙,救救我家江神。我家江神被关锁起来了,现在无人照管束江,不然,江神怎会任由江水泛滥成灾,人们受苦受难呢。”
玉迟道:“姑娘,你是?你慢慢道来,我定尽我所能帮你。”
女子道:“仙姑,我叫霏羽,是江神夫人,江神大人,就被关锁在束江水底的牢狱之中,他没有犯错,关锁他的,是沚江神之子,弦隐。”
玉迟道:“江神大人既未犯错,那弦隐为何要关锁束江神?”
霏羽自责的道:“都是因为我。仙姑,可否随我回去,我且慢慢为仙姑道来?”
玉迟道:“这,夫人,你就叫我玉迟罢,叫我仙姑,怪不习惯的。”
霏羽道:“玉迟仙姑,可否随我走一趟。”
玉迟道:“好,我随你走一趟,不过可得先说好,我要是帮不了你的忙,你就得让我离开,可不许怪我。”
霏羽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报答你的。”
玉迟道:“报答我什么?”
霏羽道:“金银珠宝,珊瑚珍珠,任你挑选。”
玉迟笑道:“嗯!你倒是大气,我且看看,到时候,能帮则帮,不能帮,我离开就是。至于你的这些宝贝,我要了也无用,都是身外之物,我一个都不要,走罢。”
玉迟随霏羽回到束江水宫,听她将事情原委一一道了来。
原是当日,霏羽与慎雍郎情妾意,两人便结成了连理,谁承想,那弦隐得知这事以后,愣是不愿意他们两个在一起,非要将他俩给拆开,霏羽好说歹说,这弦隐也不听,最后,弦隐不知去哪里寻了个仙链,用这仙链将慎雍给锁在了狱中,最后,弦隐对霏羽和慎雍说:“你二人且听好,此仙链,若是有人能将其斩断,我便不再插足你二人之事,且给你二人自在,若是无人能斩断,你二人,则永生不能在一起。”
玉迟听霏羽说完,心下也明白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因果,暗想:“弦隐之所以要拆散霏羽和慎雍,想必是因为他看到霏羽另嫁他人,心下不快活,便动了此念,倒是他心肠不坏,好在还给他二人留下了一条退路。”
玉迟道:“夫人,只要有人把仙链给斩断,弦隐就不会再为难你们了,是吗?”
霏羽道:“是呀!只是,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得到可以斩断这仙链之人。”
玉迟道:“带我去看看。”
霏羽点点头,道:“嗯。”
水底诺大的狱房之中,慎雍被仙链锁在此处,不得脱身,霏羽在外面,泪眼婆娑,无能为力。
多少年,霏羽和慎雍两人,都一样煎熬着,一样等待着,尽管他二人相距咫尺,却也无法相拥依偎。霏羽想:“等啊、盼啊,这样的日子,总该会有个出头的时候罢。”
霏羽领着玉迟来到了狱房,周遭,江底暗流徐徐涌动,水中游鱼缓缓游行,狱房之中,寒气逼人,冷风刺骨,玉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见着了慎雍,霏羽哽咽地道:“夫君,江水肆虐,百姓们都在遭难,是这位仙姑,救了束江一带的人们,我请仙姑来看看,可否能帮忙斩断仙链。”
慎雍看了眼玉迟,淡淡地道:“姑娘是,是妖?”
玉迟笑了笑,点点头,道:“嗯,我是妖。”
霏羽道:“妖?你既是妖,为何要救人?”
玉迟道:“我是妖,可是我宅心仁厚,有一颗‘神仙心’,看到这把剑了吗?这可是神剑,你想,这么厉害的神物,若无正心,怎么会为我所用?”
慎雍道:“夫人,莫怕!此妖非恶妖,正如她所言,要是她是作恶多端的妖孽,别说此神剑不会为她所用,就是我这水宫之中,她也无法接近半步。”
霏羽道:“夫君,我不怕,你还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慎雍道:“我这是神宫,邪魔妖道是不敢乱闯的,只是可惜,没能挡住真正作恶之人,害得我与夫人分隔开来。夫人,我还好,你多珍重。”
霏羽道:“夫君,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慎雍对玉迟道:“你叫什么?”
玉迟道:“我住在衔月园,本是铃兰草妖,名唤玉迟。江神大人,你夫人先前,可是唤我仙姑哦。我于天地间,历尽种种甘甜苦楚,帮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善事,结了不少善果,可是,从来没有谁这么抬举过我,就冲你夫人唤我一声仙姑,你们的事情,我也是帮定了。”
慎雍道:“玉迟姑娘,有劳了。”
玉迟道:“你早已知道,此剑可以斩断仙链,是吗?”
慎雍道:“姑娘差矣,我怎会知晓呢,不过,你方才不是说这是神剑吗?用神剑来斩仙链,岂不是正合适?”
玉迟道:“我来试试看。”
慎雍道:“姑娘且慢。”
玉迟道:“怎么了?”
慎雍道:“姑娘,你会使剑吗?”
玉迟道:“会呀!”
慎雍道:“姑娘,若是你不会使剑,或是使错了,当心把剑给毁了。”
玉迟道:“为何?”
慎雍道:“你这剑,虽为神剑,可是却,没有灵气,现在它可是与人间的凡剑无二了,我怕它还没有斩断仙链,自己便已经折了。”
玉迟道:“它没有灵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慎雍道:“它是神剑,应当有仙灵的呀,可是它的灵气、仙灵,皆无,敢为姑娘,它本应有的仙灵,去哪里了?”
玉迟道:“没有了,湮灭了。”
慎雍道:“怎么会湮灭呢?”
玉迟道:“我忘了。”
慎雍道:“姑娘,不记得,就算了。它毕竟是神剑,好歹也比凡剑好些,就是没有灵气,只要你会使剑,照样也能斩断仙链,不会损坏它的。”
玉迟道:“不!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能让它折断。大人夫人,玉迟一定想办法帮你们,只是,我这把剑,不能动。”
霏羽道:“玉迟,你不是会使剑吗?你还怕什么呢?难道,你是舍不得这把神剑吗?它对你一定非常重要罢。”
玉迟道:“我不知道,我不太记得了,我只是觉得它很清澈通透,我好喜欢它,可是,它只是一把不会说话的剑啊,但我却又怎么也离不开它。要是有人想把它从我身前拿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霏羽道:“玉迟,你既不愿意舍弃它,那我们就另想法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