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啥？”突然，白墨伸出手指着艾琳斯面前的酒杯，转移话题发问。
“赫罗兹尼原产的高纯度伏特加，用亚北极大平原的粮食……”艾琳斯将酒瓶转过来，炫耀似的开口。
“就是酒咯？”白墨打断了艾琳斯沾沾自喜的解说。
“嗯哼？”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白墨语气平静地摇了摇头。
“就为这个？”艾琳斯大眼瞪小眼，目光在酒杯和白墨之间转移了几次，莫名其妙。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白墨保持平静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认真的？不是玩笑？”艾琳斯从未如此惊讶过——或者说从未露出过这种惊讶的表情。
“是的。”
“你知道我以前经常——”
“以前不管，现在和以后都不行。”
“你知道我们马上要死了——”
“你还没死呢，是不是‘马上要死’也还存疑。”
“好吧，你赢了。”
艾琳斯吐出一口气，有些不爽的把酒瓶插回酒柜里，举手投降。女孩后退两步，站在原地和白墨对望了几秒，撇撇嘴，“那我去洗个澡可以吧？还是说洗澡也有什么要求？”
“没有，请便。”白墨一个软钉子回应了艾琳斯的挑衅，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活在规矩中的人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艾琳斯嘟囔了一句，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而后又转过身。
“对了，既然你活得这么机器，那应该和这只小卡莉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祝你们聊得开心。”
不等白墨回话，艾琳斯就直接关上了门。
白墨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着那杯还放在酒柜台子上的伏特加，笑着摇了摇头。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抬起头，真的看向了那只悬浮在旁边的白色球体。
“你好，卡莉。”
“你好，白墨中尉。”
“嗯……做一下自我介绍？”白墨沉默了几秒，发问。
“我是人工智能‘卡莉’，由先行者艾琳斯·‘铃兰’·瓦西列夫斯卡娅设计制造，在我的源代码里，有遗留下来的旧人类人工智能残片。”
“我还以为会有一个什么奇怪的前缀缩写呢，比如GTX－XXX或者ZGMF－XXXX之类的。”
白墨嘟囔了一下。
“并没有那种前缀，我的名字就是‘卡莉’，C－A－R－L－Y，卡莉。”
白色球体闪烁了几下蓝色的光芒，回答。
“第五梯队的无线电震爆……是你干的？”白墨点点头，问出了关键问题。
“第五梯队参谋官凯蒂·‘魔术师’·西蒙斯违反规程让‘地狱三头犬’突击队的所有人使用了同样的通信加密方式，她对这种加密方式很有自信，但我完成了破解。”
“多亏你了，谢谢。”白墨感谢道。
“不用谢，不过他们已经弥补了错误，下一次我无法再做到同样的事情了。”卡莉很诚实地提醒。
“我知道了。”
白墨点点头，随后陷入了沉默，一小会儿后，浴室里传来了唰唰的水声，白墨闭上眼睛，在考虑是不是抓紧时间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旁边的卡莉突然开口了。
“白墨中尉，我注意到一条有意思的信息，需要我为您打开电视吗？”
“哦？”白墨看了一眼茶几对面的70寸曲面液晶电视，而后点点头，“好的。”
漂浮着的卡莉闪过一道黄光，对面的电视被打开，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在熟悉场景下发言的熟悉面孔。
蓝宝石厅媒体会客室，发言的人是布尔宁外交部官方发言人。
白墨皱起眉头，下一秒，被激活的电视音响就传出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段十五分钟前由布尔宁外交部和蓝宝石厅联合发布的官方声明，要求克洛索帝国保障安道尔港市的中立自治地位，帝国军必须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从北方联盟划定的十七个安全区撤离，并且在三天内全部撤出安道尔，否则将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保证安道尔的独立和自治……”
“部长先生，‘一切可能的手段’也包括核武器或‘遗产’武器吗？”
“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发出最后通牒，克洛索帝国军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划出安全区，保障平民和放下武器的第三国人员的安全，否则我们将认定克洛索帝国蓄意发动战争的责任，届时，北方联盟会全面介入战争，并使用包括核武器和‘遗产’武器来迅速结束战争，惩罚发动战争的克洛索帝国。”
“……根据内部人士的确切消息，掌握着战略核打击能力的布尔宁空天部队，以及赫罗兹尼战略火箭军部队已经进入了最高戒备，戈尔斯，莱茵，维托里奥等北方联盟加盟国的核武单位也进入了次一级戒备……”
“西大陆的战争会成为世界大战和希格斯毁灭的契机吗？”
……
新闻里的评论员还在絮絮叨叨地进行着分析，不过白墨的瞳孔却剧烈地收缩了，他左手摸出腰包里的量子通讯装置，捏在手心。
支援，总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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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布尔宁首都，博宁城，布尔宁国防部所在地“三角铁”。
李小莫将手里的烟蒂按灭在被烟头堆满的烟灰缸里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整个布尔宁的头号打手，强袭五处的第一战斗力“毒刺”李小莫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关了太久，因为无法狩猎而无法掩饰自己焦躁情绪的饿狼，她双脚交叉着搭在面前的茶几上，拿起左侧宽大扶手上的烟盒，倒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倒出来。
“你们总算想起来隔壁还有个活人了。”李小莫甩手准确的将空烟盒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不耐烦地敲了敲右侧沙发扶手上烟蒂堆成小山的烟灰缸，“记得给我报销烟钱。”
李小莫所在的休息室隔壁的会议室里，此时此刻坐着的并不是布尔宁的国家元首和军队高官，而是所有北方联盟核心国家——赫罗兹尼，维托里奥，莱茵，戈尔斯，普里莱普以及博朗，甚至包括一向对主大陆的矛盾不闻不问，严守孤立主义的斯图亚特帝国的亲王在内的国家元首和军队高官齐聚一堂，为的不是西大陆上那场无关紧要的战争，而是第五梯队可能对北方联盟带来的毁灭危机。
“钻石筹码”的争夺和白金轮盘。
“刚才内务部的执勤军官给我报告，你下命令组织了一支突击小队前往安道尔？”
打开门的中年男人，内务部部长，杰瑞米·哈林顿往房间里走了一步，而后就看着满屋子烟雾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走进去，而是隔空将一个文件夹甩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让我事后给你补命令。”
“我只是充分尊重你的‘不知情权’，部长阁下。”
李小莫冷冷一笑，伸手接住飞过来的文件夹，看了一眼上面的北极星飞翼标志，而后甩手再次准确的将命令扔到了垃圾桶里，“有消息了？”
“谈判比想象的要困难，大部分国家同意核威慑，但不愿意与第五梯队正面冲突。”
哈林顿摇摇头，派遣间谍出身的他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淡，感觉不到失落，气愤或是焦躁。
“‘白金轮盘’，我是说，那个地震发生器的分析报告你给他们看了？”
李小莫歪头，单手撑着脑袋支在沙发上，发问道。
“我觉得报告起到了反效果。”哈林顿摇摇头，“他们现在在担心‘钻石筹码’一旦落入布尔宁的控制，那么北方联盟其他国家会失去更多的话语权。”
“呵呵，真是富有远见。”李小莫冷冷一笑，阴冷的表情和瞳孔中散发出来的杀意让哈林顿的脊背都微微发凉，紫色头发的女子收回双腿，站起身，继续开口，“另外一半钻石筹码还在列奥尼达的手上，我们甚至连白金轮盘的样子都没看见，就成了比第五梯队更大的威胁。”
“政治就是这个样子的。”哈林顿耸耸肩，“我从隔壁过来，就是想问问除了肯定来不及的外交努力，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你谈判谈傻了吧分头男？”
李小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她单手叉腰。
“我能怎么办？你是要我冲过去把隔壁杀个血流成河吗？”
“与会的国家元首都带着最精锐的先行者呢，斯图亚特来的更是一个先行者亲王，你不一定打得过所有人。”
哈林顿部长耸耸肩，表示无奈。
“我可以把你撕成两半冲出去抢一架飞机和列奥尼达的三条狗拼个你死我活。”
白了内务部长一眼的李小莫泄愤似的开口，她两步走到门口，看着哈林顿没有传递出任何信息的瞳孔，“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什么计划说说看。”
“我什么计划都没有。”
哈林顿摇摇头，后退一步退出休息室，冲着旁边招招手，“我只是带客人来休息室的。”
说完，中年男人继续后退，将门口的道路让开，脚步声传来，一个金发的少女出现在了李小莫的面前。
“朗格人……”李小莫看清来人，皱起眉头，“尤妮·‘灾厄’·艾克西姆。”
“‘毒刺’李小莫，久仰，幸会。”
比起满是戒备的李小莫，尤妮显得自然得多，站在一边的哈林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是吧。”
“妈的老娘最讨厌你这个气场，苏铭就是跟你学坏的。”
李小莫的视线越过尤妮，爆粗口呛了一句哈林顿，而后伸手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看向尤妮。
“我没想到这辈子会有欠朗格人人情的一天。”
“先行者的一生很长，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