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墨将枪放在桌子上，而后转头看向尤妮，“有新的情报了吗，为什么不去战情中心。”
“情况有点复杂，明娜出于保密安全不同意使用布尔宁的情报设备，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赞同她的观点，毕竟我还没来得及彻底检查通讯协议有没有可用的后门。”菲奥娜走进军械库，而后侧身让明娜提着她的战术终端走进来，浅金色的短发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白墨点头致意，而后把终端放在桌上启动。
“这房间也算是做了电磁屏蔽，而且隔音，应该没什么问题。”
尤妮最后一个走进来，反手带上门，少女冲着白墨微微一笑，而后径直走到旁边，用指纹锁解锁了自己的储藏柜，拿出了盾牌。
“朗格还真是有不少好用的‘遗产’。”布兰特目光落在尤妮的盾牌上，“安第斯合金？”
“超固体涂层和哥白尼固材，纯粹的‘遗产’。”
如同正在炫耀玩具的小女孩一样，尤妮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盾面，而后将盾牌放回身后，被背部衣服里的电磁铁内衬吸附住。
“根据我这边从内务部拿到的消息，第五梯队的目标指向布尔宁西南部最大城市伊斯图尔（Estuary），国家安全局已经报告有数个遭到秘密监控的潜在地球教分子已经抵达了伊斯图尔，此外，当地警察部门在昨天给内务部提交了一份报告，有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账目作假，在一个月前走私了一批可以用于制作炸药的特殊化肥，目前下落不明。”
“内务部已经进入了最高响应，情报串联已经完成，各个响应单位现在正在向伊斯图尔集结。”
“标准流程，”白墨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说问题。”
“太明显了，或者说，手段太低级了，如果第五梯队点名要进行的恐怖袭击只是这个水准的话，那他们也和那些只会喊着‘地球万岁’，拿着枪朝天乱放的土匪没什么区别了。”
布兰特插了一句，简单，直白而明确，菲奥娜伸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点了点头。
“内务部怎么看？”白墨继续发问。
“内务部同时要求其他城市和设施加强警备，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也没办法做出相应的反应，另外一个观点就是，袭击依然会发生在伊斯图尔，第五梯队这么做的目的是将媒体的注意力吸引到伊斯图尔，这样他们的袭击一旦成功，产生的舆论效应绝对是成指数级别增长的。”
菲奥娜撇撇嘴，给出了另一种倒还算站得住脚的观点。
“有意思的推论，而且挺站得住脚的，但是另一个问题是，如果这样设计，那就要求袭击必然成功，至少第五梯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同样不是几个早就被盯上的恐怖分子能做到的。”
尤妮将控制无人机的手套套在左手上，而后活动了一下手指，盾牌无人机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
“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墨沉默了一下，看着正对面盯着全息屏幕的明娜。
“我已经都告诉菲奥娜了。”明娜转头看了一眼菲奥娜，“一些推测和线索。”
“我在问你。”白墨摇摇头，没有去看菲奥娜，而是死死地盯着明娜。
“好吧。”明娜清了清嗓子，而后从战术终端上拉出一个全息屏幕。
“我对第五梯队也算是略有所知，简单的来说，以第五梯队的所作所为，几个自杀式炸弹人，或者丢几个肥料炸弹根本不是他们的风格，过去三十年间，可以确认为第五梯队执行的袭击，每一次都至少会造成上千人死伤，而且使用的手法都是极其具有恐怖效果的，诸如大规模剧毒物投毒，劫持飞机撞击地面目标，化工或炼油厂大爆炸，天然气管线等等。”
“本世纪最危险的恐怖分子不是说说的。”完成了装备的尤妮走到桌前，拿起白墨的手枪，好奇地摆弄了一下。
“所以如果沿着这个思路考虑的话，那么所有的高危场所才是重点，我筛查了所有伊斯图尔周边的化工和炼油，危化品储藏，以及航班信息，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就我个人的判断，伊斯图尔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目标是……”
明娜没有拖泥带水，抬起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屏幕，而后，一艘巨大的特种船只出现在了屏幕上。
“海克力斯三号，布尔宁籍的LNG船，（液化天然气运输船——Liquefied Natural Gas－LNG），预计明日凌晨4点抵达东北部的佩特森港。”
“凌晨四点，正好二十四个小时吗？”白墨注意到这个细节，皱了皱眉头，菲奥娜则是意会地点点头，补了一句，“不过正好和伊斯图尔是两个方向。”
“我详细查询了这艘船的所有通讯和维修记录，有一个令人在意的地方，”明娜抬手在屏幕上划出一份报告，“按照国际海洋法公约，远洋船只每小时都必须和注册所在地的船只管理部门汇报位置，在主控电脑自动报时系统的帮助下，现在的船只都可以自动准点报告，因此不需要人工手动报时。”
“但是海克力斯三号在昨天凌晨，就是我们还在班达克的时候向航管局报告，他们的报时出现了故障，因此将改为每小时一次的人工值班汇报，可能会有误差。”
“插一句，”菲奥娜在自己手背的屏幕上敲击了几下，插了一句，“这件事我和航管局核实过了，而且海克力斯三号的主控电脑的相关汇报软件在此前就出过问题，原本打算这次进港后升级的。”
“或许确实如此，”明娜倒是很坦率地承认了菲奥娜的信息，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检查了过去四十八个小时的人工汇报记录，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你看吧。”
明娜直接亮出了一串信息，前面是经纬度，后面是汇报的时间。
“00：00，01：00，02：00，03：01，04：01，05：01，06：00，07：00,08：00……有意思。 ”
布兰特和其他人一样注意到了时间的问题，明娜立即给出了解释。
“根据海洋法相关规定，系统故障船只选择手动报时汇报位置的时候，允许前后3分钟的误差，不过……”
“显然，这已经不是误差的问题了。”尤妮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用小动作给明娜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很难说这段密码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菲奥娜再次揉了揉眼睛，不过，她的动作突然僵在了半空中，“难道说……不会吧……”
“将0看做‘短’而将1看做‘长’……也就是三短三长三短……SOS吗？！”
布兰特愣了一下，将菲奥娜的话补充完毕，然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这是冷笑话吗？！”
“海克力斯三号现在的位置是哪里，我们要多久能到。”白墨出声发问。
“十三分钟前它刚刚汇报过位置，如果它按照既定航路，离我们有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如果它改变航向然后停止汇报位置，那我们可能花一点时间来寻找它，但是同样的，它也会无法按时抵达布尔宁完成袭击。”
菲奥娜摇摇头，而后补充了一句，“只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必然无法按时抵达伊斯图尔。”
“二选一吗？”布兰特耸耸肩，“剧本走向越来越像电影大片了。”
“内务部有其他的命令吗，给我们。”白墨伸出手，轻轻地在下巴上摩擦了一下，菲奥娜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白墨——”
“我们去海克力斯三号。”
尤妮刚刚想说什么，白墨却抬手打断了她，而后直接下达了命令，扫视了一圈众人，白墨做出了总结性的解释。
“菲奥娜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明娜你的猜测，至少目前为止，这艘船除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小故障之外，并没有值得警惕的地方，因此，即使将我们的全部信息汇报给内务部，也不可能得到重视。”
“但是，如果我是列奥尼达，那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从结果论看，明娜的推论反倒是唯一站得住脚的，对于列奥尼达，我们怎样高估都不过分，所以站在他已经成功完成了战术欺骗的角度，才是合理的……何况，全布尔宁的精英都集中在伊斯图尔，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他们阻止不了的，我们去了也没用。”
“好的，我这就去让驾驶舱改变航向，而后制定侦查信息——”
“等等。”
菲奥娜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被白墨打断了。
“明娜·塞缪尔，从现在开始的接下来五个小时内，你来负责侦查部署，我可以相信你的战术素养吧。”
白墨直截了当地开口。
“瞧不起朗格皇家军事学院的水平吗？”明娜冷笑道。
“那要看你做得如何。”白墨以冷笑回应，而后转头看向菲奥娜，“你现在的任务是休息，你有五个小时，短了点，之后再补吧。”
“噗，好吧，”菲奥娜愣了一下，而后如释重负地撇撇嘴，“就算我是普通人，也不要瞧不起我啊。”
白墨眉毛一挑，不过却没有回应菲奥娜，也没有在意一脸坏笑的布兰特，直接看向明娜。
“我会让CIC的其他工作人员监听布尔宁内务部的情报网络，汇总情报给你，你可以使用飞机上的任何设备和人员进行战术布置，我个人就在战情中心值班，有任何事情向我汇报。”
“明白。”明娜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