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凉安静下来之后,小松从后视镜里看到许沉凉眼帘微垂的侧脸,略微觉得怪异。
这个人……静下来也挺好看的,气质也挺好的,为什么非得想不开做这个。
他还是很鄙视这种出卖自己的拜金女,当然,还有更多不要钱对着老板倒贴的,那一种人,他也一样鄙视。因为,她们最终看中的还是老板的钱,跟前一种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在他心中,BOSS是非常值得敬仰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小松不希望BOSS身上出现污点。
把许沉凉送回家之后,小松飞快地开车溜走,他一分钟也不想和这种不洁的女人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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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薄凡满怀心绪地下车,脚边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许沉凉的包。这女人……傅薄凡脸黑了,想到她的诸多行径,他不由得怀疑,这个包该不会是她故意留下的吧?
司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旁边问:“傅先生,我替你送回去?”
“不用。”傅薄凡虽然是一脸不爽,但依旧捏着包下了车,走进家门,把它扔在了沙发上。
既然不想要,就别要了吧。
傅薄凡报复似的想着。
他很快投入了未完的工作,等到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傅薄凡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沙发上看更新的纽约时报新闻(纽约那边是早晨),这时,沙发上的包包震动了起来。
傅薄凡动作一顿,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里冷哼:“现在才想起来包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许沉凉发现手机不见,打电话来找了。
傅薄凡一脸高傲地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却猝不及防地看到屏幕上写着:sweetSisi。后面还跟了一个爱心。
英文名字?这么亲密的称呼?
傅薄凡捏着手机沉默了,半分钟之后,他带着些力道,划开了屏幕。
电话那端,传来雀跃活泼的打招呼声,用西班牙语说着:“宝贝,早上好!”
宝贝?!
傅薄凡咬了咬牙根,虽然对面是女生,但是这不能阻止傅薄凡脸黑了下来。他用醇厚的声音冷冷道:“你打错了。”
不管打错没打错,先挂断再说。
听了就生气!
电话里疑惑而焦急地问:“啊?打错了吗?Serena换号码了吗,怎么不告诉我?天哪,我现在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傅薄凡:“……”
他挺烦燥的,看见有人叫许沉凉宝贝他就很不爽……不论男女,只是因为,在他和许沉凉分别的时候,许沉凉有了关系如此亲密的人,只这一点就让他嫉妒。
但是,看到许沉凉的朋友这样着急,他也奇异地收起了唯我独尊的脾气,耐着性子在那儿说:“算了,你没打错,但是她现在不在,明天再联系她吧!”
“呃……对哦,我就说嘛,我不可能打错的,因为你会说西班牙语啊,总不可能你们华国人都会西班牙语吧哈哈,我真聪明。”
傅薄凡额头上划过一片乌云……这什么无厘头的女人?他实在没耐心继续说下去,就要按下挂断键的那一秒,电话里的人忽然说:“那麻烦你帮我转告serena,就说爱德华很想她!过段时间,就来中国找她!”
“嘟……嘟……”
不知何时,电话里已经变成了忙音。
而傅薄凡呆立在那儿,若不是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了他的头发,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尊石头做的雕塑。
爱德华。
这个名字终于还是出现了。
曾经,它只是出现在他对许沉凉的调查资料中,就像一抹灰,被风吹跑了,就没了。他也尽力地让自己不去想起,让自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仿佛忘记了,他就可以真的没有存在过。
可是现在,他亲耳听见了这个人。
而且,这个曾经娶到过许沉凉的人,过段日子就要来中国找她。
傅薄凡眸色冰冷,脸上全是风雨欲来的寒霜,周身的气场就仿佛想要毁灭全世界般恐怖阴森。
窗外的夜逐渐黑沉,傅薄凡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地走近了卧房,按照他一如往常的习惯,上床,睡觉,关灯。
黑夜里,他却魔怔般地,在眼前不断看到许沉凉的幻影。
娇嗔的,天真的,缠人的,对他热情如火的。
他今天差点就在酒店里要了许沉凉……
这个跟前夫藕断丝连的女人。
“砰!”
黑夜里传来一声闷响,是傅薄凡狠狠地锤了一下床,差点把床给锤塌,他沉重地喘息,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般难受,额角的青筋跳个不停,太阳穴一股股脉冲得激烈刺痛。
他冷静不下来。
他想忘记,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跟自己说,那个女人已经跟他没关系,他不必再为了她彻夜难眠,可是他做不到。
他既庆幸,今天在酒店的事情没有真正地发生,否则许沉凉看到那个远渡重洋来找她的前夫,一定会悔恨不已。
同时他又很后悔,他双目在黑夜里赤红着发狂,恨不得穿越回在酒店的时候,狠狠地要了许沉凉,把她带回来关起来,让她再也不能被别的人找到……
最终,所有的情绪,终究还是化为了平静。
就如同热烈的火焰,烧尽了,变成灰烬。
他早已在五年前就封闭了自己的心,他早已和灰烬没有差别了。
傅薄凡苦笑一声,在凌晨三点,终于迷蒙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五年前的许沉凉,被迫打掉孩子以后,只身逃到异国。
他就像一只幽魂,在梦里一直跟在许沉凉的身后,跟着她过马路,提心吊胆地提醒她要小心,可是她听不到。
她冷的时候,他伸出手臂拥抱她,可是他是透明的,她感觉不到。
他失望极了,一遍遍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可是许沉凉不愿意原谅他,许沉凉转回头来,对他说:“离我远一点,不要再联系我。”
“砰”的一声,傅薄凡的幽魂仿佛被人在胸口开了一枪,他再也不能跟着许沉凉,他被定在了墙上,看着许沉凉在下过雨的浪漫广场上旋转,裙摆美得炫目,而街道另一头,缓缓走来的男人拥她入怀,他们结婚生子……
在梦境的最后,傅薄凡看到许沉凉手里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看着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的女孩儿,仰起头靠在别人的臂弯里,甜蜜地微笑。
傅薄凡全身碎裂一般的剧痛,他痛醒了,眼前的一切都全部消失,他的身体还好好的,没有哪里缺一块少一块,可是就是痛得肝胆俱裂,动弹不得。
窗外,天光初亮,一切都还在蒙昧中沉睡,而傅薄凡大汗淋漓,从反复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中醒来。
想要不再做这个噩梦,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彻底忘记许沉凉。
第二,让许沉凉爱上他。
傅薄凡可悲地发现,这两个方案,他哪个都完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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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根据当天的视频来看,并没有在周遭发现可疑的人,这个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场馆的位置和逃离的路线,所以提前避开了有效的摄像头。”
王清汇报着,主座上的傅薄凡眼底青黑,知道的,说这是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本身自带的煞气。
“嗯,你分析了,满足这样条件的又有几个?”傅薄凡嘴角嘲讽,“是埃文,还是你和我?”
“这……”王清哑口无言,颇感丢脸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boss说的对,他分析了一通,却是白费,对于抓肇事者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是体现了自己的无能。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毫无办法,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一阵欢快娇俏的声音响起:“早上好啊……嗯?王清你怎么在这里罚站啊,你家老板又欺负你啦?”
许沉凉带着些笑意地问,王清内心流泪,还不是因为你我才被骂啊!
傅薄凡冷冷地瞅她一眼,没说话。
许沉凉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以及……不欢迎的态度。
她抿抿唇,试探性地又问了次:“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方便听吗?”
她今天又是不请自来,傅薄凡该不会要把她赶出去吧。
傅薄凡撇开头,连看都不看她,显然是没有回答的意愿,许沉凉于是把目光转向了王清,在她压迫性的视线下,王清不得已说:“在讨论那天泼脏水的人的事……”
许沉凉一愣,转头看向傅薄凡:“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吗?这是冲着我来的,你的树敌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管这摊子事。”
许沉凉微微皱眉,傅薄凡的不配合让她头疼。
傅薄凡倏然扭过头,眼神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我不能管,埃文就可以管是不是?所以你宁愿相信陌生人,那你还每天来找我干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又来了。许沉凉无奈地小声说:“你想多了,我真的不是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不用你担……”
“你自己能处理好?你自己处理的方式就是去勾搭一个又一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