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摔个头破血流,也不想倒在冷子骞的怀里,所以我宁愿勉力用几根手指尖支撑着。
倒下就是认输,我死也不认输。
我宁愿被他拧断脖子,还不是因为我的倔强,这时候我更加不想退缩。
冷子骞想让我说出喜欢,但是这个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再次承认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光明正大欺负我的理由。
冷子骞那个恶魔还在嘲笑着我的努力。
“承认把,你喜欢我。”
——不,我爱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说了。
我扭过头不看他。我不知道我撑在桌子上能撑到什么时候,被反转到身后的手血液不循环开始撑不住我的身体,让我摇摇欲坠了。
我倔强的表情让冷子骞脸色更加糟糕了,一切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眼前的人在他面前,但是面上是不愿与他交谈的倔强。
“看你能撑到几时。”冷子骞也被激出了怒火,稍闪而过的怜悯之心已经被我倔强的表情毁掉了。
我悲愤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但我要你说出口。”
“除了欺负我,你还会什么?”冷子骞只是想看我丢脸的样子,但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么丢脸。而这次我不想跟着他的节奏了,我松口了强撑着的力气,向后一倒。
我闭上了眼,已经能想到自己会摔个头破血流,但是冷子骞接住我了。
他没想到我那么坚贞,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向前倒,为了接住我突然向后倒的举动,膝盖磕到了桌子差点没站到。
被接住的我其实是很害怕的,失重的那一瞬间,真怕自己摔成植物人,然后变成一个更大的麻烦。在我闭眼和睁眼的一瞬间,面对的是冷子骞放大的脸。随后我被拉下了桌子,冷子骞一言不发地解开绳索。
我以为冷子骞放过我了,他说。
“我会让你想起来,所有的一切。”
一个弹簧,它在重压下不断的弹跳着,但是它自己被施加了强大的压力,它快要崩溃了。只能控制好底部的稳固,不让压力压垮它。就算被人当做玩具玩耍,它也必须是一个强大的弹簧。
因为这种玩具,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话,奢望别人保护那就太天真了。
窗外阳光正明媚,时而看得见窗外的春光,时而被刺眼的光芒灼烧着。最后没站稳倒下了,又是另一番戏弄。直到夜灯璀璨。
我不知道有没有路过的人发现那个弹簧,我只看见弹簧最后被人捋直了铁丝,最后不成模样。
我奄奄一息间想,这样的日子要多久呢?
像一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鸟笼里,望着笼子外面的风光霁月,但是却触不可及。
难道要一辈子就这样吗?我想到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不能这样,我身上流了妈妈的血液,对爱情盲目,但是我和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对笼子外的世界是仰望的。
滩涂上白色贝壳一片又一片,而我想逃离这篇海滩。我想寻找我真正的家。
但是我的噩梦刚刚开始,我熬过了这一次,咬紧牙关没有向他屈服,就算以后会撞得满头包,我也不想就这样服从他了。因为如果我真的服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也没有了。
但冷子骞打定主意要我屈服,他把我关在冷家。以前出入自由的地盘,在冷子骞的命令下就像间催不可破的牢笼。我什么时候向他投降,才可以踏出那道门,我断了外界的联络,知道时间,却不知道时间流逝下我的意义。
离开了学校住在家里,我才发现姚米雪不是每天都来,她也不是住在冷家,但是她回来的时候我才是最难熬的时候。因为事后冷子骞都会找上我玩游戏,一个只对他有趣的游戏。
我头发都懒得打理了,就让它那么披散着,反正看到的也没有几个人。但是有一天我抓住了机会,冷子骞不在家里,我知道前门会有冷子骞的眼线看着,如果从正门走,我十有八九跑不掉。
我灰心过丧气过,但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算要放弃,我也要给妈妈的死报仇,我要找到那个人,把钱讨回来还给原主。我走了要干干净净的走。
我没办法和冷子骞正面冲突,事实证明和他正面冲突是最坏的方式,所以我打算迂回战术,先离开再说。冷子骞人不在是最好的机会,就算失败了也不用面对他冷若冰霜的脸。
我尝试着逃跑,但是没跑多远被冷家周围的保镖拎了回去,但是面对的是冷子骞的冷若冰霜的脸……虽然他是事后才知道的,但是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我被狠狠训了一顿,然后被看得更加严厉了。
直到高考我才被送去了学校……其实我以为我不可能考试了,但是冷子骞并没有给我停学,而是让我继续考试。高考的三天是住在学校的,我终于离开了冷子骞的监视。
一时间我有些茫然,因为冷子骞真的把我放到学校宿舍后就不管我了,而老师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对我。但是我知道很多东西不一样了。和我同宿舍的是相互熟悉的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大家没有多余的话,大多都是拿着书看。而我趴在床上,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进入了梦乡。这种细碎的喧哗反而让我觉得宁静。
高考的紧迫感我终于感受到了,有同学半夜还舍不得关灯紧迫地看着书,临时抱佛脚希望多看两道题。我暂时抛开了烦恼,跟着勤奋起来。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愁绪。
但是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考试的时候急速奔驰的思绪也缓和下来。脱离了紧张的考试氛围,我意识到,我又要回到牢笼里了。
冷子骞的车子在众多车流中异常醒目,除了价格不菲,还有司机小梁一身紧绷的肌肉让人看了忍不住绕道。
他来接我了——
我的脚步越走越慢,再慢,路也会走完,直到我听到车前,听到冷子骞的声音。
“上车。”
小梁已经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车门,我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手里的文书。
如果我钻进车里,坐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我的会窒息的。我转身就跑,却被小梁抓住了手臂。
“放开我——”我惊叫道,我注意到了,冷子骞——那个恶魔看过来了。
我哀求他:“放过我吧……”
冷子骞使了一个眼色,小梁把我塞进了车厢里。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魔,他森森的笑着,张开嘴似乎要吃了我。
我终于熬不过晕倒了。
冷子骞看着女人歪倒,眉心一蹙。
“她发烧了,回家,顺便叫家庭医生……”冷子骞顿了顿,看向那张苍白的脸,“不了,转道去医院吧。”
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小梁正想抱起我,冷子骞制止了。
冷子骞说:“让我来。”
他抱着人稳健地走着,虽然身材比不上小梁的满身腱子肉,但是力气一点也不小,怀里抱着个人并不勉强。而且他觉得怀里的女人体重太轻了。
冷子骞:“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急了?但是是你先招惹我的……”冷家人都有一种风格,就是一旦看中的东西绝对不放手。姚家是,这个女人也是。
商场上如狼虎斗,只有阴险狡诈才更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冷子骞是选择了这样的道路,用最快的方式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以来他做的很好,所以冷氏才越做越大。但是他的内心有个空洞,并没有随着自己在商场上的成就得到填满。
所以冷子骞得到一个有趣的东西的时候,就纳入自己的手中,看着她想跑,他绝对不允许。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能提前结束。
冷子骞看着怀里的人苍白的嘴唇,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但是他忽然希望怀里人叫的是他的名字。
“既然是你先招惹我的,那我绝对不放手。”冷子骞握着我的手说。
我陷入昏迷中,意识不清,只听到耳边吵杂的声音,我一直叫他们不要再吵,但是吵声反而越来越大。
冷子骞皱眉看着躺在病床上意识不清的我,问道:“她怎么回事?一直在说梦话。”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高考的压力过大,病人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有些考生太在乎考试成绩了,因此焦虑症爆发,精神上的过度紧绷容易引起人体的抵抗力衰竭,我看她是太焦虑了,考完后一下子情绪爆发了,所以才会突然昏倒。不要给她过大的压力……”
压力吗?
冷子骞沉思着。真是考试带来的压力,还是他带来?
忽然,他听到病床上的人说了几个字,他侧耳倾听,人却不说话了。
她在叫谁?叫他吗?
我周围的声音渐渐轻了,似乎没了喧闹的声音,但是寂静的可怕。正当我恐惧的时候,传来一声呼唤。
“婳儿……”
“是谁?”我问道。
那声呼唤若隐若现,若有似无,我努力地倾听,最后在黑暗的尽头我听清了声音的主人,那是我最熟悉的声音。
我回应道:“妈……妈……”
冷子骞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他以为在叫他的名字,没想到听到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