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昭王?”曲南泠若有所思。
苏紫妍爱慕昭王，但是昭王娶了姨母，所以苏紫妍怨恨姨母，这倒是很有可能。
“传闻说承安侯府的嫡二小姐爱慕昭王成痴，甚至对昭王投怀送抱。”
闻言，曲南泠眉梢一挑，“苏家是名门贵族，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苏家的姑娘受的教养应当是最严苛的。沈夫人居然对昭王投怀送抱，看来还真是爱慕成痴。那后来呢?为什么昭王没有娶苏家小姐?”
沈如晦今年十七岁，这么算来，苏紫妍嫁给沈侯爷也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姨母嫁给昭王，也才十年时间。这么推断下来，昭王没有娶苏紫妍，而是再几年之后方才娶了姨母。
“据说，沈夫人是借着昭王醉酒之际投怀送抱的，但是没想到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昭王还是拒绝了，传闻昭王大怒，沈夫人差点没了性命。”
“沈夫人毕竟是皇后的妹妹，可昭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沈夫人又理亏在前，此事也只能作罢，而后皇后亲自为沈夫人选了沈侯爷，将她嫁了过去。”
末了，曲夫人又强调了一遍，“这些都是传闻，娘也不知真假。这些事情，泠儿你听听就好，也切莫与外人议论。”
曲南泠乖巧地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泠儿不会乱说话的。只是，方才听母亲所说的，昭王并不喜欢沈夫人，那姨母呢?昭王他喜欢姨母吗?”
昭王喜欢昭王妃吗?
曲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两情相悦。你姨母和昭王的婚事是陛下定的，在成亲前，你姨母也未曾见过昭王。”
那这么说就是不喜欢了……
曲南泠想起在昭王府看到姨母的情景，姨母虽然穿着华丽的服饰，带着名贵的珠翠首饰，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勉强。
“你姨母一向也不与人交恶，和这位沈夫人也没什么来往，大概是沈夫人总记得多年前的事情，对昭王妃这个位置心有不甘吧。”曲夫人倒不觉得沈夫人怨恨的是妹妹董嘉雨，她怨恨的是成为昭王妃的女人。
“沈夫人已经嫁给沈侯爷了，连孩子都生了，她还惦记着昭王。”曲南泠眉头微皱，她想起沈青月说过，苏紫妍生了沈如晦但是却不喜欢这个儿子，连自己的儿子哭闹也不管，只是朝他发脾气。
她不喜自己的亲生儿子，原来是因为儿子的父亲不是她喜欢的人。
“昭王是身份尊贵、年轻时候据说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引得无数闺中女子动心，到底都是从姑娘家过来的，沈夫人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倒也不奇怪。”曲夫人笑了笑，“你姨母当然不会在意这个。”
在曲夫人看来，苏紫妍即便是再爱慕昭王成痴，她如今已经是沈家的夫人，连儿子都生了，纵然心里再不甘，顶多也只能自己发闷气罢了。当年她做姑娘时，尚且没能得到昭王的垂青，而今容颜老去，又是嫁过人的人，从前得不到的东西，而今更是不可能得到。
“姨母不在意，可是沈夫人这样做也真够恶心人的。”曲南泠而今终于能理解沈青月了，怪不得她每每提到苏紫妍，眼神中的嫌恶毫不掩饰。一个嫁了人的女子成天心里惦记着的是别的男人，怪不得沈青月不喜欢她了。
“泠儿，这些都是别人家的家事，况且到底是传闻，也不知真假，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了。”
正说着，曲夫人又想起一事来，“岳姨娘今儿早上来求我，让我放了月香。这事儿你早就说了，全由你做主，所以为娘也没答应她，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曲南泠点了点头，“岳姨娘求我放了三妹妹，我没有答应。”
“泠儿，月香到底也是曲家的姑娘，小惩大诫也就罢了，总是将她关在佛堂，只怕也不好，若是可以，你便放了她吧。”
曲夫人终究心软，若不是曲南泠早就发了话，曲月香被关佛堂之事有她全权做主，岳姨娘来哀求的时候，曲夫人就答应了。
“母亲，三妹妹的性子已经养成了，小惩大诫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曲南泠皱眉，自家母亲的心肠未免太软了些。
“岳姨娘是她生母，她尚且对她出言不逊，更何况是母亲这个嫡母。母亲只管想着三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可是三妹妹可有半点敬重母亲这个嫡母?”
一番反问让曲夫人也沉默了。
曲月香是哪种人，曲夫人不是不知道。有事相求时，便是一口一个母亲，可劲儿地说好话。无事时，又是另一幅嘴脸。
“母亲善待岳姨娘和三妹妹，但是她们却得寸进尺。我将三妹妹关进佛堂，既是为了让她反省，也是为了让岳姨娘明白，痴心妄想是没有用的。”
曲南泠看了看母亲圆滚滚的肚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光，“三妹妹和岳姨娘若是能想通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三妹妹关在佛堂中，岳姨娘分身无暇，母亲您也能安心养胎直至生产。”
从她将曲月香关进佛堂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主意，若是曲月香不醒悟，那么就一直关着她，直到母亲将孩子生下来。
免得岳姨娘母女太闲，又在暗中做什么手脚。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曲夫人也没有异议了，“好吧，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的确，成天防备着岳姨娘，曲夫人也挺累的。
曲南泠和曲夫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她离开后，曲夫人倚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泠儿是真的长大了。”曲夫人感慨道。
伺候在一旁的宋嬷嬷笑着接过话去，“大小姐如今是越来越有咱们将军府的嫡长女风范了。奴婢瞧着，大小姐行事魄力倒是像极了老爷。”
曲夫人笑了笑，“泠儿这般果决，的确和老爷很像，我是自愧不如。”
“夫人您就是心底太善良了。”宋嬷嬷一直对曲夫人的心慈手软颇为无奈，“有几个正室像夫人您一样的和善的，从不让姨娘和庶出立规矩，一应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府中的份例，而且时不时还给她们送些好东西过去。您的和善，反而助长了她们的嚣张气馅。奴婢可是听说，岳姨娘没事就在嘴里念叨，夫人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之类的话。”
宋嬷嬷说起就是满肚子的气，“岳姨娘也不想想，夫人您平日里对她有多好。还有大少爷能去岭山书院求学，还不是夫人娘家使的力气，她怎么就不念着夫人的恩情?”
曲夫人娘家董家是书香门第，和岭山书院的院长有些交情。而反观岳姨娘，娘家是个七品小官，而岳姨娘本身也不过是家中庶女，嫡母嫡兄也不待见她，这些年她和娘家也没什么走动。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爷，她念不念恩情就随她吧。”曲夫人轻叹一口气。
“夫人，您就是太和善了，人善易被人欺。”宋嬷嬷又想到大小姐，“不过好歹有大小姐。”
曲夫人唇角轻扬，露出个微笑来，“泠儿是个好孩子。只是泠儿的婚事，是我的一块心病。”
大小姐的婚事……宋嬷嬷额头上也皱起了褶子，“那夫人可是要为大小姐相看夫婿?”
曲夫人摇了摇头，“老爷来信说，泠儿的婚事不能再草率定下了，这一次老爷要亲自相看。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说时，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下我身子也不方便，泠儿的婚事只能暂时搁下。”
宋嬷嬷悄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奴婢听说大小姐最近和秦公子走的极近，奴婢恐怕……”
曲夫人眼睛一缩，怔然，“这……这怎么可能……秦公子只是给泠儿治病的大夫。”
宋嬷嬷摇了摇头，“有些下人嘴碎，奴婢也是偶有听闻，并不知真假。不过，秦公子相貌极好，又是救了小姐性命的恩人，前些日子小姐病重，所有的药都是秦公子亲自熬了送过去的，相处得久了，生出些其他东西来也是大有可能的。”
曲夫人皱着眉，沉默了许久。
“这事儿先悄悄留意着，至于那些嘴碎的下人，都寻个理由打发出去，府中不许任何人议论大小姐。”
此后，镇国将军府的下人发现，府中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最爱惹是生非的三小姐被关进佛堂自省，岳姨娘也不再哭闹了，就连府中平日里嘴碎的下人也都没了。
时间匆匆过去，这一日就是沈侯爷的生辰宴。
昭王妃早就送了信儿，到时候她会来接曲南泠姐妹前去赴宴，因而两姐妹早早地起床梳洗好，在正厅等着。
不多时，就听下人来报，昭王和昭王妃来了。
“昭王也来了?”曲南音看了看姐姐，惊讶不已。昭王妃是她们的亲姨母，来接她们一同赴宴，倒也说得过去，没想到连昭王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