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会怎么样?死在我面前吗?”
“是我瞎了眼不该相信你江睿宸”
字字珠玑,狠狠打在他心上,他能怎么样?就算是她恨他,他也不会离开的,不舍得放手更不可能任由她一个人孤独活着。
叶思琏越是安静他就越是不安,看着她不哭不闹,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宁愿叶思琏朝着自己发火,打骂都无所谓,哪怕是嚎啕大哭一场也好,总比现在不温不火的好。
她很听话,按时吃药按时吃饭,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不过话少了,不愿意开口说话,可是江睿宸了解她,她越是安静,越是不反抗,就说明她心事越加深沉难解。
叶思琏什么都没有问,甚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去找她,而是耽误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开口问,连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她都漠不关心。
一开始,他也不敢碰她,也不敢靠近她,就只是沉默的守在一旁,到最后,看着她沉默寡言,他怕会失去她,每天都守在病房里陪着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到了晚上,他会跟叶思琏挤在同一张病床上,看到她不反抗只是安静的窝在自己怀里,他才能够感觉到一刻心安,只有抱着她的时候,他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她还在自己身边。
是夜。
护士查完房后,他照例窝在了病床上,怀中的人娇小瘦弱,越来越消瘦,他也知道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她不好过。
微微垂下头,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阖在眼窝,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只是太没生气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在他怀里消失。
没有了往日的清香,她身上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瘦的像是皮包骨头,抱着都觉得膈应人不舒服,眼眸一痛,他缓缓低下头,吻在她额上,顺势下滑,留恋鼻尖。
她唇瓣冰凉如同死人,迫切的想要将温暖给她,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许久,他才松开了怀中的人,气息紊乱,“思琏,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回答就吻在她唇角,唇齿辗转间,呼吸越来越浑浊,不仅仅满足于此。
才松开嘴,就看到原本还紧闭着眼睛的人已经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眸里无悲无喜,波澜不惊,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迫于那双眸子,他松开了手。
近乎于低三下四的开口,“思琏,我们…”
“江睿宸,我刚小产。”
他乖乖松开了叶思琏,墨色如沉,黑眸牢牢锁着她的容颜,她只是微垂下眼眸,声音淡漠,“我累了,我想睡觉。”
如同她所说,她累了要睡觉,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再不看他一眼。
眼眸微微闪烁,眸底沉痛,他颓废的抱紧了身边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就在自己怀里,却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也回不去了。
他埋首在她的胸前,病服扣子刮的脸生疼,抱着她的手力道很大,抱得很紧,他沉闷出声,“思琏,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男人声音压抑,仿佛是在忍耐着莫大的悲痛,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美眸内毫无情绪,只是眸底深处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江睿宸,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要怎么原谅你?”
叶思琏的话如同针扎在心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胸前湿润一片,她知道这是眼泪,心内复杂之极,可那又能怎么样?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又哪里来的勇气重新接受江睿宸。
再次醒过来后,那个人已经走了,空荡荡的病房,他再没有来过。
也好,现在她也没有办法见江睿宸,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情绪去看待他。
江睿宸消失了,倒是来了个许久不见的故人。
看到他将花和水果以及各种补品放在床头柜上,叶思琏也只是微微抿唇,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男人眉目如初,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内敛,他仍旧会对着她露出最温暖的笑容,他弯唇浅笑,“嗯,是很久没有见过了,我是特意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轻笑了一声,“我还好。”
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周津泽皱了皱眉,“江睿宸呢?他不应该在这里陪着你吗?”
“大概...是有事吧。”
看到叶思琏这副冷淡的样子,羸弱的身体根本撑不起那病号服,穿在身上反倒是更加显得她纤瘦,不悦的紧锁眉头,“别想太多,你还年轻。”
“谢谢。”她沉默不言,即使重新怀上孩子,那孩子也不是原来的,何况她跟江睿宸…她也已经累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思琏,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怨恨他吗?”
床榻上的人低垂着眼睫,好半晌,她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其实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吧,当初太追求安逸,自愿活在江睿宸的庇护下,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一味的追求安逸,已经令我丧失了基本的自保能力,我始终都在依赖着他,所以我不能够帮助他,也没办法保护自己,甚至于连孩子都保不住...”
“这不是你的错。”
周津泽神色复杂,而叶思琏只是浅浅一笑,“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为人父母,连孩子都保不住,也难怪我的宝宝要离开我,他可能认为我这个妈妈太没用了,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他。”
说着,她苦笑一声,“可是我还是恨不起来,对江睿宸,我恨不起来,也谈不上原谅,一开始我也怨恨他,可是现在我累了,看到他我也只觉得疲倦,疲于应对。”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脸上始终挂着浅笑,“这里有一个结,我解不开,也没有人能解开,一条裂痕存在了,即使想要修补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