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街上人流不多，阳光把街道两旁楼阁的影子倒印在地上，让最近气温逐渐下降的天气多了些温和。
路小满小声重复着卫白杨的那句话，“那就说有人在秦夫人的胭脂中动了手脚，想要嫁祸给秦子杰？”
卫白杨只是道，“不能太早下定论，先回衙门。”
回到衙门，翠香已经等候在大堂之中，见到卫白杨赶紧跪了下来。
卫白杨看了一眼飞燕，飞燕便上前吧翠香扶了起来。
“大人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要紧张。”飞燕淡然道。
翠香双手交握，手指紧了紧，点头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只盼着早日找出杀害我家夫人的凶手。”
卫白杨扬了扬手中的白底蓝花四方胭脂盒，问道，“这个胭脂是你家少爷送的？”
翠香抬头一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大概是十多天前少爷拿来的。”
卫白杨：“送来后秦夫人没有用？”
翠香摇了摇头，“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在用胡夫人送的那盒胭脂，这盒胭脂夫人之前从未打开过。”
“既然是秦公子送的，秦夫人应该很高兴才是，一般人不是会马上打开闻一闻，试用一下？”路小满表示不解。
翠香脸色微囧，不由得低下头。
卫白杨轻声咳嗽一声，“翠香，有什么话你要如实说出来，这样本官才能尽快找出真凶。”
翠香抬眼对上卫白杨的目光，心里一惊，脸上的慌张模样丝毫掩饰不住。
“其实，其实我家夫人与少爷，感情早就大不如从前。”
翠香说着又低下头去，“夫人一直怀不上子嗣，少爷这一年就不知道有多少次彻夜未归了。”
翠香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夫人本就不喜见人，少爷如此，夫人心里更难过，就越发不想出门，怕下人和外人指指点点。”
“那秦少爷送了胭脂后，没有表示让秦夫人抹上试试？”路小满想起天香斋老板那句话，秦子杰本就是为了讨秦夫人高兴才买的胭脂。
老婆收到礼物，没有任何高兴的神情，他就不失落？
翠香道，“当时我也在房间，少爷让夫人打开看看，夫人说等明早梳妆的时候再用，可是第二天一早少爷就去京城了，夫人便也没有用。”
“那秦夫人梳妆桌上的胭脂水粉除了她自己，还有没有其他人动过？”路小满问道。
翠香摇了摇头，“除了我，没有他人动过。”
众人静默半晌，翠香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给自己招来了嫌疑，赶紧又跪下道，“我绝对不会杀害我家夫人的，我自小就在夫人跟前伺候，夫人出嫁我是作为陪嫁丫鬟一起过来的，这些年来，夫人对我情同姐妹，我怎会害她？”
路小满赶紧拉起翠香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别担心，只要你没做过，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
翠香的情绪这才平缓了些，一边点头一边抽泣。
片刻之后，卫白杨问道，“这两日，秦夫人都见过什么人？”
翠香回想了片刻，“夫人很少出门，前日胡夫人来过，胡夫人时常来看望夫人，两人有时谈谈笑笑能说上半日呢。再就是昨日顾大夫来过，是照例每月来给夫人调养身子的，待了半个时辰便走了，然后就没有人再来过秦府了。”
卫白杨：“你确定这几日除了胡夫人和顾大夫，秦夫人再没有见过别人？”
听见卫白杨这话，翠香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才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有。”
“顾大夫每月都会来到秦府为秦夫人调理身体？”卫白杨继续问道。
“夫人身子一直都很虚弱，少爷也想早日生个一儿半女，就一直委托顾大夫来调理夫人的身子，一个月最少来一次，平日里夫人有些不舒服也会让下人们去请顾大夫来府上。”翠香回答道。
“难道这个顾大夫很有声望？”路小满问道。
翠香点了点头，眼睛里多了一丝光彩，“顾大夫年轻有为，早早就考中了秀才，可是他只对药理感兴趣，便没有进入官场。人又生得俊俏，齐州县人人都知晓，大户人家一般都是找他看病诊脉的。”
“生得俊俏？比卫大人还俊？”路小满脱口而出。
翠香“啊”了一声，看看路小满，又看向卫白杨，不知该如何回答。
路小满在心里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现在尴尬了吧？
她忍不住抬起眼帘偷偷看卫白杨，却一下子跌进了他的目光中。
卫白杨移开视线，看着翠香道，“今日到这里，你暂且先回去，日后有什么问题还请姑娘尽量配合。”
翠香赶紧道，“不敢不敢，只要大人需要，翠香一定配合，只求早日让夫人入土为安。”
正在翠香转身要走之时，路小满叫住了她。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路小满，难道她还当真要翠香回答她的那个问题不成？
翠香诧异的看着路小满，“这位姑娘，你刚才那个问题，我实在是回答不出来。”
路小满刚准备问出去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不是，你误会了，刚刚那个问题不要在意，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想问的是，秦夫人的堂弟万安志近来可否找过秦夫人？”
卫白杨一怔，刚才只顾着回避路小满那个问题，竟然漏掉了这么重要的问题，实属不该。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路小满，都怪她，否则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翠香一愣，“二少爷？”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二少爷怎会来找夫人呢？姑娘为何如此问？”
“没什么，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秦夫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卫白杨上前一步解释道。
翠香还是摇摇头，“夫人很少跟二少爷打交道的，以前就算是万通镖局，夫人也很少跟二少爷交谈。他怎会来看望夫人呢。”
“那就是说万安志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见过秦夫人？”卫白杨反问道。
翠香点头，“别说这段时间，自从夫人嫁进秦府，几乎是跟二少爷没有见过面了。二少爷不是夫人的亲弟弟，而且他向来纨绔，夫人才不乐意与他往来。”
翠香离开衙门后，卫白杨吩咐人守好秦夫人的尸首。
慕容飞宇和慕容飞燕也离开衙门回去了，卫白杨要回卫府，自然是跟着路小满一起出去。
走出衙门，天色接近黄昏，天边有绚丽的彩霞，路小满不禁多看了两眼。
跟上卫白杨后，路小满问道，“回府不是应该往那边走吗？”
卫白杨停下脚步，刚转过身，路小满便一头撞了上来。
她正偏着头指着来时的那条路，没想到卫白杨突然停了下来。
“你……”路小满摸着额头准备质问，目光撞进他深邃明澈的眸子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谁说我要回府了？”他说完便转身朝前走，“去醉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