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苏瑞祥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韦小玉躺在病床上想着心事。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苏瑞梅提着花篮走了进来。
“小玉,你还好吧?”
她茫然地看着姑姐,猛然想起她也是当事人,也许可能知道些什么?
“姐姐,我没有事,就是腿受了点伤,您怎么知道的?”
苏瑞梅莞尔一笑,
“妈妈刚刚给我打过电话,我就来了,说你被人追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瑞祥才惊醒过来,
“姐姐,你喝口水吧?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说,我不想提起来。”
她有些不悦,
“瑞祥,哪个没有过去了,你为什么总是想隐瞒?我不明白。”
苏瑞祥的拳头握得很紧,五官有些狰狞的样子,眼睛里好想要滴血,声音嘶哑。
“老婆,我看你的好奇心重了些,非要把我搞得灰头土脑的样子,你才会甘心吗?回忆那天对我就是无比的羞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忘记这件事。”
她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想帮他,让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忘记过去,能够和她安心过日子。
“瑞祥,你总是我老公,让你难过,我也难过。我想查明真相,让当年受伤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愿意永远为过去买单吗?”
苏瑞梅果断地说,
“我赞同小玉的观点,妈妈刚才跟我说了大致经过。我也以为妈妈就是凶手,所以才会离得远远的,瑞祥,我很希望你能去掉这个心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王美兰扶着苏汉林走了进来。
“我们一家人要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吧?你们不觉得我们分开了太久太久了。”
苏汉林缓缓说了出来,脸上满是伤心。
苏瑞祥搀扶着苏汉林,让他坐到沙发上。
“爸爸,我也想知道您当时怎么会和令狐兰芳在一起的?我记得您是不怎么喜欢她的。”
苏瑞梅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
苏汉林看了一眼王美兰,移动了一下身子,和王美兰隔着一段距离。
“还不是你妈妈做的好事?”
王美兰莫名其妙,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犯得错就是把令狐兰芳捡了回来,认了她做干女儿,我们家里那么有钱,养活一个小姑娘有什么问题?”
苏汉林揉了揉太阳穴。
“你能不能小声点,我的头痛。每次和你说话,你就张牙舞爪的,你叫我怎么有心情和你说下去?”
王美兰看了看儿女都没有帮她的意思,声音立刻就低了下去。
“我不是被你冤枉了,声音才这么大的?你只会说我,你每次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把事情扣在我头上了。”
苏汉林长叹一口气,
“这么说吧,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你帮我煮了燕窝羹,亲自端到我书房里来。让我吃完就去卧室里,说是有惊喜给我。还再三叮嘱我,不要忘了,一定要去看。”
王美兰的脸色发红,满脸娇羞。
“事后你不是对我说,你特别喜欢我的礼物吗?”
苏汉林的眉头紧皱,
“你难道不在乎我吗?把令狐兰芳当着礼物送给我好吗?”
王美兰脸色苍白,手指颤抖,苏瑞梅和苏瑞祥更是站了起来,看着父母。
“那···那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买了副你最喜欢的吴大师的画放在妆台上,想让你意外的惊喜一下,总觉得我们这样相处太客气了,所以···。”
苏汉林的脸色也变了,
“你送我的是那副画,不是令狐兰芳?”
王美兰看着苏汉林,
“我当年为了嫁给你,费劲了心思,还贴上我家里一半的家产,如果不是真对你有感情,我才不会那么傻,怎么可能让兰芳沾你的身子,难道我天生就是个没有羞耻心的人吗?”
苏瑞梅有些急促地问道,
“爸爸,您说说是什么情形吧?怎么会和妈妈有那么大的误会呢?”
苏汉林脑海里一片空白,额头上青筋暴露。
“当时,我吃完燕窝,感觉身上有点热,在书房里就坐不住了。想着你妈妈的嘱咐,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去了卧室。”
苏汉林停顿了一下,当着儿女的面有些难以启齿。
“我刚一进去,发现卧室里的灯光很柔和,让我身体有些蠢蠢欲动,令狐兰芳穿着一件纱衣,里面空无一物,手里拿着吴大师的画,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王美兰惊叫一声,
“兰芳竟然拿我的礼物,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苏瑞梅抱住母亲,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妈妈,您怎么没有在家里呢?”
王美兰哽咽着答道,
“都是兰芳出的注意,让我出去打牌,给你爸爸一个意外的惊喜,以后会对我更好些,那燕窝也是兰芳帮我煮的,我哪里会做厨房里的事情?”
韦小玉也很惋惜,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却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归根到地还是夫妻之间缺乏基本的信任和理解。她和苏瑞祥之间只怕也是如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相信对方,她抬起头看向苏瑞祥,苏瑞祥也回过头看着她,瞬间仿佛凝固了般。
苏瑞梅不好再责怪伤心欲绝的母亲,看向父亲。
“爸爸,我始终觉得您不是个随便的人,您不可能就因为兰芳的礼物就睡了她。”
苏汉林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看见令狐兰芳的身子时,心里虽然排斥,可是身体无比的渴望,加上她送的礼物是我想了许久没有弄到的东西,心里对她有了好感。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欲望,让她出去。她却主动的抱住我,我再也挣脱不了。”
苏瑞梅猛然站了起来,对父亲是深深地失望。
“世上有那么多女人,您为什么一定要和她搞在一起呢?您明明知道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她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您知道您这么做,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从此以后我都不敢和女人做朋友了,怕被伤害。”
韦小玉移开了目光,
“姐姐,这件事上怪不得爸爸,令狐兰芳肯定在燕窝里下了春药。”
苏瑞梅把目光扫视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王美兰已经哭得没有了声音,她全身缩成一团,使劲地打着自己的脸,苏瑞祥紧紧抱着母亲,制止着她的自虐行为。
韦小玉迎着她的目光,毫不畏惧。
“因为我也被人下过药,身体里的变化我是很清楚的。”
苏瑞梅冲到了韦小玉跟前,
“那么说你也背叛了我弟弟。”
她的眼光仿佛要杀人一样。
韦小玉避开她的目光,她实在不喜欢这家人的眼神,太伤人呢?
“我没有。妈妈没有给你说吗?她的诡计失败了,我学长后来还证明了我的清白的,你不信可以问瑞祥。”
苏汉林走过来拉住女儿,
“小玉是个定力不错的人,当时以死相搏,把头撞得血淋淋的。这样的女子爸爸是极敬佩和喜欢的,可惜她是我媳妇。”
苏瑞梅猛地推开父亲,
“您和瑞祥是怎么回事?总是要喜欢同一个女人。”
王美兰刚喘过气来,听见苏汉林的话。
“瑞祥,我看你老婆脾气大得很,总是喜欢和你生气,事事爱站上风。你爸爸又这么说,难保将来两个人会混在一起,让你伤心,还不如离了好。”
韦小玉的怒火就上来了。
“妈妈,您怎么能这样说了,公公都多大年纪了,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对象。他错过一次,难道永远都会犯错吗?我今天是想帮你们解开心结,不是要和苏瑞祥离婚的。”
苏瑞祥站了起来,看着她。
“妈妈,我爱小玉胜过兰芳姐,我知道兰芳死的时候,心里仿佛是松了口气。可是我知道小玉死的时候,我的魂魄都没有了,哪怕就是小玉和爸爸在一起了,我也放不了手。您不要提这个话,会伤害我们母子间的感情。”
韦小玉心情激荡,对王美兰的恨意也消失了。
苏瑞梅跌坐在椅子上,
“我当年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兰芳姐和我睡一个房间里,我经常看见她半夜起来溜到书房里。刚开始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敢太靠近,直到有一日我在她床下看到几本黄色书籍,才明白过来,可是我不敢对妈妈您说。”
王美兰抱怨着,
“你怎么这么蠢的?早告诉我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我和你爸爸以为是瑞祥杀了兰芳,我们背负了多年的痛苦,现在才知道当年不是瑞祥杀的人。”
苏瑞梅看着母亲,
“难道不是您让王伯上去杀的人吗?怎么会是瑞祥呢?”
王美兰看着女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瑞梅也急了,
“那日兰芳姐说她不舒服,我知道她肯定要勾引爸爸,所以请了假跑回来,想让他们不要鬼混,您不是总爱下午打麻将的吗?”
韦小玉心里暗喜,看来不用找到陈家人,就可以解开谜底了。
王美兰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跌坐在沙发上,说出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他们胆子大得很,竟然趁我在楼下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时,就在楼上开始了,被刚刚回家拿篮球的瑞祥撞破。你爸爸吓得逃走了,瑞祥就狠狠地凑了兰芳一顿,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的,心里也很气,就没有制止。你哥哥跑了后,我就跟着追了出去。”
苏瑞梅不甘心的问道,
“我看见王伯上了楼,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叫,没有过多久,王伯就下来了,您和王伯一起上楼,后来把兰芳姐抬了下来,我夜夜梦到的就是这个情节。”
病房里一片安静,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好苦啊!”
王美兰和苏汉林怒吼道,
苏瑞梅讪讪地走到一边,
“你们做的是好事情,现在还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