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南华农垦
木京
一
晨光从高天倾泻而下，一望无际的田野从梦中醒来，明亮得像一块绿宝石。绿波荡漾，又如碧绿的海洋。
这是一片橡胶树林。印第安人称橡胶树为会哭的树。
如此阳光的树真会哭泣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分明看到橡胶树聚拢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打开半截衣襟，让洁白的乳液徐徐流出。它流进了胶农的桶里，流进了我们的生活，流进了现代文明……
我想，它是乐意奉献它的乳汁的。
你看，当胶农收集橡胶亲昵地抚摸着它的身子时，它是那样快乐地微笑点头，就如亲友相见。相信它与胶农有着心灵相通，相信它也能感知到我们的感恩。
二
比橡胶林低矮的那片林子是甘蔗林么？
绿的、暗紫的身子是那样的苗条又坚韧。
它活得有节有眼，不随俗流。
长长的叶子随风舞蹈着，风情万种。
它的心总是那样充实和甜蜜，能唤起我的许多想象与向往。
它的汁液流过的地方都香甜有味，它滋润过的日子都活色生香。
它的汁液流进了大都市，制成了各种美味的食品。它能使我的生活丰富起来，但它并不骄傲。它始终扎根在田里，守护着田野的酷暑与寒冬，春雨和秋月。
三
木瓜、香蕉、菠萝、芒果、荔枝、龙眼、菠萝蜜……渐次成熟。
牛羊成群结队在吃着青草。
喜鹊唱欢了原野。
柔风轻吹，吹不动沉甸甸的果实。
田野像个待产的孕妇，在安静地晒着太阳，等待分娩。空气散发着她的体香，那是空中飘浮着的丝丝缕缕瓜果熟稔的香味。
我看见孕妇一样的田野，常常用手抚摸着大肚子，计算着产期，嘴角含笑。
瓜熟蒂落的希望便在眼前。
开花结果的喜悦在延伸……
四
没有人能想象，这片领受神的恩典的土地，曾经是南蛮中的蛮荒之地。杂木混生，毒蛇、猛虎横行。毒蚊、毒蜂、山蚂蟥……四处集结。
几十万的转业军人、难侨和知青在这片土地上垦荒造林，历经半个世纪的艰辛。他们的血汗浇灌了这片土地，两代人的青春滋养了这片土地。他们鲜活的生命，不屈的意志是这片活土最高的守护神。
南华农垦，神奇的岁月，更为神奇的苦难与荣光啊！
我相信，这片原野藏着许多动人的故事。我更相信，这许多故事永远感动着这片原野。
南华农垦，我的拙笔如何能叙写你前世今生的贫瘠与富饶？
南华农垦，你就是你，你就是一首活着的诗。你就是活着的誉满南国的一片神奇的土地。
（原载《散文诗人》2016年第4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