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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最慢的雨霖铃[八章]

南姚晓晓

沉默的修辞

就做一个失去舌头的词语吧,在嘴唇的华亭湖上,打一个水漂,然后,转身,以优雅之姿跃入词典。若干年之后,一种习惯了沉默的修辞,浮出水面,成为睡莲。

最慢的雨霖铃

春天,实在太短暂,不要刻意用修辞,去唱衰,把属于这个季节的一些虚词,不属于这个季节的一些痛感,用最快的花开花落,最慢的雨霖铃,重复千万遍——这就是惜春了。

音乐里的老虎

此刻,音乐里的老虎缺乏足够的教养,在夜晚一样的静谧里,断桥一样吼着,撕裂了草尖上的宋词。破碎的鼓声与尘土厮混,合谋着满地落英,玉魂的躯壳,匍匐在大地。音乐里的老虎有咯咯响的牙齿,它撬动美的戒律,搅乱蜜蜂在花上的修行。

脂粉的滴答声

温暖的跫音中,梅花鹿的耳朵容忍了乌鸦漆黑的鸣叫。还想聆听吗?不,你选择了——屏蔽。玲珑的雪花中兔子的眼睛碰到了流言的鱼刺。还敢堆雪人吗?不,你选择了——消融。脂粉的滴答声中你闻到了青春的皮屑味。还会挽留吗?不,你选择了——剥落。生活就在这一次次容忍、凝视与滴答声中,悄无声息地,继续着,继续着它的平庸和泾渭不明。

虚构的荒诞

今夜,你把吹弹可破的孤独高高挂在比虚构更荒诞的月光下,沿着当年皇帝出城的御路走一走,用前门大街的喧嚣稀释,渐已浸入体内的千年蛊毒。荣宝斋的白云大楷在灵魂的宣纸上,一笔一画,书写着冷静。长安街上,你听,寂寞在唱歌,“忘忧,忘忧,不看残月,不知愁。”

尘埃

有些东西,在生活的锁眼中无孔不入,比如尘埃。它在温暖的阳光下,埋伏着,栖息着,无声地,并不失时机地,骚扰着,这个尘世仅有的一丝微光。

修心术

一盏茶,一本书,一缕烟尘,那一刻,时光被煮得生香,一个世纪的香,在小屋里弥散。佛说,你无法在现世的宣纸上,掌握那种泼墨写意的技法,那么,就应该端坐在这里,在这枚光阴的石碑上,雕刻闲淡与清适,凹凸有致,修来世。

天使忘了神性

你,不与苍蝇为敌,亦不与蜜蜂为友,只与山上可爱的生灵们做伴。月湖,上品轩,森林咖吧……栖居于上海之巅,与尘世的喧嚣绝缘,像,误入人间的天使一样,在自由中忘了神性。

(原载《散文诗世界》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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