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鸣小猪
逢五进一，珠算学的口诀如是说。而您人到中年的四十五岁，一切归零。
——题记
一
一只蟋蟀，它稚嫩的鸣叫困在寒冷中。
仿佛秋天，秭归鸟它的抽泣不分昼夜，它惊醒过无数忧伤的黎明。
清明前后的爆竹，它照亮过泥土之下安详的脸庞。
让他们的肌肤在发黑的棉袄里张开毛孔。
让他们的睡眠在锈迹斑驳的泥土中呼吸吐纳。
——如同他们尚在，在这人间的春天。
二
桃花淹没了春天，青草掩埋了大地。
山野之上，那些碳化的躯体。
他们，迟缓地垂下滞重的眼睑。
他们，呼吸时浓时淡。
他们的语言植物化，他们和树枝轻声交谈。
他们化作风信，白色紫色地开花。
三
山谷和野花，秋天般零落。
养蜂人靠着门框抽着烟，新嫁娘如黄栀子开成了花。
青草，它的歌谣咿咿呀呀。
少女与秧苗在微风中相遇，水洼在泡沫与呼喊中发酵。
棺木它形骸腐朽。
——如同死者的骨骼和发丝，带着春天芬芳的气息。
四
暮色晦明不辨。
太阳的巨兽被抽走了骨架。
它绵软无力，疲惫不堪。
——允许用一只满脸淤青的乌鸦来比喻或形容。
琥珀的天空之下，绿皮火车它的窗格人影幢幢。
逝去的亲人，沿着枕木缓缓而过。
您，是否会选择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下车？
您，是否记住了小侄女或你尚在人间的坏脾气妻子？
五
河流或远山，蜗牛或菜叶。
窗里，窗外。
天上，人间。
又都长了一岁。
逢五进一，珠算学的口诀如是说。
而您，人到中年的四十五岁——
一切，归零！
六
花开？——花落。
生离？——死别。
譬如一朵花的凋落，譬如一个人的离去。
之于浩渺的时间长河，约等于零。
嘘——
夜阑珊！
我请求无边的宁静，不允许一滴眼泪。
嘘——
（原载《散文诗人》2016年第4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