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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栖息旅程(5)

10月末的一天傍晚,我终于迎来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天他们肯定是要趁着停车的当儿一举购买几样东西。车停下后,他们兵分两路,司机去了巷子左侧的副食品超市,而男人则慢步进了巷子。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兴许那个傍晚还是凉爽的,我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使我无法准确把握那时的气温。男人走离大马路五六米时,我飞速蹿了过去,一路跟进。三十米、二十米、五米,终于逼近了他,很快,我就要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一个整日厮混在会议室、酒场与车林里的男人,与我的气味有何异同?我显然被一种阴谋即将得逞的欣快激励着,又因一场事端即将出场紧张不已。杀人!这是多么高亢有力的行动。史上那些突然掌握人口涨落的著名的刽子手面对杀人时是何种心境?我迈着惊心动魄的脚步,与一个又一个的行人擦肩而过,奔向我的猎物。男人已经走到一辆三轮推车旁。车上的菠萝蜜高高堆积,最上方的那颗似乎随时要滚落下去,可它是不会滚落的,从来都是这样。他竟然开始讨价还价,像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最爱做的那个样子,看来讨价还价的乐趣并不仅止于为了少花那么一点点的钱。这再次让我觉得他与世人的共通。我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急等他托着菠萝蜜往来路上走。很快他往回走了,我捏紧袖管里已注满胰岛素液的巨型针管迎面向他走去。贴近他,把针管抵向他的腰部,让他感受到针尖的寒冷,然后迫使他跟着我向别处走去,一直往前走,走到荒无人迹的某个地方,接着与他谈判,要求他在这个傍晚支开家里的所有人,我再与他进入那个小区,他的家,找出他所有的银行账号,问出密码,如果他习惯把银行卡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就去办公室,接着手起针落,一举将几十克的胰岛素液全部注入他的体内。这是我一再设想过的全套杀人方案。

他不认识我。这是可以理解的。我想说的是,我竟然错过了挟持他的最佳时机。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阻滞了我的动作,我下意识地想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看都没看我一眼,他沿着巷路的中间就走过去了。我陡然转身,站在他的身后瞪着他圆硕的背影。现在他越来越远了。我追了过去。

针管藏在我的袖管里,没有出场。太奇怪的体验,一旦与他真正照面,我胆怯了,杀人的念头顿灭。我精心设计了一个来月的计划轰然倒塌。只是,我只是颇显积极地喊了他一嗓,使他停下脚步,茫然与我面对。

黄部长!是你啊。

这是我张口即来的一句话。平庸的寒暄,或问候。天气倏然凉了下去,我牙齿打战,为自己不可理喻的倒戈。为什么我突然失去了杀人的勇气?

这个人匆匆看了我一眼,迅速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站定了,转动着小眼珠子,微笑地看着我,熟稔的寒暄接踵而至。我顺道过来看看。你也过来么?看!我听说这里的菠萝蜜特别甜,过来给我的家里人买点回去。今年菠萝蜜大丰收。好!好!就这样!再见!再见!

他抽身欲走。说走就走了。话的尾音还流散在浑浊的夜色中。我不甘心,攥紧反扣在袖管的针筒紧跟上去。挟持他!我问自己:挟持他吗?

我们再次两两相对。一个身价不菲的老男人、一个内心正在抽搐的准杀人犯。气温还在骤降,我想哭。

你去过我们医学院。我听过你的报告。当时我一直坐在底下,给你……鼓掌,对!鼓掌。

我下意识地奉承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好使自己鼓足勇气,坚定信念。

没有理由不再停下来,一个注重修辞和表现的官,他再次停下,比先前有耐心地望着我,微笑。我厌恶自己刚刚奉承过他。

噢!医学院是个不错的单位。代我向你们赵院长问好。你在那里做什么?学生?

我是——对的,我是学生,研究生,最后一年了,研三。

好好学!将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为什么放弃了杀他?我蒙在那里,讷不能言。任由他避之不及地走了。车门洞开,那个司机接过他手里的菠萝蜜,托着车门顶框,护使他进去了。他坐在里头,坚定地望着前方。车一掠而过。祝愿它吃过量的菠萝蜜今夜死在床上,据说这东西黏性大,吃多了会在胃里结坨,使人毙命。漫漫长夜尖叫起来,刺痛我的五脏六腑。

到处都是人声,世人的气味、菠萝的气味、榴莲的气味、万物的气味,世界是丰沛的,充满脆弱的气味,我站在人世间,无所归依,欲哭无泪。为什么?我怎么了?

这是另一个我应该铭记的夜晚。我无功而返,感受着自己的渺小和懦弱。我懦弱吗?夜里,我躲进书房,瞪着那面被字迹铺盖的墙,无比难过。气味!到处都是气味,世界的气味,我闻着它们,闻得到它们,所有活着的人都在闻着它们,能够闻得到它们,而死了,这种嗅觉的抚慰不复存在。是气味打动了我,使我不忍残害一个同样的生命吗?不得而知。也许我是善的,善者无法劫富济贫,无法行恶。除了向自己榨取,无法接纳其他任何施注爱的途径。并不是怯懦,只是对生命的怜惜,将我束缚。

我站起来,稀里哗啦地撕掉墙上所有的纸,盘膝坐在满地皱皱巴的废纸上喘气。夏天不见了!从此销声匿迹。风乍起,月亮挂在云端,我颤抖着,不明去向。

16

伤处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奇痒难当。我去医院作透视,发现先前拆线的医生犯了点小马虎,将一小截线头留在了那里,现在它使得伤口发了炎,先是痒,接着是丝丝缕缕的痛。取出了那截线头,配了十几块钱的消炎药,我回到了家里。那几天里,我背着妻子偷偷摸摸地吃药,此外,就是感受一种新鲜的惊惶。对死亡的思索像一场最终离散的拖沓约会,最终被对伤处的过分关注取代,它还会被更多不够理性的自我折磨取代吗?

我心里总会冒出一种暗示:我是残疾人了。卖肾可能导致的后患并未在我身上出现过:虚弱无力,性功能变差,如此等等——我挺好,身体与从前别无二致。可一个人静坐时间超过半小时后,我便会想起我比别的男人、比别人,少了一个器官。这不是残疾是什么呢?在我小的时候,隔壁住了一个断指的男人,缺失的那只小指并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但背地里我和妹妹总叫他徐大残。我不是少了十指中最无用的一枚小指,我失去的是一个肾。我看到过的,9月8号那一天,我亲眼目睹他们急急忙忙地将它放入保鲜袋,埋进冰柜,它看起来是那么大,有半斤那么重?一斤?许多时候,我下意识将手伸进衣服里,长久地抚摸那个所在。我能感觉到那里的凹陷,现在,我真的很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凹陷着的感觉令我觉得那里是虚空的,因为它的虚空,我余下的人生都将空洞?

妻子这回看中的是一款水晶脚链,我没听清是什么牌子,女性物品的牌子那么多,像人类浩繁的死亡名单,不胜枚举。我来不及辨听牌子的名称,就被数目激怒了。九千九百八十八块,为什么不是一万呢?商家们就爱玩这种心理游戏,蒙蔽那些被物欲烧昏了头的妇人。我忍住烦躁回避妻子迫切的目光。她斜倚在床头,等待我给她一个圆满的承诺。这又是一个新的夜晚,万籁俱寂,一对夫妇在沉默中对垒。我说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说,或许,后天,大后天,总之今天晚上不要跟我说,否则我要骂人了。

她张牙舞爪地扑向我的脚,痛斥我的脚臭。这是她的常用战术之一,指陈一个显而易见的我的问题,以使我最终向她真正的企图缴械。我用床单将自己紧紧裹住,包括那只成为借口的脚。妻子不会停歇,她要将脚的话题延续下去,至少十分钟。只要我捱过那十分钟,就万事大吉了,通常都这样。我一任她扯动床单,推搡我顽固的身体。我的腰被她踹到了,突如其来的一阵痛。我叫了起来,还她一掌,击在她肥美的臀部。她夸张地叫,给我更重的一击。又是在腰部。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但我因想象中更大的疼痛眼冒金星。我佯作晕去,配以撕心裂肺的惨叫。

喂!你怎么了?

她屈坐在我身侧,状似泥塑木雕。

我屏住呼吸,请自己伪装下去。我卖了一个肾,她却一如既往地胡搅蛮缠,作为一个男人,我够失败的。挫败感使我坠入黑暗的囚笼,我一点都不想动。

给我看看。我碰到你的伤疤了吗?她减弱了嗓音,拉动被单。我欠身让了让,协助她。我不是有意的。很疼吗?她的声音继续减弱,小得不像她自己。我跟你闹着玩的,很疼的话,我们去医院吧。能听见吗你?

只要你别再提什么鬼脚链,就成了。

我坐了起来,看着她,目光灼灼。

装什么蒜啊你?她的脸说变就变了。又一轮搏击,这次她避开了我的腰。

我猛地推开她。长夜像一副隐形的镣铐拷住我的心、动脉,所有血管,我无奈地挥着手,央请她停下。

没有你这种男人,全世界都没有。装死卖乖。谁稀罕什么脚链。不想买就算了,装什么装,不像个男人。

悲伤一跃而起,砸碎了我。我不想再自己承受了,一刻都不想。让所有虚妄的东西都见鬼去吧,包括爱。

你摸摸,认真摸摸。我把她抗拒的手强拉过来,按在我的伤处。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什么?

见你的鬼去吧。她想抽去她的手,但它被我控制了。

就摸一下,用心摸一下。我残酷地望着她,说,我卖了一个肾。

超过一分钟的静穆,她的掌心出了汗,我感觉到的,之后是她的惊叫。

你又装?!

是真的。不信我给你去拿医院的单据。在书房的抽屉,要么你自己去拿?在最下面那个抽屉里。

她信了,毫无疑问她信了。她一脸煞白。后悔爬入我的心房,取代了震她一震的乖戾。我笑,说,好了,无非就是这样。睡觉吧。

哭声突降,眼泪哗啦啦地涌出她的眼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为你。我柔声说,你要项链、手镯、裙子、手袋……

放你妈的狗臭屁。她大声制止了我,又用极细的嗓音重复道,放你妈的狗臭屁。

不是为你是为谁呢?

我确实应该把责任全部推到她身上。最重要的是要歼灭她一往无前的物欲,否则我们的生活永无宁日。我再不可能去卖什么了,更不可能去杀人,我连去街头摆个小摊的本事都没有,只有那点可怜的看得到边际的工资。让她觉悟吧,这个绝佳的时机,我得充分利用。我让嗓子充满悲情,柔声说,原本,我还打算卖掉心、肺、脾、眼睛——可怜我不知道该怎么卖——你以后可不可以体谅我?算了!我们睡吧。吵得邻居们全要醒过来了。

你少来!我从来就没叫你卖过什么。怎么可以把肾卖掉呢?你太过分了。不是说过了,夫妻间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吗?为什么你要做这么大的一件事,瞒着我?要不要紧的,你疼吗?

只要你别再给我那么多压力,我就不疼了。我温柔地抱住她。

她很小力地推我,却再次跳了起来。我懂了,什么狗屁为我。我需要吗?是你的父母,对不对?你成天喊着要给他们买套房子,是他们给你施加压力,对吧?我早知道你摊了个烂家,哪有这样做父母的。

你说什么呢?算了,不为谁,为我自己,我有病,成了吗?睡吧。我没卖,什么都没卖。你让我安静一下。

承认了吧。她东一把西一把地抹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他们,现在就去。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意外地绻在那里,她却开始风驰电掣般穿衣套鞋。我去找他们,现在就去。你躺着,不关你的事了。你好好躺着,听见没有?以后,你一直就这么躺着,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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