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等她躺在被窝里,感觉到身体渐渐的不在颤抖,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落。
爹、娘,你们在哪里啊?
女儿好冷啊。
细细的抽泣声从被窝中传出,空气中有血腥味弥漫开。
哭过之后,林清桑冷静下来。
她哈出一口气,搓着手试图取暖。想着权非离的话,心中一阵后怕。
不过是八年时间,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阿离也是真的厌恶自己的吧!
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瞎子?没有人会。
只是退婚一事她却实是没有听到知桑说起。若是听了,就是爹娘都不同意,自己也会去求皇上。
退婚而已。
只要是他所想、所求,哪怕是冒着犯天下之大不为,她也会给他。
可他,又何苦逼她至此。
甚至还布下那样一个局。
呵呵,好个一网打尽,好个斩草除根!
红烛泪尽,旭日东升。
知桑端着热水进门,看着熟睡的林清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昨夜沈公子说小姐失踪了,把她吓得调出了丞相府所以人去寻,到最后,才有一个小丫头说看见小姐哭着被一黑衣男子带回家了。
那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小姐的安危,而是觉得小姐怕是知道了。
现在看着小姐红彤彤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懂的?
要早知道出去一趟就把小姐害成这样,她就是拼死,也不敢带小姐出去啊!
“知桑,是你在哭吗?”林清桑低声问。
她早已醒来,先前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知桑来了。
“是。”
她从床头摸出一条白绫,遮住双眼,“……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虽然是疑问的话,她却早已知晓答案。
“罢了,收拾一下。我们拿着太后的牌子进宫吧。”不等知桑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
知桑猛地睁大了眼,“小姐……”
“知桑,放心,我想清楚了。阿离与扶桑表姐两情相悦,欲与我退婚。”
“丞相府不允许,他便散布谣言。我想,如今整个京城都该知道我们推婚的消息了。”
“既然他要的是我退婚,我退便是。”
她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如、他、所、愿。”
锦缎湿了。
可她却可以笑着说自己没哭,那只是旧毒发作时的效果罢了。
“走罢。”笑够了,知桑也将她的妆容整理好了,又顿了顿,“昨日是谁送我回来的?”
牵引桥与丞相府隔了半个京城,她可不认为自己能走回来。
知桑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听一个小丫头说是一个黑衣男子将小姐牵回来的。”
后来她还叫人去查那人,却一无所获。
仿佛那人是小丫头凭空捏造的。
马车驶离丞相府,中途路过一家布店,林清桑听着小斯的招呼声,忽的道:“知桑,缚眼的都是白绫么?”
知桑不知道她问这干嘛,点点头,“是的,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买的白绫。”
“换了。”她伸手,一手摸着另一手的指甲,“换成红色。”
知桑未来的及惊讶,又听她接着说:“从今天起,我的一应物品,统统换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