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垂着细腰,停留在湖边,是他们将要走去的路。青石板上,还未褪去的潮湿,许是灵力消耗过渡,她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倒去,那残留的丝丝血腥还充斥在衣物上。
他似是察觉了,忽地托住了她的腰,一个旋转,将她揽入怀中。
那一瞬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他眼中的是慌张与担忧,她的眼中是一片安详宁静。
“没事吧?”他的眼中装杂了太多,俊眉不经意皱起,眼底是满满的担忧。
“没,没事。”栩栩光辉映着他俊美的侧颜,让她一时看的移不开眼。
“下次小心点,知道吗?”他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她的脸忽地就扬起了一抹绯红,木讷的点了点头。
他缓缓将她放下,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说道。
“走吧!”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向那前路。
一天一夜,长又似不长,仿佛又只是睡了一觉,便到了竖日的清晨。
妖界处于极北之地,大陆之边缘,传说边缘处,异象横生,光怪陆离,有万界之门,亦层云叠嶂,天与地接壤的奇景。
亦有三生池水,天然温泉,只是妖长年处于寒冰之地,寒气较重,气候无常。
妖界的种族有很多,而大多数都是较为古老的种族,不要轻易得罪。
妖族许多习俗也是不能轻易越界的,在这里我都一一说一说……
荒漠中,沙砾在阳光下闪着光,远远望去,是无尽的跋涉。那无名城城主无心,正在向他们说明着妖界的一些细节问题。
“城主,我们还是别说了,御剑吧!”
“唉!现在的年轻人,走这点路都坚持不下来。”说着他便化作一道光,消逝在了原地。
凌汐栩最快先追上了他,剩下的几人,也陆续反应过来,层云缭乱,他们也只能看着远处那两道光线辨别方向,向前奔去,每一次只出现了一瞬,便消逝在了眼前。
在这样你追我赶的情形下,过了一天一夜才停了下来,光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影子,两边是灌木丛,洋溢着一片绿意,层层叠叠的枝叶上,是一片金黄,仿佛于无声之间被升华。
远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座祭台,被高高耸立的枝叶遮住了一半,淡淡的波纹笼罩,结界层层。
越往里走去,隐隐就觉得有一股寒气,据无心城主所说,以他们停下的路口作为中心的西北方向,有一座万年屹立的冰川。
西南方向,有一处无望湖,一眼望去遥无边际,因为不受寒气的影响,长年都是深绿色的湖水、食肉鱼怪丛生,而在妖界之内闻名。
几人一直往前走去,层林叠嶂,蔓延的藤蔓,遮住了前路。无心走上前,乳白色的气劲,轻轻挥散,那些藤蔓便都退去了。
走了许久,他们看到四周妖族带着的异样目光,窃窃私语。也有人上前同无心城主打着招呼。
似是称大祭司。
风噬痕有些迷茫的看着那前路,脚下是一条整齐的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树木。
逐渐随着无心的步伐几人转弯,眼前一个模糊的洞口,伴着步俗,伴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
两旁站立着许多戴面具的士兵,是一丝不苟的军严。两旁的圣火被堆放在炉火中,散出灼热的光,丝毫不旁逸斜出……那是一种庄严的火焰。
几人缓缓走上前,被门前的士兵拦住,只见他以手掌握着半拳,手臂弯曲,捂住胸口微微弯腰说道。
“参见大祭司,大祭司殿下只请您一人进去。”说完,便顺势拉开了那巨大树洞的门帘。
只见无心忽地回过头,对风噬痕等人说道。
“你们先在外面等我,我去去便回。”
几人默默点了点头,表示默认,或者眼神示意,他们可以等。
那圣火逐渐越来越微弱,那光也逐渐来越模糊,几人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斜斜的余阳透过枝叶的缝隙间,直直射入大地。在红毯铺平的地上,映下了丝丝阴影,是一片灰暗。
那帘帐轻轻扬起,那道素色的身影,终于出来了。
“几位少侠苦等了,今日我家殿下身体不适,就不见各位了,先行回去吧!明日…明日再来吧。”
“不知……”风噬痕刚想说,却被凌汐栩打断了。
“那好,我们明日再来。”凌汐栩抓住他的手腕,示意先回去。
“那好,随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住所。”几人跟随着他的步伐,消逝在了这一片土地。
只是那地方有些偏僻,但屋子里却也整洁,无心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住所确实有点远,比他们进来时的距离还要长。
无心的身影消逝在两人的眼中,风噬痕便疑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说了也没用,他若是真的不想要见到我们,你接下来说的话只会得罪他,让我们的处境更加难堪。你且看看…”凌汐栩缓缓解释道,眼睛环视了一下木屋的四周。
“这里只有一片树木,离那座神塔还远的很。足以说明他们的隔开的距离,可能只有那一位无心城主,赞同我们来到这里。若是妖界的殿下不同意,那么查起来要困难许多。”
“嗯!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前功尽弃,白来一趟。”
夜是无声的寂静,风也静静的划过那无声的岁月。那月华逐渐被浮云遮住,渐渐只剩下了一丝痕迹,冲破那黑云,折射出丝丝光晕,留下那不一样的白霜,渐渐被黑云吞噬,那黑色的云端,遮住了那月光,渐渐慢慢天空只剩下无尽的黑。
妖界重要的人,都站在那庄严的大殿中,你一言我一语,迭乱不休的争辩。
有说帮助的,亦有说不助的,吵的他头疼,而他也是刚刚继任继承人的位置,不宜和这些老臣以及长老发生冲突。
“罢了!罢了!当年之事,也无关于他们。他们也是为了百姓,你们都不许为难,随他们去就是了。”
“是,殿下!”洪亮的声音整齐响彻在大殿。
那妖界的七殿下坐在那权利象征的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纷纷放轻了脚步,缓缓向后退去,逐渐离开了幽离宫。
四殿下暮尘,坐在最高处,淡淡的烛火映在他的面颊,轻轻闭眼,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忽地,一种声音悠扬的声音传到他的脑海里。仿佛打通了两个世界的大门,那声音犹如一个个音符逐渐架起的桥梁,支撑着他缓缓探访,那光有些刺眼,那桥下就是万丈深渊,他有些恐惧,不知该不该走过去,但那金色的阳光,着实吸引人。
树梢上,月华静静朦胧那秀丽的身影,萧音娓娓动听。
远处山峰上,风噬痕静静的坐着,看着那朦胧的身影,嘴角溢出丝丝笑意,这点距离,他是能看得清她的容颜,看得清她沉醉于玉萧风音中,着实动听,只是他觉得自已似乎还不太能够透彻的理解这乐器。
许是为了能够配的上她,又许是想到二人合奏的情形,他的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似是做了决定一般,消逝在月华的尽头。
那道身影一直在丛林中,奔走着,似是在追寻着。
越来越近,越来越震人心弦,那声音仿佛就回荡在他耳畔。
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心灵相犀,他能感觉到吹箫之人心底的情愫,缓缓流淌,安静的感动,平逸的幸福。
就快要到了,就快要到了……
月色静静朦胧树梢,一女子一袭水绿色衣裙,影影卓卓,靠在那古老的年轮旁,在那树梢上,吹奏徐徐音调。一阵风儿轻轻帘动,轻轻涟漪,似是飘到了他的心底。那月光朦胧着那看不清的脸颊,他不禁有些好奇,这女人究竟是谁……
他慢慢走近,那巨大的树干拦住他的去路,暮尘朗声问道。
“上面落座的是何人?可否一见。”
凌汐栩早就察觉到他,但许是不想扰了兴致,便不予理睬。
萧声渐渐流露了一丝烦躁之意,那道微微一震,便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在月光下拉的细长。
忽地一道清风划过耳际,那声音也骤然停止,只见一女子三千青丝垂至腰边,水绿色的衣裙缓缓帘动,只见她轻轻转身,面容覆上了一层冰霜,薄唇轻启。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见当日她没有认出自已,暮尘便装作不识的模样道。
“我能站在这里自然是妖界之人,至于为何来到这里,姑娘的萧音着实动听,在下一路追随而来。”
“哦?那你听都听了,为何要打扰我。”她冷冽的目光,划过他的面庞,暮尘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萧声温柔而又细腻,欢快而又藏了许多情愫,断然不是那种无情之人。莫不是……他心底涌起了一丝好奇,似是很期待看到她真正的样子。
“姑娘,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略懂音律,方一步一步寻过来,只是想寻个知音。”暮尘诚恳的说道。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且技艺生疏,怕是担不起,告辞!”说完她便转身。
“哎!姑娘!姑娘!”只见暮尘慌乱下拉住了凌汐栩的手臂。
凌汐栩回过头,目光一凛,透着怒火。
“放开!”
暮尘有些难堪的缓缓松开了手,这时只见一人行色匆匆的赶来,慌忙道。
“殿下,大王闭关出来了,说是要见您。”
暮尘无奈的扶了扶额,默默叹了一口气。
“殿下?你是……”凌汐栩有些惊讶道。
“姑娘,刚才是在下唐突了,今日有急事,改日再叙。”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让她不禁想到,这人倒是一点都没有帝王之后的架子。看他的身形,她不禁意就将他和那晚与无心城主会面的那个神秘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只是一瞬她便转身离去了。她没有看见的是他背影的沉重与无奈,孤独与落寞。他只是想用另一种身份交朋友而已,因为那其中的尔虞我诈,让他有些厌倦,而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其实他也不赞同,人界生死与他妖界何干,本就是仙界正道,应该为之天下苍生,倾尽一切的责任。而他却同意了,或许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或许是脑海中不经意就划过她恍若精心雕刻的容颜。
但他自已或许没有想过,那些人会不会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
暮尘忽地停住了脚步,目光深远的望着,又似是要撇清那思绪,化作一道光消逝在原地。
广明宫,妖界之王的住所,淡淡的光溢出一种奢华,一种庄严。
那老者坐在那最高处,不怒自威的气场,似是已过了迟暮之年,他闭着眼养神,只是那气息却是有些虚无的感觉,喘息的声音扬在这间宫宇里,有些空荡,有些急促,有些恐惧。
忽地一道声音扬起。
“父王!儿臣参见父王。
父王……”他有些恐慌的喊着。
“嗯……你,过来,到…父王这里来……”那老者断断续续的说着。
暮尘缓缓走上前,看着那白如霜的两鬓,那苍老的面容,不经又回望多年前,那个爱笑的爹爹,转眼他的脸上,竟爬满了皱纹,被那岁月划伤的痕迹,而他却不能够做什么,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那逐渐虚弱的气息,充斥在两人靠近的距离间,暮尘有些颤抖的问。
“父王,您…您怎么了。”
“尘儿……”他的手干枯如柴,不停摸索着,那双眼浑浊而又空洞。
“父皇,父皇,儿臣在这里。”暮尘抓住了他的手,眼泪滑落在那一片枯柴上。他不明白不过才一年而已,以前威武的父亲呢,成了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想到此,眼泪滴答滴答不停滑落。
“尘儿…咳…尘儿,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没事,只是想休息了。只是想把这一切都交给你了。”苍老的声音犹如深渊里的警钟,发出最后的声响。
“父亲,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才闭关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