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总是刺眼撒在碧荷园内,凌汐栩坐在庭院内,微微发呆。
忽地强烈的不安,与心脏的刺痛传入大脑。
碧纹剑自行出鞘,盘旋空中,剑身颤动着,丝丝铮鸣。
“碧纹剑与凌蓝剑本就是心灵相同,难不成……”凌汐栩跑到院门前,觉得不妥,好好梳洗了一番,脚步匆匆,却又要装作不紧不慢的样子。
“爹!”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那背影有几分萧索。
“女儿知道,爹用心良苦。是女儿任性了,望爹谅解。”凌汐栩温婉的说道。
“哦?你能明白就好。”
“爹!我听说温长老,还在山下忙着招收弟子的事宜。我作为掌门之女,是否理应下山去看看?”
“嗯?”
“女儿只是去看看,顺便散散心。”看着凌汐栩面无表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也好!你前去我也放心。”掌门将一枚金令交给了凌汐栩。
“谢谢爹。”直到松口的那一刻,凌汐栩才带了一丝微笑,看着他。
凌汐栩的背影在他眼里拉的很长。
这么恭敬的态度,闹翻之后还主动来认错,虽说这么多年她一直不发,但他也是知道她的委屈与隐忍。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这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当日也只是封印了些许记忆,并未查探。她做的一切,或许是为了下山做铺垫,或许她…唉!想到此他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有自已的使命,切不可为情忘了所有啊!”那人眼底划过一丝从未示人悲伤与无奈。久处上位理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百里俊尧随着一阵风,赶到了城西郊外。那是他的剑上配的灵珠,散发出光芒只能说明风噬痕有危险。
于是他看见了这一副场景,一人被绑在了树上,面色都成了紫色,隐隐有蛊虫爬过的迹象,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又添了一些黑血,一直蔓延到他脚下。百里俊尧轻轻走上前,犹是试探性的,甚至于他心里都涌起了一丝害怕,却依然挺直了背脊向前走去。
三位黑衣人尽数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百里俊尧走上前,眼中是惊愕,心里骇起巨浪,心突然被人揪了一把,一瞬又平静了后,眸子充满愤怒,杀气四溢,冰凉的感觉触碰每一个人的心弦,好像一个不留神,便成了冰雕。
风噬痕的眼神扫过底下跪着的三个,再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那位。
岳云与他目光相接,不禁身躯一颤。
“谁做的?”
“殿下!”
“滚”百里俊尧一脚踹在他身上,飞至老远,就再没动过。
“谁敢直呼,给我一五一十的说。”百里俊尧平淡的语气,却如一把冰冷的刀刃凌迟着他们的心。
“不关属下的事啊。是药炉峰统领,派我们过来的,他毕竟是一方统领,属下虽不隶属于药炉峰,但却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哦?看来本尊是太放任他了,连本尊的人都敢调,连本尊的人都敢动!说,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是药炉峰的蛊虫。”
“下了多少?”百里俊尧此刻的脸黑的吓人。
“四五十只!”
百里俊尧周身气势散开,岳云看情况不妙欲逃。
“你想去哪?”百里俊尧用灵力封住了他的穴道。
“还有蛊虫吗?”
“有。”
“绑起来,从嘴里喂!”
“是。”
“你们两个负责,一天割他一块肉,不准多,也不准少,必须等本尊回来亲手送他一命,否则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负手而立,帝王的威严散开,声音冷漠不容置疑。
“是。”
百里俊尧将风噬痕带回了客栈,自已随后又随着一束光消失。
百里俊尧日夜奔走,只见眼前伫立一石碑……药炉峰。
清晨第一缕光折射在石碑上,百里俊尧手掌凝聚灵力,石头四处飞溅,炸成了碎片。
百里俊尧一直往深处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见一个大堂矗立眼前,万载堂。
“呵呵!”百里俊尧抬手就掀了那牌匾。
只见里面缓缓出来一人,带领着众弟子拜道。
“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在药炉峰动怒,属下等不慎惶恐。”
“你们药炉峰,炼制毒蛊的解药先给我,给足五十粒,我可以免一条死罪。你看这笔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殿下既然已经发话了,属下自然要尊从。”这药炉峰统领,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今日这么大张旗鼓来,定没有好事。吩咐属下去拿五十颗解药,呈上来。
百里俊尧确认无误。
“好,今日本尊耽搁不起,过几日定亲自登门拜访。”百里俊尧冷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伏在地上的人。
乌道子也隐隐觉得此事不对劲。
竖日卯时,众人都在等风噬痕一人。
只见远处一女子一袭碧衣,裙摆轻轻随风摇起,细长的颈脖,白皙的皮肤,衬托那锁骨的魅力,圆圆的脸清新脱俗,大大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扑闪,伫立众人面前时恍若仙子
“栩儿!你怎么来了?”温长老问到
“温师伯,徐师伯,风师伯好。爹让我来看看,顺便散散心。对了,你们可是在等什么人?”
“如今还差一个人。”徐长老道。
“谁?”
“风噬痕!”
“师伯,你们要不先回山吧!不要让爹等急了,我去看看,随后带着他一起回山。”
“也好!那栩儿你自已多加小心。”
“嗯!师伯们一路顺风。”
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凌汐栩松了一口气。
街还是一样的繁华,只是总感觉就要少了点什么。
“他为何没能及时到城门外?”凌汐栩有些急促的步伐,逐渐奔跑在人群中。
来到客栈,匆忙上楼,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身影蜷缩在地面,黑色的血液正涓涓流淌,发丝凌乱。凌汐栩有些,怯生生的走上去。
剥开那凌乱的发丝,凌汐栩眼里有惊诧,心突然被一个东西揪住了,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以至于呼吸都疼,她的眼泪一瞬就跌落在了他的脸颊,那因为中毒太深都发黑的脸颊。
她坐在地上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落。
“你这是怎么了?”那瘦弱的背脊仿佛在诉说那一刻她的无助。
“痕,你别吓我。”凌汐栩摇了摇他却没有反应,她娇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手也止不住颤抖,抚摸着他的脸颊,那么熟悉,那么害怕。
朦胧中,他虚弱的睁开眼。
“汐栩?你怎么来了?”
“嗯!我来了。”凌汐栩哽咽的说。
“汐栩,我感觉这次我是真栽了。”风噬痕虚弱的笑道。
“不会的,不会的。”凌汐栩的眼泪不停的滴落,溅在他的生命里,溅到他的心里,溅进他的一生里。
“汐栩!别哭了。”风噬痕眼中带着丝丝宠溺,与安详,轻轻用手指划过她娇好的容颜,抹去那一点伤心。
“风噬痕你听着,只要我还在,你就不许丢下我,这是你欠我的,你这一生一世欠我的,你一定要挺住。”凌汐栩从一开始的义正言辞,到最后的泣不成声,她看着怀里的人又沉睡过去,只能无助的低声抽泣。
她用灵力探过了,毒已攻入心脏,还有伤口也没能及时处置,除非……
凌汐栩的眼神,突然现出了光亮。
除非,以灵换灵,以自已的精血,替换他的毒血,这样他就多了点时间。
“如若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凌汐栩闭眼,抹去那伤心,做出了那决定。
凌汐栩只当是中毒过深,可是在划破双手进行运功时,却发现密密麻麻的蛊虫在身体里杂乱。
“怎么办?可是不能停啊!”蛊虫有一半的数目,陆续进入了凌汐栩的体内。
蚀骨的疼痛,扭曲了她的俏脸,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只能盘曲着身子,忍受发作时的苦楚。
凌汐栩看着在自已对面的风噬痕,慢慢爬过去,五指相扣,一同睡在地上,等候死神的宣判。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世界静寂了好久好久,仿佛你不在身边的恐慌,在潜意识里生长,知道无法遏制的想念。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全世界都只有你,只有你,哪怕天地共弃,誓也不弃你,携手共此生,不负痴情。
微光从窗户内透析到地面,映着这影子,凌汐栩有些呆滞的眼神坐在床榻上,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一切。再低头看了看自已,感受一下身体的内部,已经并无大碍。
“风噬痕呢?”想到此凌汐栩忽地一惊,鞋都没穿,便狂奔出去。
多熟悉的房间,在失忆时她都了如指掌,可是为何如今却如此遥远,连提脚都变的无比沉重。
“若是……”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泪随风扬去远处的木缝里,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为什么?若是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她泪奔在回忆的长廊。
长廊与长廊的拐角处,转折点,她看见了门口矗立的那个人,她泪眼模糊,用手不停擦,不停擦,却还是看不清。
只见那模糊的身影,一瞬之间便到她的面前,将她揽入温暖的胸怀,握住了她的手。
“别揉了,是我。”头顶那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凌汐栩哭的更猛了。
“怎么了?”
“没事。”凌汐栩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我高兴。”
“嗯,高兴。”风噬痕点头说道,却也不经意的红了眼眶。
“咳咳咳!两位该喝药了。”百里俊尧自带光亮来顶着尴尬。
顿时两位都害羞了,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俊尧,你是怎么救我们的?”凌汐栩问道。
“你得问你家风噬痕啊!怎么那么笨,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算计了。”百里俊尧不经意的说。
风噬痕的目光,对上了凌汐栩那质问的目光,解释道。
“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风噬痕表示自已是一定正确的说法。
“这根本就不是你失不失蹄,我当初是不是说过,要你留个心眼,打不过就跑。”
百里俊尧品着茶,看着这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的争吵,觉得苦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欲起身。
“俊尧你说,究竟是谁的错。”两道声音齐齐袭击百里俊尧,他刚刚起身又被逼坐回去了。
“那个…说到底啊!这是你们家事,我无权议论,先走了。”百里俊尧很明智的走了,看着这两人,似是要口水大战,三天三夜的前奏啊!
夜幕悄悄探访,风噬痕轻轻敲了几下门,却发现都没人应答,他知道她在里面,更是没勇气推门而入了。
风噬痕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凌汐栩,本来还有些期待,一会儿却转身到内测,用被子裹住了全身。
风噬痕有些忧伤的坐在,柜台前喝酒。
百里俊尧缓缓走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俊尧,你说为什么汐栩她不高兴啊。”风噬痕举起酒杯。看着手中的酒杯,一脸的忧愁,随即一饮而下。
“你这家伙怎么不懂珍惜,这丫头在你重伤、中毒之际。用了秘术以灵换灵,就是以自身精血换你的毒血,当日你身体有大量蛊虫也一并进入了她体内,况且此秘术使用过后对身体伤害极大。她当日想必是没有办法,治好你,索性就决定与你同生死。这样的在意,她抱怨一下你怎么了,也是为你好。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快点去哄哄吧!她是掌门之女,平日里最不能丢弃的便是面子。若是哄迟了人家可就真的生气了。”百里俊尧难得的、认真的说。
风噬痕心底划过一丝心疼,又灌了自已一壶酒,便歪歪倒到的上了楼。一边扶一边吐,好不容易摸到了门,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
汐栩!汐栩你睡了吗?我知道你没睡,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是我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里,让你担心。汐栩我看到了你的付出,你的善良,你的可爱,你的骄傲,汐栩你是我喜欢的女孩,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我要昭告天下,我爱凌汐栩,我爱凌汐栩,我爱凌汐栩,这一辈子只爱凌汐栩。”某人借着酒在门前壮着胆子喊,然后出来一个人,开门骂到。
“大半夜的不睡觉,喊什么,神经病。”风噬痕揉了揉眼睛,好像看错了。
“进来吧!别丢人了。”
“噢”风噬痕走进了隔壁那一间,原来是酒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在别人家的房门前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