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几日,这几日感觉冷殇傲倒是越来越松了,不再处处不相离。
眼看有些松懈了,灵根受寒,岂是普通风寒,不过养了几日,倒也没事了。
她一路东张西望的走到了汐栩阁的门前,初阳朝朝,散去了阴霾。
眼看周围一片寂静,她抬起掌心,淡淡的灵力涌起。
却不想有一道疑影划过,她抬头去望,便是冷殇傲落在了她的身前。
她颇有些无奈,泄气一般的手轻轻垂了下去。
“你怎么又在这里啊?”她颇有些无望的问。
他只含笑不语,继而问道。
“你这样慌张,可是要去哪啊?”
脚下石板青青,两人颇为协调的身高,一高一低,恰好的视觉,站在了汐栩阁高大的阁楼前。
她轻轻别过头不语。
他眼底开始微微露出沉重。
“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她复抬眼去看着他,细致如刀刻的五官,又无声的想到了那几日,他的陪伴。
“我……多谢你,只是……我……”
他轻轻道,慢慢看向远方,那被浓雾遮盖的枯黄的山峰,似是想遮掩那份伤情,微微狭长的眼睛。
“只是……你想去魔界,将他接回苍云,就算没有灵眼,你也要这般等他回来,对吗?”
她颇为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自已想什么他能察觉。
“你不必如此看我,你这几日心情不错,看似你是想通了,实则你还用幻灵之术,悄悄的去看萧信的最后一面,就这般捧着那面镜子,坐在地上哭了一夜。
此番要走,你望的方向也不是苍云,世间还有谁能让你不再冷漠,不再皱眉……”
她低沉着眉目,却突然道。
“好了……”恍惚间又抬起清明的眼睛望着他,但刚刚那一刻,她还是没有料到,那一日他在门外。
“既然你知道,那你便不必拦着我了。”那眼底渗入骨子里的倔强,清晰可见。他眉头紧锁,眉宇间早已被痛楚覆盖。
他拉住了她的肩膀,手有些抖。
“我也明白你,你可曾给我机会?”她却甩去了他的手,眼底颇有防备的退后了一步。
“别这样,我们只是朋友。”
她慢慢向后退去。
冷殇傲却上前了一步,她忽视他眼底已经容不下的沉重。
那冷酷的视线,与那清脆的声音融为一体。
“你若再拦着我,我们便不是朋友。”
转身间,便消逝在茫茫的半空中,渐渐远去。
她灵力才消耗了不少,如今去,若有事,必定折减实力。
只是她不会明白,也永远不会明白……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可他有多后悔,没有藏久一点,至少还能像从前那般。
以前,他也当她是朋友,所有的一切,却来源于那一次,凉亭的交谈。
那是第一次的感动,自此他想着,只要每一天,见她一面也好。
他无数次的告诫自已,她的心你要不起,也得不到。
可却还是越挣扎,越沉沦。
也许最初她也有好感过,至少在她眼中,他不算糟糕,也许这便够了。
他眼中再盛不住那泪光,伴着那斜斜落下的光线,散出无数光晕,模糊了这一世的风景。
更模糊了最初的稚嫩。
魔界依旧如春,那里的天气同明城不一样,恰好逢春,那东皇山上仰望,山风阵阵,眼前是那东皇山最高处的断崖,能看到那大片桃林。也曾同他看过这世界的风景。
曾记失忆时,他们也走过这段路,即便她不记得了,他也便如往常一般,依旧那般好,再带着她重新回渡。
即便遭人陷害,即便众长老施以压力,即便被所有人违背,他都是坚定的,而在这里……哪怕是百年、千年,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坚定。
那倾斜的阳光,朦胧在眼前,仿佛将那嶙峋的山峰,衬的不再那么冰冷,仿佛她侧目,便可见他清晰的轮廓,至今如此清晰。
只是一眨眼,便是一道斜阳空荡荡的映在空气里,隐隐能望见灰尘。
一瞬的失神,再望着两座山峰之间的鸿沟,虽然都隶属于东皇山,但却像是他们之间分离的鸿沟,也许天地间终有那一时,会将它移满,能让他们再重新连接在一起。
眼看斜阳微弱,她的信也该到了,为何不见疾风的身影?
她朝身后看看,目光一阵迷茫,刚刚回转身,便察觉不远处有一道风。
这是自从突破了圣仙,感知变的灵敏了。
只是似乎太灵敏了,她都数了十个数,那人还是没到。
这才多远,怕是疾风当魔王,都当糊涂了,忘记了修炼。
她心底正调侃着,却见荒芜贫瘠的山峰上,便掠过了一条深沉的黑影。
她便那样望着,一抹黑色的烟云,于她面前化作疾风,她颇有些惊疑。
“几日不见,你竟到了圣仙?”
疾风负手而立,颇为神气的点了点头。
“自然,你不也是吗?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凌汐栩正了正色。
“好了,不与你贫了。我叫你来是同你说正事的,但也是我自已的私事,当然也关你们魔界。”
疾风看着她,有些随意道。
“你何时也变的这样啰嗦了?”他轻轻负手而立,那长年弯着的背脊,在痕那里微微挺起,直到如今,终于是昂首挺胸了,眉目间,倒还可见丝丝贵气与气魄。
只是她也很无奈,微微侧了侧身。
“自然是……我想将他带回去……”
她说的较为隐晦,他沉声问道。
“带回苍云?”即便他不说,也能明白,“他”指的究竟是谁,能让她亲自来,且如此忐忑,目光里还有些许不安,便也只有他了。
她轻轻点头。
“嗯,不知你们魔界,可方便?”
他轻轻叹了一声气。
“这有何不便,不还是有我来替你挡着……只是……”
她急声道。
“只是什么?”
他故作姿态,卖着关子。
“只是这些日子没见你,他怕是该想你了。你理应先去看他,念初怀孕了,我得好生看着,得让再在吃一杯我们的喜酒。今日便不送你了。”他缓缓道,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高兴与得意
她只点点头,便应下了。只是他转身时,却又恍惚想到了什么。
“对了,念初对你记挂的很,无事多写信来往吧,那件事便不要提出口。”
她眼中一阵迷茫。
“萧信出事的事!”
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便也不想再多说了,便只静默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