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的拍打在脸颊,刺痛的感觉,伴随着冰冷的麻木。
只是他如此说,反而让她更气愤了,她伸手便挥去了地上的天邪,重新归于了丹田处,可怎么看都是发怒的动作。
“那你是觉得我应该不痛不痒,就这样过去了,还是你以为这是为了我好,还是你以为不要让我知道真相,更是为了我好。
冷殇傲你要么就瞒一辈子,要么就不要瞒着。
那一日,去那灵眼处的行程,是不是你泄露的,若从这里便是,那后来你救了我也就能说的通了。
你当是我中了法阵还能恢复那么快,还能升一个跨度,还是你当我是傻子!”
他突然笑了,笑的苍凉,却又那么苦是心非。
大雨滂沱,他多少话,不是他原本想说的。
“你明白便好。你明白他的付出,也该不要装傻,好好看看你眼前的这个人。若他不在,我便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既然知道,那便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也许这才是原话。
她惊讶的凝眸望着他,这一刻她清晰的看清了他眼底的深沉,究竟藏了多少,是她不曾察觉的。
他扶了扶她的肩膀,似是安慰道。
“你不要自责,更不要愧疚,别多想了,这一切都是天意。”
她却倒退了一步,冷殇傲的双手空架着,只剩下了无声的凝固,斜斜纷纷的雨,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天意?在你看来,这些便都是天意吗?殇傲,你本不是这个性子,我倒宁愿你说,凌汐栩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何来这一切!”大雨滂沱越发模糊,斜斜的雨,伴随着一阵风在脸上吹的生疼。
泪与雨水混杂,难分难解。
无声静默了须臾,她转身便又要离去。
他复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挣扎道。
“你放开,他们需要我。”
雨渐渐淋湿了他们的全身,一袭碧色衣裙,被水覆盖,更显那道身影的纤细,三千青丝定格。
他却于那大雨滂沱中,硬生生将她拉入怀里,低眉沉声道。
“你可明白,我也需要你。”
那卑微的气息,淡淡的属于他的香气,钻入鼻腔。
她却后退一步将他推开了,眼中只有一片疏离与冷漠。
“你这般拦着我,我回苍云就是了。”这时冷殇傲的眼底才掠过了一丝喜色,当下便没有说别话了,只道。
“外面凉,我们进去吧,……”原本想说的也都欲言又止,因为怕她再度,往北疆去,可她一旦看见了那个情形,还不得自刎谢罪,要不然就是一己之命弥补世人,要不就是余生,再没有了快乐。
所以他才这般费尽心思,想让她明白,自已同萧信的苦心。
她颇有些疑惑的望着,门外的雨还是没有停歇。
仿佛在纪念,又仿佛是在哀悼。
为什么……每一次,自已都是最后知道所有真相的。
他们就那么害怕自已会知道吗?又可否会真正的误了他们所谓的好?
她便也没心思想清楚了。
只是半日里那阴雨天都未停,让人颇有些愁闷。
她坐在那高楼之上,逐渐暮色重重。
大雨像始终没有衰减过一般,持续着,没有停歇,她提着油纸伞,慢慢走出了汐栩阁,傍晚的大街上,很清寂,只偶尔有人穿梭去。
可却挡不住她清寂的身影,穿过暮色,耳边雨滴声声,脚下青石板遥寂。雨落斜斜纷纷,浓雾遮住了远山,一如那些年时。
只是那时,就算没有伞,他也会用灵力,为她遮挡。
只是如今便愈发远了,神祇道远,那一切,逆命而行,更不是她现在能有所追求的。
无声的冷意,泛过昏暗的天空,几只乌鸦,还在天空张着翅膀,慌张的划过。
眼前长路,直到走到了中央,仿佛一如多年前,坚定的步伐,只是如今,都变的太遥远了。
他能不能醒,还得等……
她一袭碧色衣裳,默默的低眉,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凄清惆怅,愁容满面。
可复抬起头时,恍然间那一年的画面历历在目,回转间,汐栩阁便在眼前,那一年轻决于此。
可如今想念倒像是决了堤,不管好的坏的,都算重要的,紧紧抱在记忆里。
明明是昏暗的,却硬要拼凑成晴朗的画面。
她这一次却没有在幻想,没有沉沦在幻境里。
她看清了,却也连那一点沉沦幻境里的快乐,那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眉目间的失落与伤情,较之前更盛,紧紧皱起的眉目间,仿佛能拧出了水。
她停住的脚步,复抬起了,静默的撑着那油纸伞,慢慢往前走去。空荡荡的路上,再没有人影,直到……黑暗覆盖了大地。
可她倒下的那一刻,恍若记得,这一切都是梦,萧信没事,天辰在,痕也还在,他们依旧如从前那般,至少他在,至少能看上一眼,倒不至于如此想念。
她相信,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于是一个念头,便在她脑海中形成了。
竖日,天依旧阴沉,冷殇傲端着一碗黑色的液体,缓缓就走到了凌汐栩的塌边。
她微微朦胧着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恍惚间她便有些清醒了。冷殇傲提着白玉碗里的黑色液体,在她脸的四周,晃了晃。
竟引得她一阵呕吐,倒是没什么可吐的,便成了干呕。
她轻轻皱起秀眉,手捶了捶额头。
“你干什么啊?”
他颇有些得意的说。
“民间的方子,能治疗风寒,谁叫你不注意身子,都是圣仙了,竟还能时不时来个晕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为要殆尽了呢?谁知普通大夫来了,只说是风寒,你明明不醒,还说胡话,我探你灵脉,竟瞧不出有什么,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睁着明亮的眼睛,似是认真思索的模样,复一本正经的说。
“嗯!奇怪,所以你得把我带回苍云再治,太扬一定能找到病根。”
谁料那点小九九根本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就你还想躲着不喝药?你怎么不看看,你体内寒毒才全清,还不好生养着,竟乱来。你若不喝,我可要以口相喂了啊!”眼看他真要往嘴里送,她不怀疑,他是不是能做出这种事,只一声不吭的,拿过药……便咕噜咕噜的倒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