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门前石台嶙峋,没有嫩绿的气息,水池上还涟漪着枯叶,随着一道风起,那道身影,已然踏出了长长的阶梯。
初阳轻轻朦胧,她眼神里有些悲恸的环视四周。
除了身旁的池塘,遥遥可见对面,通过那条鹅卵石便可见一片空地两旁是青青草地,触目可见青山。
却见阿离小小的身影,站在那片空地上,正在使着手里的木剑,一步一步的蹲着马步,慢舞着,倒颇有一种力道,就是人太小了,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她沉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欣喜。
白色的衣角腾空跃起,她轻轻落在阿离的身旁。
阿离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望她。
她蹲下身来,看着阿离。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练功了?”
阿离却缓缓的说。
“不早了,娘亲。”眼看日头正在往上移。复听阿离道。“虽说阿离是陪娘亲来的,但阿离需要完成功课。”
她却有些不解。
“这些是你师父教你的吗?怎的,我们阿离这么小,就要学了吗?”她捋了捋风离的头发,别到身后去。
阿离却道。
“这算什么,娘亲不也是从五岁便开始修习,十岁便点了星命吗?”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差不多,不过这些……
“你是如何得知的?”
阿离想了想便道。
“以前叶卿叔叔同阿离玩耍的时候说的。”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家娘亲。
她复静下心来,冷静的双目望着他,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正因为娘亲也是这般走过来的,才知道这条路多苦。阿离!你若不喜欢,便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娘亲都不会……”她想他这个年纪,应该同世俗的寻常孩子一般,整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可阿离却一脸严肃。
“阿离既是娘亲和爹爹的孩子,又生在苍云,那必然是同寻常家的孩子不一样。自然长大后,也要像娘亲这般。”
她颇有些心疼的说。
“可阿离是孩子啊,娘亲是带你来玩的,你师父那里我自有交代,何必如此紧绷?”
阿离颇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娘亲是不是不喜欢阿离练剑啊?”
凌汐栩连忙否认,她似乎都忘了,是谁昨日说,他师父要让他完成功课的。
“自然不是,娘亲很欣慰,可是你知道吗?娘亲那时也是这般走来的,自然不希望,我们家的阿离,同娘亲一样受那时的苦。但如若,阿离你愿意走这条路,娘亲自当尽力帮你。”她尽量表现的平静,自圆其说。
同时她也在随缘,他愿意和不愿意,都应是后来的结果,只能说到这里做到这里。
她多怕他点燃星命时,哪一日的突破时,逆了命,便出意外。
其实说修仙,修的便是逆天。
阿离却眼神坚定的说。
“我想修道,保护我想要护着的人,也是为了给娘亲争光。”初阳折射在他眼底愈发耀眼,她想微笑,想给予鼓励,却发现她竟无法说出口。
他现在的模样,倒像一个小大人。
好在一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冷菱殇匆匆来到,站在她的身旁,她知道他呀说什么,便推了推阿离,示意他别处去,阿离也没说话,便走了。
没等他开口,她便问。
“如何?”
冷菱殇一袭玄色衣袍,眉目间有些淡淡的别样情绪,缓缓背手而立,仰望蓝天,沉声道。
“灵眼还在洛阳城外的山林里,离凌剑阁不远,下了山跨过一个山便到了。”
她却又疑声问道。
“这灵眼可还可信?”
他知道她所担忧的,便只道。
“灵眼,自然是天地万物之灵力,汇聚而成,又有远古传承,几个兽神还在那里守着,寻常人,根本都无闯进。”
她继续望着他,似是在等待着下文,却见他突然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的她微微惊讶。
“必需得有人陪你一起去,明白吗?”
“啊……”她惊讶的出声抬眼去望,如今却又缓缓低了下去,复应道。
“哦……”
冷菱殇却不顾身份,直接道
“回答的如此慢,我看你一般都喜欢一人扛着。不过这一次,我倒是不能陪着你了。凌剑阁事情太多了,我还要早早回去接她。”
她却看那花落,一时起了诗意。
“春寒时节不说,秋雨时节不说,正待说时不见花开只见花落。若再迟,始终感受不到你的态度,黄花菜便都要凉了。”她说的直接,却也是句句在理。
然而似乎没有什么用,冷菱殇却道。
“你还是管好你自已吧,我的事情自有我自已来解决。”边说着边将那几页纸敲了敲她的脑袋,仿佛这样才能清醒了一会儿。”资料亦放在她的手掌。
她怎么都觉得今天他的火有些大。
凌汐栩翻了翻,都是对于那里守着的四大神兽的介绍,简直堪称是可怕,动物界的翘楚。
上面乃是上古遗留下的,两道是好的兽,两道是恶兽,如此才能相互压制,却也能在关键时一致对外。
只是那颇有些接近蜈蚣的是什么……倒像是乳白色。同时也令她有想呕吐的错觉。
冷菱殇却道。
“过了云颠山,你便能看见了。到时候你还是要取他性命,或者令他沉睡,现在如此好好看,倒是能让那时减轻不少负担。”
她倒是不说话了,只觉得这一场执着,她还是无法放弃,若他早一日回来,阿离便少一日期盼。
他看见了她眼底的犹豫,身后掠起一阵清风,阳光逐渐越来越强烈,他沉声问。
“你还是要坚持吗?”他是望着天空,颇有些无奈的说着。
等待他的,无疑是肯定的回答。
他还是不能理解。
“这一切,不是注定好了吗?百年后才能醒,若是他一百年还未醒,你是不是还要等他一百年!”他虽是这样问,可从来不站在任何角度,只是单纯了为了她好。
她听见了他的语气里有些愠怒,却只道。
“无论多少年,就算像你说的那般徒劳,我也不会放弃,因为我从来没有正视过,现在才明白,无论过去未来,他就是我的命!”她虽然知道说这话很过分人没有顾及阿离,可从始至终,她都愿将最好的给阿离。
冷菱殇见不可能了,便只道。
“随你了,地点你也知,告辞了,你走时我送你……”衣诀轻起,帘起那一路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