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交易
“支书。”沈芮芮很严肃地看着欧梧为。
“老婶儿你别太放心上啊……你，你你要相信徐景旭啊对不对……他不是那么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欧梧为宽慰道。
“你以为我要问啥？”沈芮芮面带微笑。
“emmm……问‘徐景旭会不会被掰弯了’？”欧梧为试探地问道。沈芮芮抬手给了欧梧为一个暴栗：“叫你弯，叫你弯，我非得今天给你敲弯了不可！”
欧梧为灵巧地闪开：“那我觉得，这一方面你还欠一点功力。”
“过来！”沈芮芮吼道。
“哇啊，你什么态度啊老婶儿。”欧梧为哼哼几声，“这是一个请教问题的态度吗？”
沈芮芮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妩媚道：“支书~~你来嘛~~~人家有问题想问你了啦~~~~”
欧梧为见之哈哈大笑，一点都不被这番做作的样子惊到，笑了良久才道：“老婶儿，你这本事不说别的，比徐景旭是差远了。你看你撒个娇我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徐景旭以来我一身鸡皮疙瘩，估计能堆个几箩筐，给市场的鸡皮降个几毛钱没什么问题。”
……
医务室里，徐景旭和谷良大眼瞪小眼。
“你是那个体育冠军，谷良？”徐景旭面无表情。反倒是谷良，在经历过刚刚的旖旎之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地嗑着瓜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这个冷冰冰地问了自己一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问题的人。
“对啊，你这个问题还用问的？”谷良笑眯眯的。
徐景旭闻言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脑门儿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谷良一愣，皱起眉头，语气有一点幽怨失落：“那……你没看见门口宣传栏吗？上面整个一个版面都是我。”徐景旭被面前这个可爱的傻子给逗乐了，兴许是打小就在青年队里训练的缘故，谷良倒是没什么心机，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像个几岁的孩子。
“那你认识我吗？”徐景旭戏谑地反问道。
谷良不假思索：“不认识啊，不过刚刚常主任不是说了你叫‘许锦旭’么，我便也知道了你的名字。”
“徐景旭，我叫徐景旭。”徐景旭抚额纠正着谷良那神奇的口音。
谷良嘿嘿一笑：“嘿嘿，知道知道。”
“你知道个屁。”徐景旭见他不认生又没什么心眼儿，索性随便起来。
“怎么了？你在学校很有名气？和我一样是个star吗？”谷良挑起眉毛问道。
徐景旭叹了一口气：“谷良，通常来说……是不是明星不是自己说的，明星是别人说的，咱低调，低调。”谷良一愣：“但是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明星？”
“我真是被你的天真打败了。”徐景旭说着春晚上的流行台词。
“哎，打败你的不是天真……”
“大哥！你把鞋穿上！别脱！”徐景旭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拦住正要脱鞋的谷良。倒不是说下意识觉着谷良脚臭，只是……这还不到十月，还有点盛夏余温的时间，活动了一整天的十六七岁的壮小伙子，在这样一个狭小简陋的空间里，若是一脱鞋……后果还真是很难说会怎样。
“你也在宣传栏上？”谷良哼唧了两声，终究还是把鞋子又提了回去。
徐景旭摸了下鼻子，掩饰了一下眼中的得意，反问道：“你……在宣传栏上有一个版面啊？”
“嗯啊。”谷良撇了撇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那你知不知道剩下的十几块版面上应该都有我？”徐景旭戏谑起来。
谷良一怔，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他自己也是头一天知道宣传栏上有自己，以自己刚来学校不到一个星期的“资历”，压根儿也没关注过宣传栏这个东西啊。
等会儿。
徐景旭？莫不是这一届的那个学生会主席吧？
啊席吧！
“嘿嘿嘿嘿嘿嘿……”谷良看着徐景旭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徐景旭也跟着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得意。
“你是……徐景旭来着对吧？”谷良放下瓜子，搓了搓手，凑得近了些，一股猥琐谄媚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景旭强壮镇定：“有事儿就说，别整这虚的。”
“我们做个交易。”谷良笑眯眯道。徐景旭横了他一眼，双手环抱，没讲话。谷良笑嘻嘻地坐到床边，伸出食指和拇指，贴紧搓了一搓，好一副奸商的模样：“给点假条好不？”
……
“说到底……你其实心底里还是不想放弃对嘛。”欧梧为看着坐在升旗台上的那个女孩儿。
让欧梧为心里有些心疼的是，这个女孩儿的脸上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想起她高一时候的青涩暗恋，高二时候的洒脱伶俐，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失望才能变成现在的风轻云淡啊。
“我不知道。”沈芮芮樱唇微启，“我还是会关心他，还是会因为一些事情吃醋，但是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还喜欢他，还是只是这几年来心里留存的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终究不是喜欢的，不过是心里的执念，束缚自己的心魔罢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该怎么办了。”欧梧为靠在大理石砌的护栏上，看着旁边医务室里还亮着的光，“我心里多少也清楚一点这几年你经历的那些失落，我感觉现在我心里也挺矛盾的。”
“怎么呢？”沈芮芮也看着医务室的方向。
“我是真的希望你俩在一起。”欧梧为轻轻说着，沈芮芮一愣，看向欧梧为，他干咳一声，“所以我高一暑假那时候猜得到他是和你一起去看电影，才被他拉去剪头发，你是不知道，当时在电影院里你问我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徐景旭吃醋吃大发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俩那天剪得头发蠢到爆炸了！！”沈芮芮也调侃起来。
“这样吧老婶儿，”欧梧为挠了挠脑袋，“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也清楚，但你要不嫌弃的话……”
“你想干嘛？”沈芮芮警惕地举起双手，在自己面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不卖身。”
欧梧为翻了个白眼：“你想啥呢？你想啥呢？？对这么纯洁的友情你想干啥？？”
“嘿嘿……我就开个玩笑。”沈芮芮站起来，“你说。”
“如果以后……要是你和徐景旭走到一起了，我就……就把你俩的故事写下来。”欧梧为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承诺到底有多重。
沈芮芮没说话，良久又将目光移向医务室的微光。
只有一盏灯，但是在这篇没有路灯的小路上真的好亮啊。
这是希望吗？
谁知道呢。
“这算什么啊？”沈芮芮笑着，依旧看着医务室那边，“交易吗？”
“狗屎的交易，顶多算缘分的挑战吧。”欧梧为也看着那道微光，“鬼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本书还没两说呢。”
欧梧为不知道的是，若干年以后自己最后输的很惨，一边哭一边写书还一边吃着狗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