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凡尘往事
倾羽和浅风从水里飞身而出后，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放声大笑起来。他们随意放松的躺在岩台上，感受着灵气运行轨迹的变化，慨叹着天地的神奇，两个人将一切的杂念执着纷纷丢弃，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虚空的境界。
浅风下意识的握住了倾羽的手。
倾羽没有迟疑，紧紧的回握了浅风后，两人对望一眼，又是浅浅一笑。
“浅风，你不可能算不到你自己的情劫。”倾羽轻声说道。
此刻的倾羽，白皙的脸庞上挂着点点水珠，清纯而娇嫩。
“是啊，从我第一次去云岛见了你，就去找过司命了。那时候就都明白了。”浅风闭了双眼，回忆着他与倾羽从第一次遇见，到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他从最开始担心倾羽是恶缘，而稍有提防一直到后来，她的每一个起心动念都能让自己稍稍佩服上一番，于是就一点一点的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开始变得期待这段缘分。
而倾羽自从云岛见过浅风后，也是了然了两人的因缘，她从来都没想过加以干涉，就是顺其自然。
“浅风，你能告诉我，夜阑的事情么？”倾羽再一次向他问道。
“好吧。”浅风想了一下，回答她。
夜阑当年在天庭大闹一场，是尽人皆知，浅风大概能明白夜阑没有亲自对倾羽说的心情，但是他也是不想倾羽内心胡思乱想，便决定将夜阑的事情告诉她。
当年，夜阑掌管着天族的律法，所有的天条，阵法，结界等相关的事情，全部都是他来负责，他本就性子清冷，英俊阳刚，自然与这职责相得益彰，个人魅力越发的突显。天宫各仙官府上的待嫁千金没事儿便常常往月老处溜达，想要为自己和夜阑牵一段姻缘。这其中就有嫘祖的小女儿，避祸仙子。
这避祸仙子本非嫘祖亲生，因其在少年时无意中救了嫘祖的儿子昌意，而自身又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故而嫘祖收留在身边作养女，赐予公主的名号。
避祸仙子爱慕夜阑许久，便求着嫘祖说情，让天帝做主，将她配给夜阑。可是他俩本就不是一路人，而夜阑又极其反感避祸仙子的那一套人情世故，故而迟迟推脱，不肯完婚。
时间久了，避祸仙子就常常留宿夜阑的紫宁宫。时不时的出现在夜阑面前，哪怕搭上一句话也满心欣喜。
烦不胜烦的夜阑为了躲避她，开始借着巡查凡间的名义，长时间的逗留在那儿。
命运的齿轮就从这时候开始转动。
夜阑游走于凡间，看着凡间的社稷被治理的井井有条，便对其律法产生了深厚的兴趣，他参加了凡间的科举考试，不想一举成名，夺了状元，之后顺理成章的进入朝廷，效力天子。
天子见到他后，觉得异常亲近，便令国相收他为义子，这一下，相当于赐了半壁江山给他做靠山。
夜阑在凡间一待就是三年，国相便也开始张罗起他的亲事，常常带着他出入各种有官家女眷在场的宴席，夜阑本不感兴趣，倒也并不反对，时间久了，果真对一女子在意起来。
可那女子既非贵胄千金，又非官家小姐，偏偏是将军夫人的贴身侍女。然而这女子不仅精通四书五经，擅长六艺七技，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为人心思缜密而无心机，处事豁达且知进退。
说到这里，倾羽叹着气的笑道：“这事情虽符合夜阑的个性。不过他竟能对一个侍女观察如此细致，也是超乎寻常的用心啊。”
“嗯，还有一半的原因，是那将军夫人出身于武夫之家，并未受过文礼教导，将军建了功勋被天子调回京城，他怕夫人的言行举止给自己丢了人，故而求天子赐了一位女官做她的贴身侍女，为她周旋。”浅风说着，半起身子用手臂撑着头，侧躺着看着倾羽，而倾羽则干脆坐起身来，双臂环膝，认真听着。
夜阑自知那女子便是自己的情劫，却也并不想逃避，说不定这是一场正缘，他们会携手度过人间这短短六七十年。若是那女子悟性颇高，没准儿夜阑还可以将她点化成仙，到时候一起飞回紫宁宫，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远胜于逃避因果而带来的无尽的虐恋纠缠。
打定了注意后，夜阑便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他每每用热烈的目光迎上那侍女，期间的情谊，众人一看便知。
这侍女也是心明透彻，她既没有装傻充愣，暗自欢喜，也没有故作娇柔，引夜阑飞蛾扑火。她在将军与国相举办的狩猎会上，将夜阑引入一处没人去的禁林附近，大而明亮的眼睛正视着夜阑，说了一段一般女子想都想不到的言辞。
“常言道，好男儿以家国为重，切记流转与儿女情长之间。婢今三生有幸，得公子赏识，常常于众人前给予过分关注，本该感激涕零，但若有人求于水，而被给之火，求于风而被树起墙，不知公子认为他是该喜还是该忧？”
夜阑细细思索着这番话，觉的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此女确实蕙质兰心，与众不同。而在此时细细观望，更是觉得她婀娜多姿，面容姣好，不可多得。于是他后退一步，作揖道：“敢问姑娘求的是什么？”
“我乃一贱婢，亏得将军夫人庇护，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求不越了界。公子若是真的为奴婢好，就请顺了奴婢的心愿。”说完后，她朝着夜阑行了告辞礼，决绝的回头而去。
夜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甚是失落。他想了无数的法子，就是单单没有放弃一说。
“你我有缘，我必定光明正大许你名分，不会委屈了你。你若有心，不要坏了我的计划才好。”夜阑朝着那女子喊道。
当日回去后，夜阑便与国相彻夜详谈，挑明心迹。国相乃是仁厚睿智之人，本就赏识状元郎才识，这又做了几年父子，深识他为人，更加对他打从心底喜欢。
可双方毕竟身份悬殊，地位有云泥之别，别说可能，压根就不该有这事儿。夜阑一脸真诚苦苦哀求，最终国相答应，替他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