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桌前，眉头紧皱的司徒空一屁股坐在楚云飞的对面，“你有事想问我？”
将倒好的酒杯递了过去，楚云飞微微颔首。
接过年轻人递来的酒杯后，司徒空并没有着急喝下，他将酒杯放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问道：“你想问什么？”
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楚云飞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还有羽化门。”
闻言，司徒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但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弟子。”望着司徒空微微失神的双眼，楚云飞认真地说道。
司徒空道：“即便是你已经行了拜师礼，我也穿了你不少剑法？”
他将不满抛出，却没有正面回答楚云飞的问题。
再次为自己满上一杯酒的年轻人从容不迫地说道：“拜师礼只是一个仪式，至于从你那里学来的剑法，我会自断一臂还给你。”
“会不会太绝了？”司徒空眼皮跳了一下。
楚云飞的选择不仅是对司徒空来说很绝情，对他自己而言则更绝情。
师恩不可忘，但若不顺我心，本事全还给你就是。
哪怕是自断一臂。
司徒空清楚以楚云飞的性情做出这种事真的不是不可能，这个年轻人锐气太过锋利，行事也太过坚决。
过犹不及，只不过这仅仅只针对司徒空而言。
老酒鬼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恶人，所以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徒弟真的自断一臂。
但是他和羽化门之间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
无奈地摇了摇，司徒空终于喝下身前的美酒，“你想知道哪些？”
“全部！”楚云飞斩钉截铁。
司徒空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楚云飞摇了摇头，“就算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况且比起后悔我更讨厌遗憾。”
“好吧，你想知道的我会全部告诉你。”大手一挥，司徒空从虚空里拉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屋里屋外的所有声音。
“想必应该萧音离告诉了你一些百年前的秘闻，虽然我早就明白只要你加入羽化门，你就迟早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萧音离居然会和说这么多，在我的认知中她似乎从来不会多嘴。”
挠了挠头发，楚云飞脸色微微发红，有些窘迫道：“这不是重点。”
“哼哼……看来你们之间怕也是发生了一些小秘密。”司徒空不怀好意地盯着楚云飞，故意拖长了语调。
“咳咳！继续说你的事。”
干笑了几声以后，司徒空又将话题带回正轨。
“其实当年我确实也是羽化门的弟子，只不过……”
楚云飞微微皱起了眉头，屏息凝神地听着。
卖了个关子，司徒空又接着道：“当年我可是羽化门除了掌门意外地位最高的人。”
“你竟然是羽化门的圣子！”楚云飞惊讶道。
故意将食指竖在嘴唇前，司徒空轻轻吁了口气，“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若是能再给我一些时间，掌门之位想来应该也是我的。”
证实了萧音离的说法，楚云飞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
然而司徒空却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气定神闲道：“只可惜当年我被我的一位师兄暗算，加上当时的掌教也存有私心，想要将我的圣子之位革去，传给我的那位师兄，他的亲传大弟子来坐。”
眉头几乎就要拧成一个“川”字，楚云飞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那位师兄不会是如今的羽化门掌教吧？”
“看来你也不傻嘛。”司徒空闻了一闻酒香，忽然大笑道。
“可这与萧音离告诉我的不一样，她说是你勾结群星门妄图颠覆东洲仙门的局势，所以那些人才把你赶出了羽化门。”楚云飞反驳道。
不屑地摇了摇头，司徒空扣了扣有些陈旧的木桌，森寒的双眼冒着冷光。
“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不是大乾的皇子，那我问你，如果是你那几位哥哥从你父亲手里谋权篡位，你觉得他们会怎么书写那段历史？光明正大，如实地写下来？不见得吧。”
一连串的反问顿时将楚云飞问得陷入了沉思中。
人言朝政水深，可是仙门里的水又岂会比普通人的勾心斗角要少？
“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楚云飞还是不肯轻易相信。
感觉到楚云飞依然不信任，司徒空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他一字一句陈述道：“羽化门藏经阁里有个看门老头，他是我的师傅，青竹峰峰主是我和那人曾经的师妹，禁地外二十里有一个入定百年的白头发修士，溪畔竹林的小木屋里住着两位太上长老，这些人都知道当年的真相，你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消息，不过消息的真实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轻易去考证，我的那位师兄也就是如今的羽化门掌教，每月一号都会私会群星门老圣女。”
楚云飞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羽化门的掌教和群星门老圣女私会，这是为什么？
但不管为什么，如果这是真的，楚云飞实在难以想象这会再羽化门里惊起多大的波澜。
他只觉得心中忽然冒出一股冲动。
他想要考证考证司徒空说的是真是假。
深呼吸一口，楚云飞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他明白，就像司徒空的告诫，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么等待他的无非两种结果。
要么司徒空骗他，羽化门的掌教训斥他一顿。
要么发现真相，顺便把命也留在羽化门。
他想了想，似乎无论那种选择，等待他的都只有凶险和肃杀。
就像是在刀尖行路，走对一步脚会痛，走错一步会死的很惨。
看着黑暗里的婆娑的树影，楚云飞忽然觉得有些想吐，胃里的苦水就像是打翻了的陈醋。
但他只能强忍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了正在偷情的亲戚，心里明白却不好直说。
“呼~我准备明天就去参加羽化门的试炼。”
在楚云飞的眼光里。
似乎那三个字和他之间很近，但却生生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