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欢疾步出了水云院,白吟赶紧跟上去,瞧着自家姨娘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担忧。
“姨娘,夫人叫你可有何事?”
玉清欢不语,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的路,走着走着差点要撞上柱子时,还是白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白吟皱眉:“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玉清欢回神,看着白吟,“没事,我只是想事情想的出神罢了。”
白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扶着玉清欢回院子,想想这时侯爷差不多也要回府了,心里满是担忧。
玉清欢心不在焉地回了自个儿的玉琼院,随后又趴在窗户旁发呆,而白吟在一旁伺候着,免不了叹息。
待到了晚上,侯爷也没来玉琼院,白吟却是急了,自以为是姨娘近日惹恼了侯爷,看玉清欢这模样,她也不好劝说什么。
待到午夜亥时,玉清欢早已歇下时,突得外面灯火通明,传来嘈杂的声音,本浅眠的玉清欢则醒了。
此时白吟则开门进来,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瞧着微失神的玉清欢,担忧道:“外头可是扰了姨娘?”
玉清欢捋了青丝,忧心忡忡:“发生了何事。”
白吟不悲不喜:“夫人,去了。”
玉清欢手一抖,抬目看向白吟,满眼不敢相信,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抓住了白吟:“你说……你说什么?”
“今夜戌时,夫人旧病复发,不治身亡。”
玉清欢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倒在了白吟的怀里,嘴角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今日我还见过她的。”
白吟扶住了她,嘴角微勾:“夫人去了,姨娘该高兴才是么?”
玉清欢愣神,确实如此,可是为何听了消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心痛不已,她只知道温锦苏去了,不在了,再也无人与她斗了。
“高兴?有何可高兴的?”她自嘲。
白吟扶着坐下,扶着她的青丝,笑着:“姨娘至始至终都希望夫人倒了不是,如今夫人去了,姨娘可不是离那位置更近一步?”
“姨娘,这正是个好时机,今后要多见见侯爷才是。”
玉清欢看着她,眉头紧缩,手不由自主握紧,随后笑起,似听见最好听的笑话,“白吟,到现在你都未看清,那侯夫人的位置可是我能坐的?即使是侯爷想扶我,这天下也不会同意的。”
白吟笑容僵住,“姨娘,只要侯爷想扶你上那个位置,那姨娘便是能坐。”
玉清欢站起来,直视着白吟:“这侯夫人的位置,就是平民女子可以坐,我也不可以坐,就凭着我出身青楼,乃是贱籍出生,妄想扶正,痴人做梦。”
白吟脸色刷白,直摇头:“不可能,姨娘,我们进了侯府,不就为了那个位置……”
玉清欢神情冷淡,轻笑:“那是你想的,我进这侯府只为了拜托贱籍罢了。”
白吟直摇头:“不是的。”
玉清欢眼底闪过一丝苦涩,抬手拿起披风,披在身上,缓缓向着屋外走去。
白吟回过神来,上前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玉清欢面上失神,绕过了她:“去水云院瞧瞧。”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院子,白吟再也顾不上其他,赶忙跟上去,怕出了岔子。
路上的奴才来来去去,玉清欢只觉得这路为何这般漫长,脚底虚空,差点要撞在别人的身上,还好白吟拉住了她。
离水云院越近一步,隐约听到哭声,传进玉清欢的耳朵里,她不由咬唇,越咬越紧,就连嘴唇里溢出的血,她都还未察觉。
停在院门口,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却已物是人非,她抬步走了进去,待看到门口站着一人,不由停住脚步。
只见他约二五,一身素衣,,面容俊朗,皮肤白皙,玉树临风,薄唇紧抿,面上憔悴,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
玉清欢抬步上前,垂目行礼:“妾见过侯爷。”
萧旌看着她不由皱眉,面上疲惫:“你来干嘛?”
玉清欢始终垂目,让人看不见要眼底的悲,轻启红唇:“妾想见见夫人。”
萧旌静静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玉清欢抬目,祈求般:“妾恳请侯爷,让妾见见夫人。”
萧旌叹气,“去吧。”随后甩袖离了院子。
玉清欢让白吟扶着她进屋,听见阵阵抽泣声,她向床的方向看去,红鸾正低头仔细的给床上的人擦拭身体。
“姨娘,你还是来了。”
玉清欢顿步,红鸾抬目看向她,毫无掩饰的直视她,她看向床上面色苍白,已毫无生气的人,欲抬步过去,可却被白吟拉住了,玉清欢甩手让她出去。
红鸾看了,只微微笑:“姨娘,夫人生前叫奴婢问你一句。”
“可还记得儿时的苏苏。”
玉清欢一怔,苏苏,她竟是苏苏!那个总带着笑的小姑娘,每次偷偷带东西给她吃的苏苏。
玉清欢手微抖,伸向床上的人儿,握住了她的手,眼角的泪划下。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苏苏说会护她一辈子的,可苏苏她不见了,她等着等着便把她忘了,以为她也不要她了。
她没想到的是,原来苏苏一直护着她。
“苏苏,起来……”
玉清欢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那手异常冰冷,床上的人也毫无生气。
“你倒是起来呀,我抢了你的夫君,你快起来罚我,骂我也好,你快起来呀!”
玉清欢颤抖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心底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红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了她良久,抿了抿唇道:“姨娘,你还是走吧,让人瞧见了对你也不好。”
玉清欢摇头,终是没有崩住,趴在温锦苏的身上,哭得肛肠寸断。
她看着玉清欢心中叹气,若是让人瞧见,不免笑话玉清欢,明明生前与着夫人是是对头,夫人去了之后,玉清欢却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一个。
若是夫人早些告知玉清欢,也不会变成如今局势吧。
在红鸾看来,夫人最不在意的便是侯爷了,毕竟是父母之命的婚事罢了,哪比的上时时让她挂念的阿欢呢。
她记得夫人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听得侯爷宿在玉清欢那儿,便会念叨,她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阿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