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妃!大事不好了!”呼啸的马车冲到了珩王府门前,下来的人第一句话便如此说道。
来时已是子夜,所以府中上下皆在房中就寝,独独小武尽忠职守地在院子前后来回巡逻。他听到从王府门外的声音后当即打开府门,“高公公!”
他震惊不已地看着门外所站之人,垂垂老态,满头乌发夹杂着丝丝银色,尽管如此,一双精明睿智的老眼依旧在月夜下发出点点亮光。
“武侍卫,还请立刻叫醒珩王妃!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高威就像是一只急得团团转的热锅上的蚂蚁,他平日里就算遇到弑君之事,依旧镇定自若稳若泰山,但是今日夜里却显得格外慌张,仿佛将要发生之事将会是一件所有人都应付不来的天降大劫。
看到高威一反往日,小武也是机敏之人,知道必然是要禀告王妃的。
小武当即往里屋跑过去,他使劲拍打着云歌的房门,“王妃!高公公漏夜求见!”
里面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了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门打开后,云歌一脸倦容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高威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小武身后,他面如土色,惊慌地说:“太子,太子殿下漏夜行刺皇上,皇上如今...生死未卜!整个皇宫都被太子控制住了!”
云歌瞪大双眼,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都冰寒透体,“太子是怎么挟持皇上的?他有兵吗?”
高威神情古怪地说:“他手上有驻扎城郊的云大将军的士兵,这次宫变,云大将军也有份。”
云尚武!?
云歌顾不得心里的惊骇欲绝,她朝小武吩咐:“把府中上下暗卫聚集起来,我们一同去找珩王!”
小武得令后便飞身离去。云歌朝高威说:“难道宫里禁卫军就没有半点设防吗?太子是怎么得手?”
高威面色苍白,说:“那是因为,宫里禁卫军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啊。”
皇后,太子,云尚武。云歌冷笑连连,藏的真的好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伙人竟然一直在图谋着谋朝篡位?
“她终于出手了?”莫绮鸢领着春玉走了过来,她身上仅仅披着一身浅色薄衫,披头散发,看来也是从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
高威迟疑道:“这位是?”
云歌眼神复杂,“当今皇后的妹妹。她是来帮我们的。”
莫绮鸢叹气,说:“我知道如今你对我也是怀疑的,我之所以会来京城,就是因为意料到会有此事发生,莫兮颜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她从一开始要的就是龙椅,哪里是什么凤位?现在你将京城的瘟疫祛除,便意味着太子从此失宠,她儿子没用了,她便要亲自来。”
云歌震惊地长大嘴巴成一个圆形,这个女人竟然想登龙位称皇?她凭什么啊?难道想做武则天?
云歌问:“你们莫家的家教就是要做女皇吗?”
莫绮鸢面容上泛过了一丝尴尬,“不是女皇,我们的家教是要辅佐明君,以驭天下。我姐姐她...一直野心很大,所以她不甘心留在莫家。”
“王妃,已经将暗卫都聚集了,随时可以出发。”小武在这时带着十几人往这里走来,他双目亮晶晶地闪烁着冷光,就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他身后的人也是有着相同的眼神,浑身散发着宛若狼群一般的冷森森杀气。
云歌立刻带领他们,瘦削的手腕挥起,直指向禁卫军营,“出发和珩王会和。”
她知道,此刻的他,定然也在军营里做着同样的事。
冷月如霜,落在锋利的刀刃上反射出了凛凛寒光,未见血已让人心尖蓦然发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擦拭着刀刃的尘埃,英俊的男子说:“你们自然清楚,这次前去皇宫,九死一生。侥幸存活的人我都会封上重职;不幸战死的我也会保你家人一世平安。”
他一双邪光大放的眸子嗜血而疯狂,“所以,你们愿意随我去斩除叛乱谋反的贼子吗?”
尽管他这样说,手下的士兵都纹丝不动,一个个窃窃私语,没有半点应有的热血。昨日的他们还在沉迷酒色美女,用金银珠宝讨好他们的上级;今日就算宫变,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换一个皇帝,无伤大雅。
“鸢。”慕容珩轻轻喊了一声。
一直站立在慕容珩身后的汉子动了,底下的士兵都不明就里,他们眼里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就像一个寻常家仆,放在平时也是给珩王斟茶倒水,打点粮草是事务的小角色。
所以当他们听到“鸢”字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面露鄙夷。
依靠这个小角色,能干嘛?
鸢踏步上前,他脸色阴沉,说话声音也是如同江岸边沉甸甸的顽石,“太子弑君,你们身为京城禁卫军竟然嬉笑打闹无动于衷,真是白吃那么多年的俸禄,就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是军规。”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他正对面那名禁卫军的头盔便掉了下了。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系挂着头盔的绳子不知何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眼前的男人还是垂手站立,未见有任何动作。
那人大惊失色,“你,你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鸢嗤笑道:“你连我的刀都看不清,下一次就是你的颈上人头。”
那人立刻朝鸢的腰上看去,果然,那里别着的刀鞘开了一丝,是刚才出的手。
好快的刀,他被吓的倒退好几步,一时间竟是被吓呆住了。
“你们可以选择留在军营,继续贪图享乐,继续过美食美酒的好日子。”鸢拔出他的刀,用刀尖指着眼前一个个怯懦退缩的禁卫军。
“但是我保证,我会让你们体验到自己的头颅掉落在地,身体还站着是一种什么滋味!”
整个军营的窃窃私语瞬间消散一空,就像是湮灭空气中的烟雾气。
慕容珩抬了抬手,示意身后暗卫将东西搬上来。
一大箱子金银珠宝被从箱子里倒了出来,“丁零当啷”地响了一地。
“你们的礼物我一概不要,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们跟了我,以后多的是荣华富贵。”慕容珩的脸上是标志性的邪魅微笑,但是一双眸子是冷森森的没有半点感情。
“最后一次,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次从禁卫军嘴里响起的再也不是之前的窃窃私语,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声响:“愿意追随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