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都城,太子府。
一个半靠在床榻上,另一个坐在椅子上,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为床上的人上药,许是疼痛,床上的人略微皱眉,程昀卿轻哼一声,“我那知你去了何地,这三年来你音信全无,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幸亏阿政不肯放弃,一直盯着你宇文珏,才得知宇文珏一直追踪你行踪,阿政几乎倾家荡产,才让人打通关系,混进宇文珏的死士里面,也是你命大,从山上滚下来还活着,我们的人才能趁乱将你带回来!”程昀卿说着话,手里仍然在上着药,“你若是个有良心的,以后就多赏一些金银给阿政,不然,怕是他连夫人都养不活了!”
只是这伤,旧伤叠新伤,这么多伤痕,而且以刀剑伤为多,不知这三年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还好命大,若是你死了,又该如何,程昀卿心中虽然有些心疼,但都是男人,这种事情,说不出口,只是上药的手更轻些。
“你身上的这些伤,也不知怎么弄的,新伤叠旧伤,比那些在战场上打仗的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里像太子的样子?”程昀卿习惯性的嘲讽着,他的脾气一向如此,总是口是心非,又嘴毒。
程昀卿是太医院现任掌事,父亲祖辈,世代为医,自小同宇文洺在太学上学,也是一同长大,所以宇文洺很清楚他的脾气秉性,知晓他只是话多,没有恶意,不与他计较。
“太子又不是我想当的,锦衣玉食,也不过尔尔,那得寻常百姓的逍遥自在!”若是没有这些功名利禄,怕也不会多生这些事端,宇文洺自嘲一般,轻缓地系了衣带,将这些伤口尽数掩去。
这些伤究竟为何而来,他都不记得了,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没有一点记忆。
就好像睡了一觉,睡得时间长一些而已,虽然宇文洺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也许发生过什么,但可能不重要,不然,应该不会忘了,大概吧!
宇文洺不想再去想,他系好衣带,准备下床去,回来躺了太久了,躺的全身都痛,虽然也不知是滚下山来撞的伤痛,还是躺的痛。
“此事不要再想了,你既然已经安全回来,就要担起你的责任来,如今二殿下初掌朝中局势,你突然回来,大权旁落,他势必有所行动,你要尽快应对!”回话的是另一个人,他刚进门,外头下着雨,他进来时收了雨伞,放在一边,雨水从伞尖晕开,湿了地上。
“争来争去,争的到底是什么?”宇文洺不知道,为什么要争,他既然想要,给他就是了。
“争?为何争?本就是属于殿下的东西,殿下只是要把它拿回来而已!”洛成言闻言神色有些惺怒,眼看他就要说教起来,宇文洺咳嗽几声,示意凌澈打个岔。
“殿下,是属下保护不利,才让殿下受了伤,还失踪这么久,请殿下严惩!”凌澈会意,但话语却是真挚的,凌澈自责的看着宇文洺,跪在床前。
宇文洺也实在躺不住了,索性坐起来,刚想下床,又被人按住了,程昀卿按着宇文洺的腿,没有办法,宇文洺只能再次躺回去,“此事不关你的事,是我大意了,如今我也回来了,此事就不要提了!”
洛成言拍去自己衣裳上的雨水,程昀卿看不过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洛成言,“洛大人赶紧擦擦吧,别染了风寒,又要找我!”
“放心,我身体好的很!”洛成言
“烦劳少傅下着雨还来看我,”
“这些年你不在朝中,局势大变,许多原本站我们这边的大臣纷纷倒戈,如今你虽回来,但他们仍然观望中,就看有没有机会扳回一局了,”
“所以呢!”
宇文洺按着头,才回来,就来找他说这个,实在头疼。
“依照皇上之意,是为你拉拢群臣之心,”
洛成言,当朝太子少傅,幼时太子陪读,因其博才多学被册封为太子少傅,但其长相秀气,体态修长,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其学识渊博,颇有城府,不似看上去那般和善。
宇文洺抬眼看着洛成言,也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来看看自己,肯定有事情,“直说!”
“皇后娘娘已经为你择选了几位太子妃人选,你且看看,选一个合适的!”
“我才回来,就不能让我休息几日吗?”
“你若再休息几日,这朝中局势便是瞬息万变!”洛成言一番言语,又要起声做教,宇文洺突然咳嗽几声,让他意识到,眼前还是个病人,语气稍微缓和一些,“皇后娘娘说了,你若选不出,已经为您选好了,苏相家长女,苏静颜,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是个不错的女子!”
“也是,这各家小姐里,苏相是老臣,娶他的女儿,等同拉拢一半朝臣,这步棋,走得甚好!”
洛成言也叹了口气,“这皇权,不是你说想争就争,不争就不争的,这由不得你,你若不争,就只能坐以待毙,宇文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宇文珏了!”
宇文洺已经已经知道徐家一事,悍匪入室,能杀府中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再就是,偏偏在徐兮兰回去之后,悍匪就来了?这其中疑点重重,宇文洺不信,阿政肯定也不信,可怜徐兮兰还有她腹中胎儿了,再者,徐兮兰死了,阿珏肯定也很伤心。
“你刚回来,有一件事你肯定还不知道!”洛成言突然想起一事,提醒宇文洺,“你若是见到了一人,切不可大惊小怪!”
宇文洺听得不明就里,洛成言却不肯再说,只道,“你去了大殿下那处便知!”
都城。
宇文珏府邸。
“是属下办事不利,失了先机!”连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眼下不必自责,你们从大周追至大齐,他们的人竟也追踪而至,我们的人里肯定有他们内应,此事先放下,你且去查清楚究竟谁是内应,尽快除去!”宇文珏并没有多加为难,为今之计,还需稳住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群臣,否则,此番所做,就全然白费了。
“属下领命!”连熠领命,立即离开。
这批死士,是母妃花了重金,秘密训练的,办事杀人,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收买这些死士。
让他苦心谋划多年的棋局满盘皆输,要是让他查出来,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大周。
公孙璃兰坐在路边,有人抛了一枚铜钱过来,落在她脚边,公孙璃兰抬眼看了一下来人,微微叹了口气,冲那人道谢,“谢谢!”然后将铜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