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温尹寒就起身下了床,刚洗漱好便听见院子里的声响。一听到是鸢尾的声音,温尹寒顾不得其他,随意扎了下头发就出了屋子。
“不可能,我们小姐这个点还没下山呢,怎么可能是小姐带你们进来的。”
院子里,鸢尾站在追影对面,扬着一张小脸怒气冲冲地道。她对面的追影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面上带了一丝尴尬。
“鸢尾,不可无礼。”温尹寒忙走上前说到。
看到温尹寒,鸢尾的一双大眼睛亮了,继而听到自家小姐这句话,也明白过来追影没有骗她,他们的确是小姐的客人。鸢尾低下头,她撇撇嘴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看她这副样子,温尹寒上前揉了揉她耷拉着的小脑袋,笑着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好意,快去吩咐厨房备早膳,别怠慢了客人。”
鸢尾也不是个小气的性子,一听这话立马忘了那点小委屈,一蹦一跳地就去了厨房。
温尹寒笑着看向追影,“让你见笑了,你家主子醒了吗?”
“主子已经醒了,在下本来是想去找小姐的,但没想到吓到了这位姑娘。”追影朝温尹寒抱拳。
“没事儿,那丫头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我去看看你主子吧。”说着温尹寒走上前站在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南风冥温润的嗓音,“进来。”
温尹寒推门入内,只见南风冥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温尹寒走近一看,是自己用现代的那些故事捣鼓出来赚钱的话本。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温尹寒在桌边坐下,看着南风冥。
“今日不是要赶路吗,早做准备也免得耽误了小姐。”南风冥面上带着一抹浅笑,回答谦和有礼。
“你误会了,我没有要赶路。我是打算一路游山玩水地上京城,所以不急。”温尹寒笑着解释,让他放宽心好生呆着,不用为了配合她的时间而勉强自己。
“在这儿用了早饭再启程,我让人把食物放在院子里,那有个凉亭,风景还不错。”温尹寒想了一下,把自己的安排告诉南风冥。她还没有跟慕氏说这件事情,所以不方便一起用早饭。
南风冥点点头,“好,麻烦小姐了。”
“没事儿。”温尹寒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正好这时,半夏带着人打了水进来。“小姐,鸢尾叫我打了水来伺候客人洗漱。”温尹寒点点头,“这丫头还算机灵。”
待两人梳洗好,半夏带着人退了出去,临走前温尹寒叫她将两人份的早点端到院子里的凉亭处。
温尹寒看了看南风冥的脸色,又示意他将手腕露出来,打算为他检查一下。南风冥照着做,温尹寒给他号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情况,才放心地收回手。
“这几日不要剧烈地动作,也别用内力,不然伤情会加重。”温尹寒认真嘱咐着,但她没说的是南风冥身上最棘手的其实是他身体里的毒。她能感觉得出南风冥分了一部分的内力去压制毒素,这几日若是出现内力用尽的情况,恐怕他体内的毒就压不住了。
“好,在下一定谨记。多谢小姐。”南风冥听话地点点头,给了温尹寒一个微笑。一双桃花眼微眯,眼角的泪痣点缀着笑容。温尹寒只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这张脸加上这个笑容,她怕多看两眼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自便。”
撂下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屋子。身后南风冥看着她着急离开的背影,疑惑地皱起眉。这丫头是怎么了?
温尹寒到前厅的时候慕氏和温千翎已经坐在桌边了。
温千翎一看到她就高兴地朝她招手,“姐,早安。”
温尹寒也跟慕氏和温千翎道了声早安,笑着坐到他和慕氏中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难得的能看到温千翎有情绪外露的样子,而且还是这种明显高兴。
温千翎朝她眨了眨眼,带了点小得意地说:“我昨日同慕言哥比试了一番,在他手底下坚持了半个时辰。”
闻言温尹寒属实有些以外,她没想到温千翎进步这么快。栗慕言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能在他手底下坚持半个时辰,温千翎的实力已经比大多数习武之人强上不少了。更何况他才十五岁,习武也才三年。
慕氏慈爱地看着姐弟俩交谈,以前的她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去做习武,经商这些事情的,但经历了那些事情,又从生死边缘爬回来,她只剩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幸福快乐。想通了以后,无论是温尹寒接手慕家,经营那些产业,还是她跟着师傅习武。再到温千翎放弃科考,选择走武学道具,她都是支持的。任何人都不能干涉这两个孩子的选择,人生是他们自己的,只要他们过的幸福快乐就够了。
慕氏看着温尹寒,温柔地说:“寒儿,你几时从山上下来的,有好好休息吗?”
“娘,你放心吧。我昨晚就回来了,已经休息过了。”温尹寒认真地回答慕氏的问话,又给她盛了一碗粥,接着给温千翎夹了一个包子。这时鸢尾走了进来,面上尽是不开心。
“小姐,温家的人来了。”
看到鸢尾的表情温尹寒猜到了大概,“怎么,来的人很嚣张?”
“小姐,何止是嚣张啊,那眼睛简直长在头顶上了。门房拦了他,他就在门口大骂,骂得还特别难听。”说到这儿,鸢尾一张小脸气的通红,看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和人家拼命一样。
温尹寒冷笑了下,说到:“别理他们,也告诉门房不必理会。让他们骂,我们该吃吃该喝喝,辛苦的又不是我们。”
闻言,鸢尾小脸一舒展,又挂上明媚的笑。“好嘞,我这就去,一定好好交代门房。”说完她就退了出去。
慕氏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忧地说到:“寒儿,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沈氏的人......”
“娘,沈氏的人又怎么样,这个下马威我可不会吃。娘,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慕氏看着女儿自信的神色,觉得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这下慕氏也放宽心了。
温千翎在一旁安静地吃他的包子,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之前的那些开心和雀跃,已经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母子三人温馨地用完了一顿早饭,温尹寒找了个理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风冥和追影早就用完了早饭,见到温尹寒进了院子,南风冥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你来了,是要出发了吗?”南风冥看着温尹寒在自己对面坐下,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温尹寒点点头,说到:“嗯,准备要出发了。恐怕需要委屈你们和我坐一辆马车了。”
听到要坐一辆马车,追影脸色一变,连忙道:“温小姐,我可以出钱再雇一辆马车,我家主子......”
“追影。”
南风冥打断了他的话,转而看向温尹寒笑着道:“没关系,小姐安排就好。”
温尹寒本来准备了四辆制作精良的马车,没想到此行多了两个人,所以她打算让这两人和她挤一挤,反正马车很大。不过她现在看追影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大多都有些自己的坚持,可能这南风冥从来都不和别人坐同一辆马车吧。
本来她已经打算再去弄一辆马车的,但没想到南风冥同意了她的建议,还有这无懈可击的笑容,她也就不打算费心了。“那就好,你放心,马车很大。”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直到温千翎和暗一一块儿进来。
“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话还没说完,温千翎就看到了石桌边坐着的南风冥,到嘴边的话硬憋了回去。他只看了南风冥一眼,就收回目光,“姐,他是?”
温尹寒没想到温千翎会进来,愣了下,才说到,“这两位是你姐我昨天从山上救下来的,你可不许声张,别叫温家来的人知道了。”
温千翎乖巧地点点头,“姐放心。”
“这两位也同我们一起走,路上帮姐姐照料一下他们呗。”温尹寒摸摸温千翎的头发,和他商量。温千翎瞅了南风冥一眼,又冷漠地收回目光,低声‘嗯’了一下,表示答应。
南风冥只静静地看着这有六分相像的姐弟两,温柔一笑,并未说什么。到是温尹寒发觉将他晾在了一边之后,才连忙道:“这是我弟弟,叫千翎。”
温尹寒刚介绍完,温千翎就接上了,开口只有短暂的两个字“你好”。
南风冥看着这个有些冷漠的少年,心里暗自奇怪这姐弟俩的性格反差。面前丝毫没有变化,还是一副温柔的笑意。他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匕首递给温千翎,“你好,初次见面,这把匕首希望你喜欢。”
看到匕首温千翎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看向温尹寒,见她点头,这才收下南风冥的礼物。“多谢。”说完他就拿着匕首到一旁坐着研究去了。
温尹寒悄悄靠近了南风冥一些,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得声音说:“你别生气,千翎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他要是知道你的武功极好,一定会天天热情地去骚扰你的。”
南风冥看了看温千翎,正好和他视线对上,朝他微笑了一下。温千翎愣了一下,接着自然地低头继续摆弄手机里的匕首。南风冥收回目光,不但不介意反而还挺喜欢这孩子的个性。他笑着道:“没关系,有机会可以和这孩子切磋一下。”
“那千翎这孩子岂不高兴上天,到时候肯定天天缠着你。”温尹寒想了一下南风冥大概的武功水平,这要是被温千翎知道,估计栗慕言就要失宠了。不过她也知道南风冥也就是说说而已,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怎么可能有机会让温千翎去天天缠着跟人切磋。
没一会暗一从暗处悄然而至,落在温尹寒面前。看着突然出现的暗一,南风冥和追影眼里都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
“小姐,您的吩咐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启程了。”
“好,你带这两位客人从偏门上马车,再去大门等着。切记,不要叫外人发觉了。”
“是,属下明白。”
温尹寒对着南风冥点点头,南风冥回以一笑。两人什么也没多说,起身朝两个方向走去。温尹寒回到前厅的时候,半夏已经将府里的下人全都集合在了那里。看到温尹寒她连忙走上前,“小姐,人都在这儿了。”
“好。”温尹寒点点头,继而看着一众人,开口说到:“你们都是我慕府的人,在慕府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性子你们也都清楚。半夏已经同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我温尹寒只要忠心的人,我给予你们尊重,希望你们能还我忠诚。”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温尹寒将声音放缓,“这个家,就拜托诸位了,希望诸位能帮我守好慕府,等我回来。“
说完温尹寒向他们鞠了一躬,底下众人皆是一惊,管家更是连忙开口,“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一定会守好慕府,等小姐回来!”
“对,我们一定守好慕府,等小姐归来。”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到。不少人的眼眶都红了,这个明明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却给了他们最大的尊重。在慕府做工不仅工钱多,而且小姐也从不拿他们当下人,只要是忠心的人在慕府,就像回家了一样。比起其他府里的下人,他们很幸运了。
看着这一幕温尹寒也不禁红了眼眶,这里是她来到这个时空最初始的地方,是她待了四年的地方,从今往后,这里也会是她坚实的后盾,这儿有等她回家的人。
“谢谢你们,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诸位保重。”
“小姐保重。”
慕府正门前停着五辆马车,其中有四辆宽敞精致,衬着剩下的一辆马车更加破败不堪。
温府的下人一直在慕府门前骂骂咧咧,只是因为温尹寒的吩咐,没有一个人将他看在眼里,也没有人理睬他。那人骂了许久,一直到口干舌燥才灰着脸闭上了嘴,不再自讨没趣。
但是因他在慕府门前闹的这番动静还是惹了不少百姓围观,许多人低声地议论着。
“哎,你说这慕府的大小姐怎的不出来管管啊,就任由这个下人辱骂吗?这也太难听了。”“你懂什么啊,没看到那马车上写着温字吗,这搞不好就是京城温家派来的人。““对啊,你看这马车这么破,那温家当家可是将军啊,若是真心要接人,也不会派这样的马车了。”
听着这些议论,南风冥皱了皱眉,稍稍拉开了一点车帘。在看到前面的那辆马车时,眉皱得更深了。“追影,去查。”
“属下遵命。”
议论中的人见到慕府里有人走出来,霎时都消了音。温尹寒走在最前面,看到慕府门前那辆破旧的马车时,心下了然。
也难怪鸢尾会那么生气,要是坐这马车去京城,恐怕她们娘仨在京城的贵圈里将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更甚者还会影响千翎的仕途和她的婚事。沈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温尹寒眼里一片森然,杀意一闪而过。那靠着马车的马夫看到温尹寒出来,立刻怒目而视,语气极度傲慢无礼。“大小姐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温尹寒没有理会他,在下了台阶之后转身等着慕氏和温千翎。
见温尹寒没有理自己,马夫脸色铁青,顿时冲到温尹寒面前,拿着马鞭的手一抬,长鞭破空袭向温尹寒。慕氏和温千翎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都惊呼出声。
这时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闪出,一脚将那下人踹翻在地。那马夫在地上趴着,直接晕了过去。
温尹寒冷冷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开口时声音阴冷。
“弄醒他。”
“是。”
暗七应了一声,上前拎起那人照着肚子就是一拳,生生将人打醒。马夫一睁眼就看到暗七,立刻吓得一抖,浑身上下都在疼。“大侠,饶命啊,大侠......”
暗七没有理会他,将他摔在地上,接着站到温尹寒身后。马夫见状明白过来,连忙跪着磕头,不停地颤抖着。“饶命啊,大小姐。小的可是夫人的人,小的若是出了事,大小姐在夫人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挺聪明嘛,还知道找靠山。想到这温尹寒笑了,只是眼里的冷色更胜。“下人见到主子居然不行礼,还敢威胁主子。是你不把自己当下人,还是不把我当主子?”
那人对上温尹寒的眼神,立刻被她眼中的冷意震慑住,颤抖着不敢再看,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不......小的不敢,小姐饶了小的吧,是......都是夫人让小的这么做的,小的......小的……”
温尹寒不再看他,对暗七吩咐道:“带下去,学乖了再放出来,学不乖,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暗七应了一声,拎着地上哭喊着求饶的人,一个腾身消失了。围观着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百姓都是平凡的人,虽然都听说过什么江湖高手,却都没有亲眼见过。这样一个会飞檐走壁的人物出现在眼前,一众人难免惊叹不已。
南风冥看到温尹寒顺利地解决了事情,他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眼里染上笑意。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温尹寒转过头正好迎上南风冥的目光。南风冥拉帘子的手一顿,对她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接着放下了车帘。
“寒儿,那毕竟是温府的人,若是被沈氏知道了,我怕......”
“娘,您相信我。我既然同意回京,就断不会让您和弟弟受一点委屈。”说着,她上前亲自将慕氏扶上马车,接着把温千翎也送上了马车。她自己倒是也跟着上了慕氏待的那辆马车,南风冥和她们同行的事情要跟慕氏说一下,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待所有人坐稳后,四个暗卫悄然而至,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走吧。”
温尹寒一声令下,四辆马车缓缓启动,平稳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最后一辆马车里,追影半跪在南风冥面前。
“主子,属下察觉一路上有不少人在跟随,是否......”
“不必,这些应该都是温小姐的人。”南风冥摇摇头,声音清冷。
“追影你觉得今日教训马夫的那名暗卫实力如何?”
追影想了想,答到:“在我之上,恐与应离不相上下。”南风冥点点头,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答案。
“起来吧,你的伤还没好,坐着休息吧。”
“是,谢主子。”追影起身抱着剑坐在角落。马车里十分安静,南风冥闭着眼睛养神。半晌才听见他说,“回去以后查一查这个温小姐,事无巨细。”
“是。”
马车又恢复了安静,一路上只有车轮滚动和鞭子抽打的声音。
“寒儿,你还是把那个车夫放了吧。现在没事,但是回到京城,到了温府,免不了会被沈氏拿来作文章。娘就怕会有损你和千翎的名声啊。”慕氏拉着温尹寒的手,担忧地道。
温尹寒笑着握住慕氏的手,笑容温柔。“娘,你就放心吧,女儿不会让那沈氏捉住把柄的。”慕氏看着女儿皎好的容颜,已经渐渐显出倾城之色。一想到女儿这几年为了自己还有千翎受的这么多罪,往后京城的路更难走,她就受不了的红了眼眶。
“娘,不哭,日子是我们自己过出来的,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慕氏含着泪笑着点点头,她抬手轻轻地抚上温尹寒的脸。“寒儿,这些年娘和翎儿都亏欠你太多,如果可以,娘希望往后的日子,你能过得容易一些,有的事娘该去做了。”
温尹寒知道慕氏的心意,她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温尹寒,但是从她第一次在慕氏身上感受到真心和爱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了。她如今所做的,已经不只是因为和身体原主人的承诺了。
“娘,我昨日在山上救了两个人,现在就在最后的那辆马车上,同我们一道去京城。”温尹寒简短地跟慕氏讲述了一下救人的经过,隐晦地跟她暗示了一下南风冥的身份。
慕氏虽然有些担心,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你决定的事,娘都不担心。但是这件事别让那个车夫知道了,免得多生是非。”
“是,女儿明白。”温尹寒笑着应下,又和慕氏说了一会儿话。几番下来,慕氏竟然也讲烦恼暂时抛在脑后,看着温尹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才终于出了镇远郡地界,众人在树林里歇息,之前跟随的暗卫同早已等候在此处的暗卫交了班。
休息了两刻钟,温尹寒让人检查马车,准备接着赶路,在天黑之前她们得到达今晚住的地方。
温尹寒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熟睡的慕氏,她安静地放下车帘。又去第二辆马车看了一下,温千翎缩在马车角落,抱着自己睡得正香。温尹寒有些心疼,这样睡姿的人都极度缺乏安全感,温千翎还是没有完全从那些阴影里走出来。
温尹寒叹了口气,让人给他盖了层薄被,这才放下门帘离开。两辆马车都有人在睡觉,剩下的一辆她自己的坐着南风冥,另一辆装满了她们的行李。看来她得去打扰这位冥王殿下了。
追影见温尹寒走过来,连忙跳下马车,恭敬地道:“见过温小姐。”
“不用这么客气,我不喜欢别人给我行礼。”温尹寒摆摆手,让追影以后也别给她行礼,太麻烦。“你家主子在休息吗?”温尹寒压低声音问追影。
追影张嘴正要回答,马车里穿出南风冥的声音。
“小姐上马车来休息吧。”
温尹寒笑笑,不再客气,跃上马车掀开门帘就走进去了。入目的是随意坐着的男人,一只手拿着书,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你喜欢看这个?”温尹寒注意到南风冥看的还是早上那本书,有些惊讶他竟然喜欢看这些。
南风冥笑笑,把书合上放在一旁。“挺有意思的,都是我没看过的故事。”
温尹寒了然地点点头,这些故事只在镇远郡一带流传,京城的人自然是没看过这些故事,能吸引到南风冥的注意也就不奇怪了。
这个时候暗卫也检查完毕,暗九向温尹寒请示了一下,接着一行人又上路了。
温尹寒撑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看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南风冥。“这么坐着还挺无聊的,不然我们来下棋吧。”
“好。”南风冥自然不会拒绝,他笑着点点头。
温尹寒立刻来劲了,三两下就把桌上的茶具和点心收进柜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棋盘和黑白两色的棋子。
温尹寒执白棋,南风冥执黑棋,两个人你来我往在棋盘上攻城掠地。两人都是围棋高手,温尹寒的棋风凛冽,很强势,喜欢主动进攻直捣黄龙。而南风冥就平和得多,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润如水的外表包裹着内外的危险,看似没有攻击性,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在温尹寒输到第五盘快输的时候,她没忍住把棋子丢进了罐子里。南风冥拿着棋子的手一顿,他悄悄瞅了温尹寒一眼,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
温尹寒盯着棋盘,咬了咬唇,果断地认输了。“不愧是冥王殿下,真厉害。”
“小姐谬赞了,在下也是险胜。”南风冥放下棋子,一边观察着温尹寒的神色,一边说到。
“你太谦虚了,我的水平我还是很清楚的。”温尹寒摆摆手,才棋子分类收进棋盘。她想了想,突然起身,把围棋收进柜子里,接着拿出一个新的棋盘。
“我们来玩这个好了。”温尹寒把棋盘放在桌上,又拿出棋子。
南风冥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棋盘,有些惊讶。“这是?”
温尹寒把棋子摆在相应的位置上,接着对南风冥眨眨眼,给他安利象棋。“这个是象棋,可好玩儿了,我教你。”
“好。”南风冥点点头,满眼带笑地看着温尹寒。他听得很认真,在明白了具体的规则和玩法以后,晓是连他都按耐不住想要一展身手。
两个人开始在象棋棋盘上你来我往地对抗,一开始温尹寒还游刃有余,甚至连胜了三盘。在第四盘的时候,温尹寒就不敢随便玩玩了,她开始觉得吃力。南风冥上手以后是真的恐怖,温尹寒任何的破绽都被他看在眼里,两个人这一局下得尤其的久。
南风冥发现这个象棋跟围棋相比丝毫不差,甚至需要用上一些兵法。这个东西可以拿到军营里用于训练士兵的兵法和思维。他看着对面低头沉思的温尹寒,内心里由衷得感到佩服。他坚信这个东西是面前这个小丫头弄出来的,甚至那些话本的内容也是。而且这个丫头武功也让人堪不透,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
在抵达客栈的时候,两个人正好结束了第十二盘棋局。温尹寒郁闷地叹了口气,她沉默地收拾棋子。南风冥连忙帮她一起收拾,还悄悄地观察她的神色,看她有没有生气,毕竟他后面十二局赢了她十一局。而且最后几局他完全忘记留手,直接完胜温尹寒。
“放心吧,我没有生气。”温尹寒早就察觉到南风冥暗戳戳的小眼神了,不禁觉得好笑。不得不说,南风冥这悄咪咪地观察她,担心她有没有生气的样子,真的有一种反差萌。“有机会我们再战,我下一次会赢你的。”温尹寒收拾好东西,抬头看着南风冥的眼睛,认真地说到。
南风冥猝不及防和她对视,愣了一下,听了她的话,南风冥突然笑了。
“好,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