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会有辛粒的资料。”
“章卫!别胡闹!快走!”远处传来清冷和小崽子的打闹声,周大人却似乎听不见,他低头翻着图片,直到最后一张照片在他眼前扩大,上面出现几个大字:罅隙地图
“她要过来了!她到楼下了!”
周大人一怔,反手将手机抄进兜里,一手提着章卫就隐身在了天台的水箱后。只可惜了清冷这个大个子,牛高马大的根本来不及躲藏,只能跳到围栏后的一小块外台上,贴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辛粒最终也没有接受记者的所谓采访,因为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来路不明。多次拒绝之后对方给了她一张名片就走了。她觉得烦,直接将名片丢垃圾桶里。
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不管是他还是拿过远在天台上拿着望远镜的神秘人。她走到当初周大人站的地方,定睛看着围栏上的手印,有些疑惑,不知在想什么的向前跨了一步,正要探头望向围栏外台。
就在三人屏住呼吸瑟瑟发抖的时候,辛粒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对面传来着急的抽噎声:“你去哪里了?”
“有点事,现在回来。”辛粒挂了电话,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三人:“......”
清冷表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章卫被捂着嘴:“呜呜呜呜呜呜!!!”
周大人怒:“闭嘴!”
章卫:“嘤!”
白启伦是个能力不足却自诩不凡的人,与白婉宁是真真正正的情侣关系,但是却四处以辛家大女婿的身份招摇过市,是个没有眼力见且极其不要脸的人物。
辛粒和谭千禧逛街回来的当晚发生了一件事。
“不好了,薛荷和谭千禧打起来了!”
辛粒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门诊楼外画素描,而等她跑着去到她们宿舍的时候,两人正吵得激烈。白启伦作为唯一在场的男人,并没有对两人的互殴行为进行劝阻,而是扯着嘴角坏笑着拍视频,他的动作实在太娴熟太专业,偶尔还会对两人的动作进行指点,说别愣着扯头发啊,扇耳光啊诸如此类。
他的笑声刺耳又令人反感,视频里的两位年轻女子打得面红耳赤,辛粒冲进来蹙眉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劝你立刻离开,否则你的手机可就没了。”
白启伦被她警告了却也没有做什么过激行为,而是讪讪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走了。
“启伦,帮我啊!”
薛荷的声音传得很远,可到底没能挽留白启伦。她见他走了更加心伤,嘶叫着冲过来,辛粒见状脚一勾一拨,被波及揣倒在地的工作椅便不偏不倚的横在了两人的中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五十厘米。
“呵,辛粒?你他妈多管闲事,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薛荷咬牙切齿,双眼通红的瞪着辛粒。后者正要问她干了什么,谭千禧便先出口威胁:“你敢说一个字!”
她站在辛粒背后,手下扬了扬一台手机,微微张嘴说了几个字,却没有声音。
“你......”薛荷愤愤不平,但是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辛粒问薛荷道:“你想说什么?”
谭千禧擦了嘴角的血,将她推出门外:“夜深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随后哐的一声锁上了门。
辛粒:“???”
见辛粒走了,隔壁的灯亮起来了谭千禧才慢悠悠的走过来,捏着一声不敢坑的薛荷的下巴:“视频很清晰,拍到了摄影师哦。”
谭千禧:“你不会不知道那件事是谁弄的吧?如果让辛粒知道了,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不会手撕了白启伦?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蓝奥山怎么没的吧?”
薛荷:“你,你......”
谭千禧再道:“我知道你喜欢白启伦,浴室原视频是你偷了他的吧?为什么拿给我看呢?是想帮白启伦,让我孤立辛粒?”
薛荷无法回击,谭千禧算她默认了:“啧啧啧,你真是有够蠢的,喜欢他这种人渣为一蠢,为了人渣做坏事二蠢,毫无主见随波逐流为三蠢,你说你是不是打算蠢破天际?”
薛荷仰着头,下巴被她捏着根本说不出话,她也不敢再说话了。谭千禧一把将她甩开,站起身整理整理领子,微微侧头警告道:“劝你离辛粒远点,管好你的嘴别说漏了话,你和白启伦做过违法的事可不止一两件。”
“别以为在国外就治不了你。”
谭千禧拿过背包推开门走了,薛荷知道她的包里装了文件,她知道了,她什么知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控的状态了,薛荷也并不会认真听话,果然,之后的一天她找到了辛粒,后者那时正捧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大摞生灰了的陈年文件,路过茶水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她,她停下,转身往茶水间走去,只见薛荷慌慌张张的将茶叶倒进紫砂壶中,倒了半壶开水进去洗茶。
“辛粒。”薛荷朝她招手让她进来,然后坐在一旁推了一杯茶水到他的面前:“我和你说个事儿。”
辛粒点点头,将自己1982年的老文件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也跟着坐下了。薛荷见状顿了几秒,开门见山道:”我听谭千禧说,你要搬回来住?”
“......”
薛荷站起身关上了茶水间的门,小声道:“昨晚千禧和我说了,你会搬回来的吧?”
“......”
辛粒挑眉,笑道:“她什么时候和你说贴心话了?在我的印象中,她可不是能和你说这些话的关系哦。”
“当然,是她要赶我出去,她要我搬出去住。”她低头撅嘴,话里都是暗示:“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好朋友住一起了,多好啊。”
“好吗?”辛粒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可是,如果要和好朋友一起住,我为什么要把蓝奥山赶跑呢?”
她抿唇微笑的样子其实是有点慎人的,薛荷有被吓到,连后退了几步。
辛粒轻飘飘地呵了一声,搬起文件扭头就走。
这件事也还没完,之后辛粒也有邀请过谭千禧,问她要不要搬过来和她一起住,但是谭千禧拒绝了。
辛粒说:“我晚上可能会有点梦呓,如果你实在受不了薛荷,可以来我这里避避。”
谭千禧闻言有些感动,笑道:“你神经衰弱本来就睡不好,我住过去岂不是打扰了你?你......”她一顿,似乎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我有点事,先去忙了。”
她站起身要走,辛粒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神经衰弱的?”
谭千禧笑道:“十个失眠有九个都神经衰弱的啊,我可是护士啊,这点理论知识还是懂的。”
辛粒:“?”她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要骗我吗?”辛粒道。
“是薛荷告诉我的。”谭千禧咬咬牙,道:“她还给我看过一些视频,是你之前上热搜的事,我......”
辛粒对过往的事几乎是闭口不谈的,这一点谭千禧知道得一清二楚,故而她总是有办法让辛粒立刻闭嘴。
辛粒果然闭嘴了,抿着唇蹙眉,痛苦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没事了,我先走了。”
然后辛粒就真的走了,没再问她任何问题。
揭人伤疤果然是让人闭嘴最好的方法,几乎是屡试不爽的。可是辛粒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她神经衰弱的事,薛荷又怎么会知道呢。
当然,以上辛粒和薛荷谭千禧的对话都是后话了,当晚辛粒也没有老实回房,而是搬了一张折叠小圆桌和一张椅子到树荫下,拿了书纸笔就着树叶影子完成她的素描。员工宿舍楼曾经是小学教学楼,曾经还是学校的时候百米外就已经有一棵胡杨树了,现在学校成了医院的一部分,胡杨树也长得愈发高大。
她披了件深灰色的薄外套,将袖子捋上去露出一节洁白纤细的小臂,她低头认真地书写,又好像是在绘画,长而白皙的脖颈露在空气中,有阳光打在上面,还能看清她吞咽唾沫的动作。
写了一会儿她就放下了笔,从兜里掏出手机,她的手指修长而漂亮,拿手术刀的手应该是很平稳的,但是现在却有点发抖,她踌躇不决,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按下去。
嘟......嘟......
求求你,接个电话吧.
没通。
她胜似苟延残喘地又回拨了好几次,还是没通。
她丢掉手机,双手盖住脸庞,但是还是有泪水从缝隙中流出来,那一刻,真的连呼吸都不畅了,她只能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张嘴深吸了一口氧气。
沙沙沙
稀疏的草丛里传来声响,辛粒快速地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等到自己的形象没有那么糟糕了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声源,重新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着苍白,她犹豫了一番要不要把手机当砖头砸出去时,沙沙的声音又开始了,但是这一次却与上一次不同。思忖片刻,她还是弯下了腰,从地上扒拉出一根树枝,扫了下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