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推门进来了，一身灰衣。欧阳瑾抬眼看着他。
灰衣人低着头，静等欧阳瑾吩咐。当他听完欧阳瑾的吩咐之后，大吃了一惊，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欧阳瑾不说话的时候，身上的威压甚重，灰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立刻低眉顺目地说道：“好的，属下这就去办。”
欧阳瑾的声音里饱含着一股凉意：“明天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灰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书房又只剩下欧阳瑾一个人。
徐医生从身后的柜子转出来，欧阳瑾急忙问他：“怎么样，那个迷药的成分查出来了吗？”
徐医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来。”
欧阳瑾立刻和他一起往柜子后面走过去。
后面是一道扇形的拱门，徐医生轻轻地推开门，只感到冷气扑面而来。
门里是一个非常空旷的房间，摆放着一些机械器具和手术台。
还有两具尸体。
尸体是从这个房间的密道下搬上来的。
因为放在冷冻室中的两具尸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腐败，也没有什么气味。
徐医生领着欧阳瑾走到其中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前。
“你看。”徐医生说道。
欧阳瑾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白布。
一眼就看到了欧阳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欧阳瑾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观察。
徐医生在一旁说道：“实在是太奇怪了，这种迷药被吸收后竟然会变颜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而且是在人死后的几天之内就变成了这样。”
欧阳瑾突然笑了，在这种环境下笑得毛骨悚然。
徐医生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欧阳瑾。
“怎么了？欧阳少爷。”
欧阳瑾的笑容越咧越大，他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也知道谁有这种东西！”
徐医生好奇地问道：“那这是什么？”
欧阳瑾目光中迸发出慑人的精光：“这是只有林家才能调配的迷药，一旦中了这种迷药，临死前会陷入癫狂状态，而最明显的就是，死后的尸体在放置几天之后，皮肤颜色会发生改变。”
徐医生喃喃地重复道：“林家？”
欧阳瑾冷声道：“没错，就是林家。”
他在脑海里迅速地回想着邀请的客人的名单。
林家和欧阳家很久之前就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而这一次受邀而来的正是林家最受宠的长女——林莉。
林莉之所以受宠，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
她患有一种奇怪的病状，身上的皮肤苍老得如同耄耋老人，还有她那极不协调的四肢，可偏偏林莉的身手十分了得，自幼跟着林老学习道法，没有人敢小瞧她。
欧阳瑾慢慢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嚼着这两个字。
林莉，好一个林莉！
他的模样十分可怕，恨不得吃她的血嚼她的肉。
徐医生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但很快，欧阳瑾恢复了正常。
他淡淡地对徐医生说道：“麻烦你了，我已经有线索了，待会儿我就叫人把他们搬回去。”
徐医生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欧阳瑾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他的眼神似要吃人，就像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要把他的敌人都撕成碎片。
林莉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她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一群灰衣人涌进来，甚至都不等她反应，直接一个手刀朝她劈过去。
林莉受了伤，反应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直接劈晕了。
灰衣人将她扛在肩上，朝后院走去。
直到一桶冰凉的水兜头兜脸地朝她倒下来。
林莉打了一个冷颤，总算睁开了眼睛。
她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大辱，气得胸口一阵阵闷痛。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瑾注视着她的目光就像在注视一个死人。
“欧阳少爷，这是怎么了？”
林莉冷得牙齿格格打颤，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欧阳瑾轻笑着捏起她的下巴：“没怎么，只是有几件事想问你。”
林莉紧张地吞了一抹口水：“什么事？”
欧阳瑾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想知道，我弟弟的迷药是不是你放的。”
林莉的脸色瞬间惨白，血色褪尽，只留下尽力维持的镇定。
欧阳瑾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幽深，没有任何情绪。
在他眼里，看一个死人当然不需要情绪。
林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哪怕她现在恐惧地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没有。”
林莉无比清楚欧阳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一旦承认，下场会非常惨。
但她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忘记了她不承认，下场同样非常惨。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承认的话，她受折磨的时间会比她不承认而受折磨的时间要短一些。
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就是想不明白呢。
欧阳瑾无声地笑了笑。
亏他曾经还欣赏过林莉，现在看来林莉也不过如此。
但他不能一下子把人玩死了，不然他就无法得知幕后的那个人。
他要知道是谁让林莉下的药。
或者说，是谁从林莉手中得到了药。
在给欧阳琰换纱布的时候，他可不认为林莉能买通他身边的人。
“那个人是谁？”
林莉的脸上全是血丝，一丝一缕地从皮肤上渗出来。
像一条条红色的细虫，爬在她的脸上。
林莉神情癫狂，她疯狂地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瑾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人，盐水直接往她头上倒去。
林莉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好像无数把刀子在她的脸上划过。
疼痛如同附骨之蛆，在她脸上攀爬。
每一秒的时间都十分难熬，生不如死。
“我再问你一遍，那个人是谁？”
欧阳瑾从旁边的灰衣人手里接过一把匕首，她的脸上已经被划了十几道。
在她清醒的时候，一刀一刀地划下去。
林莉涕泗横流，疼痛却一直都不放过她。
她甚至已经听不清欧阳瑾的问话。
所有的声音在耳边都已经被模糊掉，只剩下放大了无数倍的疼痛。
还有她那颗快蹦出来的心脏。
或许已经蹦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
林莉痛苦地悲号着，欧阳瑾一刀又一刀地在她脸上划着。
林莉的手脚已经被磨出了血，两个人摁着她的椅子，她这才没有翻到地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可魔鬼的声音如影随形。
欧阳瑾凑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林莉声音嘶哑，她喊得声嘶力竭，一直重复着那三个字：“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放过我，放过我……”林莉的眼前是一片血雾，但她还是拼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欧阳瑾停下了手中的刀。他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林莉这么一个视脸为生命的女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说的都是不知道。
她在脸被毁了、神智极其混乱的情况下，还说不知道。
这么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